时间转眼,就过了一个月。
段千曦终于,收到了霍琅的来信。
信上说,他还有半个月就能到与东顒相交的子州了。根据写信的时间,段千曦推算这会儿霍琅已经到子州了。
想到自己当初在子州留下的人脉,段千曦垂眸思索了一瞬,把唐延叫了进来,道:“我现在写封信,你用你们的法子,给我送到霍琅子州去。”
唐延知道段千曦在外有自己的人脉,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甚至比他们的还要灵通。但段千曦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即便是好奇,也没有多问。只应了一声是。
段千曦一边让唐延墨墨,一边写了一封信,中间还放了另一封信。全都装在了一个信封里,交给了唐延。
整个过程她都没有瞒着唐延,但唐延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这是作为暗卫的本能。
“这封信,送到子州后,交给一个叫珍娘的人,在子州的百草堂。你们应该也知道百草堂的人?”
段千曦如此确定,是因为霍琅跟百草堂那不一样的关系。
这件事情报组织的人并不知道,所以用这个方法送消息过去,也没人会怀疑,只会以为这是霍琅的人送去的消息。
“属下遵命!”
唐延拿着信封走了出去,段千曦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院子里盛开的桂花,一阵幽香萦绕在她鼻尖,如今已经是八月了,还马上就是中秋,日子原来过得这么快的。
转眼间,她到这个地方已经一年有余,可有些时候她还是觉得,自己不像是这个地方的人。格格不入,让她找不到归属感。
这时,院子外传来定远王妃的声音。
“曦儿,娘可能进去?”
段千曦回神,转头看到站在院门口的定远王妃,眼里是她自己都没发现的笑意,“娘说的这时什么话?女儿的院子您怎的来不得了?”
一边说着,段千曦朝着定远王妃走去,一边让红玉去泡茶。
上前拉住了定远王妃的手,段千曦说道:“娘,你怎的这会儿过来了?”
定远王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娘还不能来看看你啊?这些日子你也憋坏了,娘想着,你可要出去走走?”
自从段千曦回来后,当真就没出过院门,更别说出王府了。所以王妃觉得,现在也该给自己的女儿出去逛逛了。
然而,瞒着定远王妃出去了不下十次的段千曦轻咳一声,眼神有些闪躲,不过一瞬,便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娘亲万岁!不过女儿现在出去,好像也不做什么。”段千曦说着,又笑着晃了晃王妃的手,说:“不若娘亲坐着等会儿,这桂花开得正好,女儿给您做桂花糕吃。”
定远王妃一愣,随后笑了,道:“你会做什么桂花糕?我还不知道你?”
段千曦不干了,拉着定远王妃的手说:“娘你可不能这么说啊!女儿也是想学一学的。”
“好好好,娘听你的。等着你给娘做桂花糕来吃!”
段千曦笑着点头,拉着定远王妃就要去摘桂花。
红玉泡来的茶也放在了一边,段千曦让人拿来了网兜,抱着桂花不怎么粗的树干不停的晃悠,那些桂花全都散落下来,定远王妃用网兜也网不住,却是跟着段千曦一起笑了起来。
还是院子里的嬷嬷怕浪费了,找来了几块白布铺在了地上,让段千曦和定远王妃能够尽情的玩。
等到整棵树上的桂花都被晃得差不多了,段千曦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定远王妃捏着帕子上来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说:“瞧瞧你,满头大汗的。”
段千曦露出牙齿笑了笑,又自己把白布给收了,让人拿来了笼屉,把桂花挑挑拣拣的,不好的全都挑出来了。好的就放到笼屉里,让人拿去蒸了。
“蒸个一刻钟……算了,我去看看。”段千曦提着裙摆要过去,定远王妃笑着跟了上去。
段千曦的院子里有小厨房,倒是不用去大厨房烧火。
下人们很快就弄好了小厨房的火,把笼屉给放了上去,段千曦撩起裙摆,找了两张凳子坐下,让定远王妃也跟着坐下。
于是,穿得绫罗绸缎的定远王妃和段千曦就坐在了那凳子上,开始烧起了火。而那边丫鬟打扮的人就站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这样的场面,他们从来都没见过啊。
但段千曦觉得他们太碍眼了,干脆把人给赶出去,“去去,别在这里等着,当着光线了,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这里本郡主自己看着就好。”
定远王妃也挥挥手,让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大丫鬟和嬷嬷也出去了。
等到他们都走了,段前主席看到定远王妃松了口气。
看了眼自己的亲娘,段千曦眼眸一转,问道:“娘,你是不是,不喜欢有人跟在身后?”
定远王妃笑着捏了下段千曦的脸,道:“傻丫头,谁会希望自己身后一直跟着一串人?”
这些人说好了是她的左膀右臂,但睡觉都有人守着。自从嫁入王府后,定远王妃就没了在相府的自由。
那时候她爹娘的掌上明珠,就跟现在的段千曦一样,没有人会说段千曦任何的坏话,也没人觉得段千曦如何。因为有爹娘护着。
定远王妃也是一样,她被丞相和秦氏,以及她的哥哥护着,整个丞相府就是她最大。可是成亲后,这样的待遇就消失了。
曾经也需要有人保护的小姑娘,十五岁那边,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庇佑,并且在隔年,就开始了保护自己孩子的道路。
即便早就有了这样的认知,可真的开始带孩子的时候,定远王妃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少次。
但那次,不是咬着牙忍了下来?
王妃突然转头看着千曦,说:“曦儿,你可知道娘叫什么名字?”
段千曦一愣,脑海回想了一番,却没找到她娘叫什么名字的记忆,即便是她爹爹,在称呼她娘的时候也是用王妃两个字。更别说其他人了。
所以这么看来,她活到现在了,好像还真的不知道自己亲娘叫什么。这应该是她的失败还是前任郡主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