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丞相不想看他,只道:“随你。”
露出一个笑,江落青就出去了,管家汇报完跟他一块儿出去。
走了两步管家看了眼江落青,忽然觉得他身上穿的衣物好像太薄了,眯缝着早已有些昏花的眼睛仔细一看,这哪里是太薄了,这穿的根本就是夏裳啊!
这再过半个多月就立冬了,他们家公子竟还穿着夏裳,这像什么话?再说了,年轻人纵然再不怕冷,那也抵不过这冷霜寒露天啊!
这会儿留心一看,就见那露出来的手都被冻的发红了!
“这,公子您怎么到现在还穿着夏裳啊?不冷吗?”管家忧心忡忡的问。
药谷真是个冬暖夏凉的地方,江落青在药谷的时候并没有多大入冬了的感觉,出了药谷后他又一直赶路,能好好睡一觉都不错了,更别提想什么衣物了。
等入了京,被这凌晨的霜寒一冻,才有了入冬的恍然感。
他这会儿也是冷的,只能默默运行内力暖着身体。闻言就道:“太忙了,没注意到。”他顿了下,老老实实的说:“有些冷。”
管家道:“那我这就去让厨房给您弄点暖胃的,你快些回去歇息吧,屋子里应该已经把暖炉点上了。”
江落青点头往自己院子里走,有侍者在外侍候,都是生面孔,江落青不记得这些人,他推门进去,有丝丝缕缕的暖气缠上来,关上门,身体总算是慢慢回暖。
沐浴用的水已经准备好了,在侧屋里,他拉开门绕过屏风就开始脱衣服沐浴。
一阵水声,江落青舒服的叹了口气。
沐浴完以后用布擦干净身上的水,旁边已经备好了符合时令的衣物,棉布中夹着上好的棉花,入手柔软舒适,穿上也是很暖和。
衣领和袖子哪里还有几个毛绒绒的毛团,江落青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出自谁手了,也只有他母亲也会经常往衣物上缝毛绒绒的东西。
勾唇笑了一下,又想起那些事儿,勾起的嘴角拉下来。
中午他没用饭就坐着管家准备好的马车去了诗会的地方。
那是一座三层高的酒楼,被一群附庸风雅的子弟包下来当诗会地点,江落青出示了帖子,自己走进去,没多费心力就看见了齐度。
实在是齐度太显眼了,一群人文文雅雅的在那里品茶,等人来齐了就要斗诗,只有齐度一个人翘着脚,姿态甚是嚣张的坐在那里看三四个人聚在一块辩论,跟看斗鸡的一样。
他就往那儿那么一坐,好好的诗会就莫名成了纨绔子弟的聚会。
江落青上前两步道:“齐公子。”
齐度在这儿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听到这一声干净中带着笑意的“齐公子”眼睛就是一亮,等的不耐烦的郁闷一扫而空,笑着看向来人,“好啊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狼与奶狗
江落青淡笑一下,齐度凑上前来道:“走,今儿我可得跟你好好喝喝!”
他说完在前面开路,一身锦兰长袍,把他身上的煞气掩过一些,留下当年的纨绔气息。
江落青打量了一圈周围就收回视线,这里他并不熟,应该是近几年才盖起来的。
七拐八拐推开推开一扇又一扇门,终于停下来,房间里早就准备好了酒菜,齐度大刀阔斧长腿一迈就坐下了,还招手招待门口的江落青,“进来进来,这家的凉菜味道很不错,快来尝尝。”
江落青闲步过去坐着,给自己斟了杯酒,抿了两口,等对面人吃的动作慢起来的时候才开口,“你这次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齐度满不在乎的道:“请你吃酒啊,你才回来,我给你接风洗尘,不行吗?”
“行是行。”江落青点点头,拿起筷子就开始吃东西,这家凉菜味道真不错,旁边还有烙的香饼,就着一吃,吃了没一会儿,两人就把桌上的东西扫的差不多了。
江落青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悠悠的喝着,齐度就坐在他对面跟看什么稀有的东西一样仔细的看他,看了一会而手就伸过来往他眼角摸。
“啪”的一声,手就被打开了。江落青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乱动什么?”
齐度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看起来竟然跟个没长大的小孩儿一样,他眼睛还盯着江落青的眼角,嘴里嘟嘟囔囔,“你这里是被东西烫了还是被石头砸了?我怎么总感觉这里跟其他地方不一样。”
江落青“唔”了一声道:“被人用刀刺了,丑着呢,就给用东西遮住了。”
齐度眼神一变,“谁干的?”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太对,他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调笑似的道:“谁敢招惹你?哈哈哈,你告诉我,哪天我定要请这位侠士喝两杯!”
“得了吧,你也就知道寒碜我。”江落青没想那么多,只想把这个搪塞过去,谁知道齐度不依不饶一直在追问这个人是谁,他“嘶”的抽了口气,看着齐度道:“齐老二,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妈了?”
齐度脸色一黑,不说话了,拿着酒壶给自己灌了两口闷酒,这才道:“现如今你我可不同了,再比,说不定你就是江老二了!”
他们小时候玩儿在一块儿,长大学武之后也往一块玩儿,只不过他一直打不过江落青,所以被那时候还年幼的江三公子追在后面喊齐老二,难听死了。
他不想听转身去打,结果往往是被江落青这混账东西抓住机会打一顿,不打的话,又心里不舒坦,于是陷入了恶性循环。
他听不下去要报仇,结果往往是抓住打一顿,被打了一顿他更要报仇了,然后再被打
偏偏他们家人里人还粗,不帮他打回去就算了,偶尔看他不顺眼还要锤他一顿,说他有辱齐家门风,连姓江的酸书生的而已都打不过,真是白养他了。
齐度真的是有苦难言,后来也许是江落青良心发现吧,偶尔会指点他两招,他把江湖招式和军中招式结合在一块儿,后来跟江落青打也算是胜负参半,总算是让他走出了那个一直被锤的境地。
后来两个人越来越熟越来越熟,慢慢就变成这样了。
江落青晃晃酒杯道:“还打啊?你就不怕齐老二跟着你一辈子吗?”
齐度嘴角抽了下,“除了你谁敢叫我齐老二?”他平淡的语气带着嚣张,“老子剁了他哦。”
江落青看他这样,失笑摇头,他道:“你这是,跟小孩一样。”
齐度不说话了,他在别人面前这样,别人只有被他吓失禁的份儿,连看他的表情都不敢看,怎么到了这儿,就成了跟小孩一样了?
江落青把手上的酒喝完,又坐了会儿,见齐度还没开口,便起身道:“既然没事儿,那我就先走了。”
齐度跟着站起来,走过去问道:“你去哪儿?我送你一路。”
“不用,我随便走走。”江落青打算等天黑的时候再回江府,那样城门关了,父亲也不能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