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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做主(上)
    有了长清郡主在前头闹的那一出全武行,再加上魏王一家平日里的行径,此番众宫妃公主们再见到除了大哭之外,一个字儿也不肯吭气的田氏婆媳时,不禁都充满了同情心。
    谁都不是傻子。
    长清郡主充其量也就只在田府呆了一晚上,哪来那么多的委屈?
    再说了,勋贵之中,田府是出了名的人丁单薄却又和十分友爱的一家。当年田大郎的发妻袁氏还活着的时候,和田夫人就像亲生母女似的。这样好的人家,怎么到了长清郡主的嘴里就变得十恶不赦了呢?
    再仔细想想,这门婚事,好像还是长清自己求来的吧?
    倘若田家是心甘情愿地认了这门婚事,那田大郎又何必在花嫁之日直接撂脸子?根本连现身都不愿意?
    再说到这婚期吧,首先但心是官媒,钦天监都不可能把花嫁之日先在节气假日里;其次,钦天监的人又怎么可能把良辰吉日放在人家家里服丧期未满的时候?
    依着长清跋扈张扬的性子,这事儿只有可能是她弄出来的。只是,要看这次,是钦天监里的哪个菜鸟来背这个锅了。
    并没有人关心谁会替长清背黑锅的事儿,但摆明了,这件事儿,也只能糊弄糊弄糊涂人儿。还有谁参不透魏王府背后的打算的?但长清怎么就不好好考虑考虑,若是田大郎爱重他那逝世的亡妻,那长清之举,岂不是令魏王府与田府结仇?
    此刻李德妃扶起了田夫人,亲送她去一旁落了座儿,又吩咐宫婢打了水拿了帕子过来,还亲自拧了块热帕子递与田夫人,嗔怪道,“夫人这是说得什么话?回头官家知道了,定要怨我没能照应好夫人……快别伤心了。夏家五姐姐,也请你坐下罢……”
    嫤娘朝李德妃谢了恩,拭了拭眼泪,也挨着婆母坐下了。
    李昭仪上前劝田夫人道,“……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儿,要依我说呢,夫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横竖再熬一个月,等人搬了出去……就眼不见为净了!”
    魏王妃和长清郡主立刻狠狠地白了李昭仪一眼。
    朱淑仪也笑笑道,“京中贵胄之家,谁不称赞田府宅心仁厚、与人为善?依我之见,这事儿也不怕上达天听!是非对错,就连旁人心里也有一杆称,做没做亏心事,自个儿知道就成了。”
    朱淑仪是真生了气。
    至今为止,官家膝下共养了五位公主,两位早亡。到如今,年纪最长的英惠公主已经被官家指了婚,未婚夫婿是猛将吴廷祚之长子吴元扆,如今两人已交换了庚帖,只等择日完婚了。
    排行第四的和靖公主乃朱淑仪所出,今年十二,正是要议亲的时候。朱淑仪看上了大文豪柴禹锡的嫡长孙,这些天正想着法子地想在官家和李德妃跟前上眼药呢……可在这个节骨眼上,长清却闹了这么一出,简直就是有损皇室宗女的名声!
    柴禹锡是什么人!人家是当世的大文豪,就连官家,也对柴禹锡格外敬重!
    一想到很有可能因为长清的行径,而令柴家人看不上骄纵跋扈的皇室宗女,从而让女儿和靖公主的婚事泡了汤……朱淑仪就觉得气儿不打一处来,就连说话也变得有些刻薄。
    长清一听就恨恨地喘起了粗气!
    魏王妃护女心切,就怕万一在李德妃跟前闹起来……看这李德妃对待田夫人的架式,恐怕今儿她们母女在李德妃这里是占不着理儿的,万一惹恼了李德妃,让长清受了训斥,而这一幕又被田氏婆媳见了……
    那以后,长清还能在田底昂首挺胸地做人嘛?
    这么一想,魏王妃连忙抢在女儿开口之前,怆道,“也不知淑仪娘娘说谁做了亏心事儿?不如拿出来好好说道说道?”
    朱淑仪简直懒得理她,索性转过头去,和李昭仪聊起了天。
    这时,有宫人来报,说官家即至。
    一听宫人所说,长清郡主的眼圈儿立刻就红了。她用帕子擦了擦了眼角,也顾不得殿中的众人,拎着裙摆就朝着宫门奔了出去。
    昭庆、延庆与记永庆三位公主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长清郡主的背影。而英惠、和靖与懿顺三位公主则忿忿不平地瞪着长清郡主……
    李德妃也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语,“……今儿这么早?”
    田夫人好不容易才平复了下来,连忙小小声问了李德妃一句,可要回避?
    李德妃心想,平日里官家上朝日理万机,哪一回都不像今天似的,早早散了朝就赶到她的宫里,显见得长清与田大郎的婚事恐怕还是闹到了朝堂之上!
    于是她便笑道,“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亲戚……咱们都不是外人,哪儿来的避不避嫌的话!夫人只管坐着!”
    不多时,果然有宫侍过来,唱喏着说皇上驾到……
    李德妃连忙领着众人跪拜接驾。
    众人偷偷一看,长清郡主正嘟着小嘴儿,像个孩童似的,眼泪汪汪地拉着高壮微黔的官家的袖子,一边儿急急地追着官家的步子,一边抽抽噎噎地哭泣着。
    面无表情的田重进、田骁,与面色阴沉的魏王赵光美正跟在官身的身后。
    而官家亲子,卫王赵元佐、陈王赵元僖、寿王赵元休、越王赵元份、吴王赵元杰等,并几个尚未成年还不曾封王的皇子,以及驸马王承衍、石保吉、魏咸信等人也跟在后头。
    这么一来,赵氏皇族中人,基本也到得七七八八了。
    “皇伯父!长清知错了……长清不要嫁人,不要嫁人!”长清郡主哭成了泪人儿,抓着官家的袖子,摇过来又摇过去地哭道,“皇伯父,您要为长清做主啊!田家怎能这样对我?于礼于法,我是郡主宗室,昨日是我的花嫁之日……田大郎是个缩头乌龟!他都不敢来见我!然后他们还找了个老得快要死掉的病汉去府中接我……”
    长清郡主悲悲戚戚地哭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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