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嫤娘与田骁各自分开,各忙各的。
嫤娘先回了后院,头一件事儿,就是先让厨房送了饭食过来,又让侍女准备热水,洗头洗澡换过了衣裳以后,又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饭菜,这才请了张凤姐和刘芸娘过来,又命众管事娘子们过来回话。
当下,府中事,外头庄子里的事,以及田家在象郡各处的产业……大小管事、婆子们都一一向嫤娘回话与汇报,兼之又有张凤姐和刘芸娘在一旁解说……众人从晌午一直忙到了深夜,嫤娘这才把府里府外的事儿给忙了个七七八八。
顺娘子从外院递了话过来,说郎君今儿夜里不回,歇在了军营里。
此事正中嫤娘下怀。
倒也不是她厌了他……实是他这人,遇上她就不晓得“节制”是个什么意思!就比如说昨儿夜里,他能一直要她要到天亮,连天大亮了也不放过她,还要再来几回……
所以嫤娘真是不敢想,若他今儿又歇在府里,还不知道要把她给闹成了什么模样!
于是,她松了一口气,过问起殷郎的起居。
因殷郎已经大了,后院又只有嫤娘一个妇人独居,再安排殷郎住在后院,不太合适;所以前一夜田骁和嫤娘去了山上,殷郎便歇在了前院田骁的书房里。今儿晌午,田骁回来以后,殷郎与他见过了礼,便随着田骁去了军营。
顺娘子传了田骁的话,说日后殷郎就住在军营里,只是逢一逢五才回来给娘子请安。
嫤娘心知,按着从前铎郎和叡郎的待遇,田骁肯定也会让殷郎长久地呆在军营里。再说了,殷郎是田家的长子嫡孙,出于锻炼他的目的,田骁待他也只会比对那两个小的更严厉。
所以嫤娘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她指挥着侍女们,打点准备了好些东西,等天亮了以后,就让常顺他们送到军营里去给殷郎。
跟着,嫤娘抓紧时间略擦了擦身子,又泡了一回脚,赶紧上床睡觉。
接下来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她一定要保证让自己吃好睡好,才能有体力应付一切。
前一天夜里几乎不曾合过眼的她,很快就沾床就睡……
第二日清早醒来,虽然知道今儿一定又是一顿乱忙,可嫤娘还是有条不紊地先洗漱过,换上了练武的衣裳,跟着武嬷嬷们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子的拳脚,这才回了屋,让侍女们送了热水过来,快快地洗了个澡,洗去一身大汗。
接下来,她换好了衣裳,用过了早饭,这才去了议事堂,再次请来了张凤姐和刘芸娘,继续接着昨天的事尾,开始忙收尾。
这一天,又忙到了天黑时分。
不过,嫤娘还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至少从明天起,她就有空处理堆压已久的外院军务与军中杂务了。
越是忙碌,嫤娘就越想要忙中偷闲,好生将养自己的身体。
想着今日田骁让人捎了个包袱进来,她打开翻了翻,果然看到……应该都是他调配出来的药品。
有个贴了纸条的瓷瓶,纸条上写乌鸡黄芪八珍丸;还有个木盒,盒盖上也贴了个纸条,上写着“桃花胶”;另外还有两个应该是装了药材的布包,布包口还用细绳紧紧地系了死结的。
嫤娘抿着嘴儿笑。
那两个布包,定是让她泡澡用的!
这还真是……一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啊!他怎么就知道她想泡个热热的澡,好生松快一下呢?
再转念一想……
其实他了解她,正如她了解他一样!她虽不能时时与他见着,可两人的心却始终系在对方的心上,就像她时刻惦记着他的衣食住行似的,他也肯定时常想着她吧?
嫤娘心里暖暖的,连忙挥手让侍女去准备热水,又侍女将其中一个药包浸在洗澡水里。
接下来,她让侍女倒了一盅温水过来,就着温水服用了两粒乌鸡黄芪八珍丸,然后又打开了那个贴着“桃花胶”的木盒。
其实在看到“桃花胶”这三个字的时候,嫤娘就已经猜到,木盒里的东西,很有可能是是桃胶。
桃胶乃滋阴补气之物,并不是多么难得的东西。
可是,当嫤娘揭开木盒盖子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木盒正中,垫着片新鲜的、完好的、巴掌大的葡萄叶,葡萄叶的正中,放着一只几近薄透、水色极温润的半透明白玉碗。而小小的白玉碗中,盛着熬熟了的、浓浓的、透明的桃胶膏。
晶莹剔透的桃胶膏里,居然还有整朵盛开的粉色桃花?
这么一看,晶莹透明的桃胶、粉嫩美艳的桃花、温润水透的白玉碗、还有那片翠绿的叶子……
这碗桃胶可真所谓是美貌惊人!
嫤娘微微一笑,命侍女取了个银匙过来,舀了一勺子颤颤巍巍地躺在光亮银勺中的桃胶,慢慢送入口中。
嗯,里头还掺了上好的冰片糖……
这桃花胶简直就是润极,香极,美极,甜极!
嫤娘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这碗桃花胶,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埋怨——天知道他都忙成了什么样儿!怎么还有空给她配药和熬煮校花胶?
再一想……
他还能有什么时间?定是在军中忙到了凌晨,反正也睡不成囫囵觉,索性给她配药罢了!
嫤娘长叹了一口气。
这碗桃花胶可是他的心意,不但熬煮得软糯香甜,且这味道调配得极好,正合她的口味,她可得好生享用。
明儿就是十月初五,依例,他该带着殷郎回来了。
嫤娘打定了主意,明儿定要好好治办一餐,让他们叔侄也好生享用休养一日。
吃完了桃花胶,她抚了抚因低头看了一日的帐本,所以觉得有些酸痛僵硬的脖子,去小浴室泡药材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