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嫤娘睡得够了,醒来一看,发现天色已擦黑了。
嫤娘懒懒的坐直了身子,唤了秀儿打水过来服侍自己净手洗脸,然后又开了妆奁,好生梳了梳发髻,又细细地抿了抿嫣红的口脂,最后顺手在妆奁里选了一支白玉钗簪在了发髻上。
秀儿偷偷瞄着嫤娘,瞄一眼就笑一下。
嫤娘瞥了秀儿一眼,闲闲地问道,“……做什么呢?”
“娘子的脸儿真白,像剥了壳的鸡蛋白似的。”秀儿说道。
嫤娘就看了看田骁替她调配的那些使面色变得腊黄的雪肤膏,又看了看铜镜里自己的容貌,想了想,又取了一对珍珠坠子的耳环出来,小心地戴好了。
所以田骁回来的时候,看到了特意妆扮一新的娇妻,顿时惊为天人,连眼睛都看直了。
嫤娘也不和他多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吃着饭,甚至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没有小娇妻的殷勤劝酒劝菜,又见她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儿,田骁有些忐忑不安,不由得在心中仔细思量,到底自己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儿。
小夫妻俩吃完了饭,嫤娘命秀儿撤了碗碟又沏了新茶上来,这才屏退了二婢,斜着眼睛看向他,面色不善地问道,“昨儿个我还没仔细问你,你半夜三更的到底去了哪儿?”
自打嫤娘来到南唐,为了遮掩容貌,又出于小心谨慎的性情,一般她就是自个儿呆在屋里,也会抹上田骁特意为她调配的、能使人的肤色变成腊黄的雪肤膏;还会将一双秀雅的修眉给描得粗粗短短的。
所以说,田骁也好久不曾见到妻子这副家常打扮的模样儿,更是少有的见她上了妆……
那红艳艳的如同樱花一般娇软的唇,如新月一般淡雅的秀眉,眉儿底下是一双扑闪扑闪的如墨玉一般的大眼睛……
“嗯?”嫤娘不满地喷出了一个鼻音。
见她媚眼如丝的模样儿,田骁的身体已酥了半边,失神道,“什么……我,我去了哪儿?”
“我正问你呢!你去了哪儿?”嫤娘没好声气地说道。
田骁呆了半日,长手便朝她探去……
“嫤娘?”
“做什么?放下!快放下手……”嫤娘跪立在炕床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那只想要揽上她腰肢的大手,不满意地说道,“今儿要是你说不清楚……你碰我试试?”
田骁傻傻地张大了嘴。
他不是没有见过妻子生气的模样儿。
可他确实没有见过,像眼前这样盛妆打扮、却又佯装生气的妻子……她那娇俏嗔怒的模样儿,微微嘟起的嘴唇,以及从妙曼美目中泻露出慧黠眼神的灵动模样儿,令他那颗永远沉着冷静的心儿开始狂跳了起来。
“嫤娘……”
他又唤了她一声。
“你当我不知道?”嫤娘冷笑道,“……今儿早上你一走,就有人来和我说,昨儿夜里,你和人去了淮水河畔的花舫上,那花舫上,还有几个粉头和行首?”
田骁的魂魄终于又回到了人间。
“谁看到了?”他皱眉问道。
嫤娘正色道,“是陈夫人告诉我的。她说……是何夫人一早告诉她的。”
田骁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
“她还说什么了?”他追问道。
嫤娘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道,“陈夫人还说……我二十多了还没生养孩子,你是着急了,所以才会去外头找粉头行首的……”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田骁皱眉道。
其实睡醒午觉以后,嫤娘就已经想好。田骁是她的夫君,是她要陪伴一生的人,她不希望自己心中会生出任何对他不满的情愫。所以当她想得到答案的时候,她不希望他有任何隐瞒她的地方。
嫤娘深呼吸一口气,忍着面上的难堪,直言道,“二郎,咱们成亲也快满一年了……你看看我表姐仙娘,她与表姐夫成亲不过半年就有了身孕……为什么我却,难道说,是我……”
“别胡说!”田骁打断了她的话。
嫤娘泫然欲泣地看着他。
看着妻子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田骁心中一软,声音也变得柔和了起来,“你我身子骨康健着呢!”
“那为什么……”嫤娘嘟着嘴儿说道。
田骁见她语气软化了,连忙长手一抄,便将她揽进了怀中。
“你也不想想,现在是要孩子的时候?一波未止一波又起的……就算咱们要生孩子,难道不得先回瀼州去?”他如愿以偿地将心爱的小娇妻抱入怀中,还轻轻地摇晃着她,仿佛她是个初生婴孩一般。
“那……真不是因为咱们的身子不够康健的原故?”嫤娘仰着脸儿问他。
“你这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呢,嗯?你夫君可是神医云华道长的衣钵传人……谁身子骨不康健也轮不到你!”他无奈地说道。
听了他的话,嫤娘总算是破涕为笑了。
“那你昨儿夜里,真是去花舫上召幸那些粉头行首去了?”她假作云淡风清地问道。
然而她面上虽然装出了不甚在意的模样儿,实则心中却是忐忑不安的。
田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为夫有没有召幸粉头行首,你会不知道?这么说来,为夫昨天夜里缴粮没缴够?”
嫤娘一怔。
躺在他怀里,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戏谑表情……
嫤娘咬着嘴唇,努力想从他怀中挣脱开来……但田骁怎么肯?!
他俯下身子,重重地咬住了她的粉唇,反复吸吮了一会儿,又含着她的耳垂问道,“娘子醋意大发了,嗯?罢罢罢,既然娘子嫌弃为夫昨儿夜里不够卖力……那今儿一并清算,如何?”
嫤娘急道,“不,不要……二郎!那个……陈夫人,陈夫人……还有,还有何夫人……”
田骁已经开始慢条斯理地脱下了她的衣裳,不甚在意地说道,“知道知道,我已经派了人将皇甫继勋手下的好几户清客给监视了起来……”
“娘子,咱们来算算帐,可好?”田骁眯着眼睛打量着爱妻如玉一般光洁的美妙胴体,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