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朝歌率领白狼军势如破竹而入,绝大多数叛军听闻马太后已薨的消息后,都选择了投降,唯有极少数的心腹,知晓投降也逃不过被判决,遂拼死反抗。
不过大势已去,少数的它们也只是垂死挣扎,被慕容朝歌秋风扫落叶一般,迅速拿下。
这一夜,整个王城风声鹤唳,直到破晓十分才逐渐沉寂下来。
“搜!”
“都让开,快让开。”
“此乃出逃叛将,悬赏通缉!”
密密麻麻的帐篷木屋挤出的大道间,依旧有士兵快速过往,一是保护这边的普通平民,二是扫除余下窜逃的叛军。
王族驻地,天临和西澜的使团第一时间被放了出去,好生安顿。
慕容朝歌和小北夷王更是亲自赔礼道歉,且表示回朝之日,一定重礼赔罪。
好在说明原委之后,天临和西澜的使者都表示理解,再说罪魁祸首马太后已浮诛,便也未追究。
至于龙翔使者,早已不见了踪影。
而同时不见行踪的还有西澜太子,澹台云朗!
凌兮月在护送出慕容朝歌,折回驻地时,就遍寻不到他,当时情况太过混乱,以至于如今谁都不知澹台云朗的去向,就连是生是死都不得而知。
这让凌兮月很是苦恼。
更心有不安,毕竟是为了她……
天临使团驻地,林毅,北辰祺,马隆等人聚集在一个帐篷里商谈事宜。
“大家都没事吧。”凌兮月挑开帐帘走进来,身上还穿着一身小兵盔甲,因刚那一番交战有些灰头土脸,却笑意灿烂,姿态更是潇洒万千。
“主上!”
“娘娘!”
影一和穆西眸光大亮。
这里没有旁人,林毅也赶紧拱手拜见,北辰祺激动不已的唤声“皇嫂”。
“哎哟我的小祖宗!”马隆更是直接跳了起来,快步朝她过去,上下打量,“娘娘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哪儿,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向皇上交代啊。”
一把鼻涕一把泪,马隆老脸直接皱成了一朵菊花状。
刚刚他们口中那个以一人一力击杀马太后,在城楼上救回北夷王的小兵,定是皇后娘娘无疑!听得他们这样一提,他都知道绝对是这小祖宗。
除了皇后娘娘,他也真不知道还有谁能做到!
“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凌兮月笑看一眼大惊小怪的马隆,“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
大家纷纷回应。
马隆锤了锤还在泛晕的脑门儿,“这马太后真是疯了,没想到,她竟在国宴上动手。还有这什么迷药,怎的如此厉害,我都这样小心了,还是着了道。”
幸好皇后娘娘机敏!
影一和穆西对视一眼,也有些后怕。
“皇后娘娘凤体无样吧?”林毅紧张询问。
凌兮月笑笑挥手,“无碍。”
在她面前下毒?
还嫩了点!
另外一边,慕容朝歌刚送走众亲王,交代完处理马太后一帮的各种事宜。
天边霞光弥漫溢出,慕容朝歌揉揉疲倦的双眸,长舒一口气。
正想起身净面,清醒一下再继续,一袭青衫的男人,端着一碟子吃食,一步步缓缓走进来。
慕容朝歌愣住,僵坐在大椅上,极力平缓着自己的呼吸。
“你忙了一宿,先吃点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战云扬将东西搁到她身前的案台上,英朗面庞浮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表情自然,显然极少做这样的事。
心脏,“碰碰”跳动的频率不断拔高……
这世上之事,真的是一物降一物!
谁会想到,这个自年少便闻名天下的大将军,千军万马兵临城下而不乱,却也会有如此手足无措的时候。
慕容朝歌盯了眼前男子许久,一双凤眸眼波流转,起伏不定。
安静……
王帐内的气氛是一种诡异的静。
不知过了多久,在战云扬几乎快要扛不住她的审视时,慕容朝歌一声轻叹,淡淡道,“多谢战将军,本公主还不饿,这也不是将军你该做的事,劳烦屈尊,你身上还有伤,还是好好休息吧。”
战云扬嗓子一梗,“朝歌……”
“不准这样叫我!”慕容朝歌凤眸狠瞪过去,一巴掌拍在眼前案台上,不过下一秒便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深吸一口气,“战将军请自重,你我非亲非故……”
那一年,天临对阵北夷。
战云扬一时失手,身负重伤,身为敌国公主的慕容朝歌却偷偷将他救下,藏在关外一个猎户人家,寸步不离照顾他。
也是在那时,般就互相倾慕的两人情愫渐深。
只是那时两人之间也隔着家国,一个是天临护国侯之子,朝廷重臣,一个是北夷公主,敌国皇室,两人再是心心相印,都只能说情深缘浅。
他们只能分开,回归各自的身份。
但若是止步于此,虽有遗憾和无奈,或许依旧会成为一段佳话,或彼此最为美好的回忆。
可没想到,事情还有回旋余地!
后来两国休战,义和联姻。
至此,就不得不道一句造化弄人,战云扬在回京途中遇刺,形势凶险,可谓是九死一生,最后虽是大难不死,也落下个全身瘫痪的不治之症。
而慕容朝歌听闻之后,不但没有退却,还主动向老北夷王请求,下嫁给只身为二品臣子的战云扬,随即更快马赶至天临,想要亲自照顾他。
却不想,被战云扬残忍的拒之门外!
慕容朝歌甚至于连护国侯府的门,都没踏进一步,被战云扬派兵拦截在外。
千里迢迢而来,却连心爱之人的面都没见到,随后战云扬更是冒着杀头大罪,上奏言明,拒绝与北夷联姻,态度决绝没有任何回旋余地,连天临皇都无可奈何。
已然至此,总不能再治战云扬的罪吧?
于是,随着这一出,天临和北夷的联姻也不了了之。
从天临回北夷后,慕容朝歌便立下誓言,一生不嫁,且终此一生,不再入天临一步!
“你我之间,真的只能如此形同陌路了吗。”战云扬瞧着眼前女子那冰冷的面容,听着她那无情的话语,胸腔一阵窒息,“当年我是迫不得已……”
那种痛,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他心脏上搅动,连呼吸都带着极致的疼。
时隔这么多年,他们都不再青葱年少,但那份情,却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流逝。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如昨日一般,历历在目,那么的真切,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