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一天,阿峰用他的性命让我清醒了过来!”枭御琰的手指,用力地攥紧在手心里,整个手臂因为太用力,有些微微地颤抖。
俞歆月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平时威风八面的男人,人人都畏惧他,人人都忌惮他,这样的他是经历过怎样的心路历程,才会成长成今天的这副样子。
枭御琰站起来,慢慢地蹲到了那块写有阿峰名字的水泥地上,伸手慢慢地抚摸着那块水泥板,似乎抚摸着这个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脸庞。
俞歆月注意到男人的薄薄的嘴唇微微有些颤抖,此刻的他,重提往事,那些如山一般沉重的内疚和后悔,再一次击打在这个坚毅的男人身上。
她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应该劝劝他,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个男人曾经让自己畏惧,甚至是厌恶,可是此刻,她却有些怜悯,一股子酸涩的感情在心里涌来涌去,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哗啦!哗啦!”
潮水一浪比一浪高的向礁石下蔓延,涨潮的时候到了,那海滩上三五个赶海的人,渐渐都散了,消失在寂静的海滩。
“呜哇——”
海鸥和军舰鸟低低地盘旋着,寻找着浅滩上生命的迹象,每一次俯冲都是一只望潮的覆灭,这种小八爪鱼是这片沙滩最主要的美味,比弹涂鱼更加容易捕捉。
“涨潮了,咱们回去吧!”俞歆月很多话想说,最后却蹦出这么一句最简单的关怀,她弯下腰将蹲在地上的男人给扶了起来。
“我们曾经在这里度过了最漫长的童年!”男人似乎还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有些无法自拔地说道:“阿峰父母贷款买了一条渔船,每次出海都是半个月,在这片沙滩等待他父母归来,就是他放学以后最主要的事情!”
“那时候我也贪玩,我母亲每天总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去应酬,每天很晚才能回到家里!”枭御琰牵着俞歆月的手,慢慢地下了礁石,继续说道:“家里除了请的佣人照顾我的饮食外,没有人管我!于是我用零花钱买通了给我开车刘叔叔,让他每天放假后,带我来到海边捉小鱼小虾,捡拾贝壳玩!”
“我就是这样和阿峰认识的,我们俩每天一放学就在这里碰头,我帮着他望潮,他教我用竹竿加钓钩钓那种特别不容易抓到的弹涂鱼,我们就是在这样一种相依相伴中长大的,我们的感情渐渐的和亲兄弟也没有什么两样!”
枭御琰说到这里的时候,眼圈已经完全红了,配上他肃穆冷峻的面容,有种说不出来的力量,拉扯着人心。
俞歆月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她能够想象那种感情,就好似自己小时候被送去江南的工厂,半工半读的住在夜晚阴森的工人宿舍,后来终于在一次被校外的混混欺负的时候,遇到了简胤然一样。
他是她劳苦无依的童年,唯一的那一抹阳光,如同夜晚亮的那盏指路灯一般,照亮那段黑暗的岁月。
虽然,她和简胤然再相见,已经有了成年男女之间的距离,但是这份在困难时期凝结起来的感情,超越了男女之情,甚至超越了亲情,她知道,这份感情在心里牢不可破!
也许,他像是自己的哥哥,尽管她从来没有这样喊过他,一直以来她都习惯叫他简胤然,似乎只有这样的称呼,这样没有敬称的称呼,才能表达二人无需多言的默契和亲密。
“我知道!”俞歆月的声音有些许的颤音,或许是心里的酸涩、或许是枭御琰和阿峰的兄弟之情,触动了她心里那份同样珍贵的感情,因此,她轻声表达了自己的理解和支持。
“你知道什么?”枭御琰心里那份愧疚和懊悔演绎成了急需发泄的情绪,他突然用力抱住了俞歆月,用力吻在了她柔软的唇瓣上。
这不是他第一次吻自己,只是脚踩在海水里,左边是一望无垠的大海,右边是松软无人的海滩,不让人感觉浪漫都不可能。
或许是环境很好,也或许是想安抚他,俞歆月踮起脚尖,迎合着男人的吻,双手环绕在他的脖子上,似乎想用自己这个吻令他平静下来。
“哗啦——哗啦——”
良久,海水涨到了二人的膝盖,海浪开始拍击礁石发出响亮的声音。
“咱们到岸上去吧!”
男人终于放开了俞歆月,弯腰将她抱了起来,一步一步向沙滩走去。
“呼——”
海风带着初春的寒意吹了过来,天上的太阳躲到了云彩里,脚底冰凉的俞歆月双手死死搂在男人的脖子。
她喜欢这样窝在男人的怀里,仰头望着他长满胡茬的帅气下巴,轻轻地仰头吻了一下他的下巴尖。
男人低头,下意识地看向他,那深邃的眼睛此刻在海风的吹拂下,晶亮亮地望着他,那双冷峻的鹰眸,此刻少见的一抹柔情,似乎能将人的心都融化了。
砰砰!
俞歆月的心瞬间突突了起来,脑子里一阵迷糊,嗅着他身上清爽的淡淡薄荷味,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仿佛天地间就剩下这片海滩、这个男人、这温暖的怀抱。
她扬起头从下到上的仰望男人如同雕塑一样冷峻帅气的脸庞,这样的面容写满了属于男人的刚毅、危险、强大、柔情,每一种气质都像是敲开心门的重锤,一点点地改写着俞歆月对他的认知,不知不觉地感觉他竟然如此完美,绝世无双!
脑海里仿佛什么东西爆开了,绽放了漫天的星星,闪烁着瑰丽的光芒,甚至有那么瞬间,俞歆月突然很庆幸这场阴差阳错的婚姻,或许是上错花嫁嫁对了郎,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今天怎么这么主动?”男人嘴角牵起一丝戏虐地笑容,似乎很享受怀中小女人对自己的亲吻和注视:“是不是想要了?”
俞歆月顿时有这厮焚琴煮鹤的恶感,所有的美妙幻觉,在这厮的焉儿坏的笑意中都化为泡影,她顿时窘迫起来,自己刚才真是犯花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