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官先生接了:
“谢谢,卡多先生,我得告诉您,她属于我,您如果要侵犯我的财产,我恐怕会跟您打上一架。”
卡多噎住了。
他用那双活泼的、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柳余,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
在这个世界,追求女人,是一件浪漫而值得鼓励的事,但倘若这个女人是某个人的私有财产,那么,这项行为,就是犯罪。
柳余笑了:
“神官先生,您又忘了,我不属于谁,我可以接受任何人的追求,包括卡多先生。”
她看向旁边,男人那被篝火照亮的绿眸里,跳跃着红色的火焰。
篝火的另一边爆出笑声。
苏珊在那,和几位年轻的姑娘,一起跳起了热情的踢踏舞,靴子在青石板地面踩出清脆的声响:
“以光明之名,
神的子民,
神的子民,
这里种满鲜花,
这里洒满美酒,
你们载歌载舞。
生命譬如朝露,
死亡迫切来临,
可你们毫不畏惧。
正义,自由,你们向往光明。
神的子民,神的子民,
古老而高贵的民族……”
熟悉的歌声,仿佛穿梭过无尽的时光,将人带回过去。
银发青年站了起来。
他一只手背在后,一只手风度翩翩地朝她伸来:
“美丽的弗格斯小姐,我想请您跳支舞。”
对着那双荡起丝丝涟漪的绿眸,柳余面前却浮现了银发少年,抱着独臂的她在幽暗的、只有一展花灯旁的溪边跳舞。
“我……”
她张了张嘴,即使知道,这两个人共有着一个灵魂,可那只手,却伸不过去。有什么阻断了她。
“抱——”
她要拒绝,可腰肢却被搂住了。
“抱歉,我想跳舞。”他强硬的搂住她,手掌搭在她的腰后,灼热的温度从那薄薄一层的绸料传递过来,“作为交换,我唱歌给你听。”
他用那美妙而空灵的声音,随着他们轻轻哼唱:
“以光明之名,
神的子民,
神的子民……”
他看着她,那双绿眸里,满是温柔的湖水,像静夜里的诗:
“……可我们毫不畏惧……”
周围静了下来。
柳余站在原地,世界好像消失了。只有面前一人是真实的存在。她像是被时光的洪流冲刷,重新站到了那个少年面前,被他诚挚地、温柔地看着。
“你的气息,闻起来像……甜美的樱桃。”
他低下头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只手指抵住了他, 手指的主人闪烁着她那双多情的、蕴满水泽的冰蓝色眸子,摇头:
“不,盖亚, 我不愿意。”
“不愿意?”
他凝视她良久。
那双绿眸里的涟漪被冰冻成了雪原, 就在她以为, 他会放开她时,他却拨开她的手指:“可是, 贝莉娅……”
“我的世界里, 没有不。”
他重新低下头, 亲吻她。
柳余伸手要推,才触到他胸口的丝袍, 就被他用单手握住了、强迫般放在他的腰后。那力道强硬无比, 带着不容反抗的意味。
“您干什么?!”
她挣扎起来。
“贝莉娅·弗格斯…”他却安静下来, 带着审慎的意味凝视她,“他可以, 我……为什么不可以?”
你…为什么不可以?
柳余被掐着下巴, 看入那一汪幽幽的绿意里。
那比春光更明媚、比钻石更纯净的绿色里,此时跳跃着火红的篝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地燃烧、而后剧烈。
“您不会喝酒了……”吧?
柳余张开嘴, 最后一个“吧”字,却被他吞噬了去。
他用极大的劲咬着她的嘴唇,好像要惩罚她。
柳余吃痛地张开嘴,他趁机进了去, 像野蛮的、要将一切烧光抢光的强盗。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美得让人自惭形秽,可此时看起来却那么陌生。
突然, 眼睛被罩住了。
黑暗占据了她的视野,感官被格外得放大, 她的挣扎对他来说,仿佛只是一阵毛毛细雨。
他亲吻着她,动作有别于他平常的克制,而如狂风暴雨一般,想要将她一口气吞噬,可过了会,当她的挣扎变弱,那狂风就变成了细雨,和柔软的爱怜。
他亲吻着她的唇,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味的甜点。
留恋的、细碎的:
“……像樱桃。他说的说错。”
“您没喝酒。”
柳余冷冷地道,丝毫不知,自己此时的声音是多么的绵软,引人犯罪。
酡红的双颊上,一双眼波光粼粼。
他端详着她,眼神冰冷而克制,可很快,就重新低下头,与用表情丝毫不符的热情,重新舌忝吻她的嘴唇。松雪的香气充盈着她的鼻尖。
最后,放开她,半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
“……是的,没有酒。”
“可是……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贝莉娅·弗格斯。你在招惹我时,就该知道,需要承担的后果。”
他俯下身,柳余只觉得身体一轻,人已经在他怀里。
视线恢复了。
篝火旁的村民们还沉醉在他刚才的歌声里,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她的视线滑过去,却对上指缝里、一双黑溜溜的过分活泼的眼睛——
米拉卡半捂着眼睛,偷偷往她这边看。
见她看他,还朝她露出个促狭的笑容:
“美丽的小姐,祝您和神官先生度过甜蜜的一夜!”
柳余:“……”
她想下来,却被拍了一下:
“别动。”
“你——”
她气得瞪他,却在对方轻轻绽开的笑容里失了神。
她第一次见到盖亚这样笑。
像是整个夜空都变亮了,满天繁星闪烁……
他带着她,走进了村长的房子。
泥瓦筑的墙,即使是整个卡纳村最大最好的房子,依然是灰黯的。
比不上神殿的华丽和精致。
但意外的是,客房布置得很干净,一桌一椅一床,床上铺着蓝色碎花的被褥,她被放到了那被褥上,盖亚欺身上来,银色的长发滑入她的脖子,带着点冰凉。
“您不能这样对我。”
柳余推他。
却没推动,压在身上的男人像硬邦邦的一块木板。
他的眼底暗沉一片:
“相信我,没人比我更有权利。”
“您说过……欲望不可耻,放纵才是可耻。”少女急急地道,她金色的长发披散在黯淡的床铺上,闪着金子般的光。“每一个堕入深渊的开始,都是从放纵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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