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那过会儿等教主定夺就是。”秦越一笑,接受了这个解释,“若是教主同意,属下万死不辞。”
“今天特意叫秦护法前来,其实还有另一件事。”
果然,并不是这件事情,秦越心想,想必这后面一件事,才是教主“可来可不来”的真正原因吧。
“长老请说。”
“秦护法您之前一直不在教中,所以可能对教中一些事情的真相知晓得也不甚明白。”无言有些窘迫,他一个老头子说这种事情还真是有些拉不下脸面,可一想起穆寒陵就又不能不说,只好斟酌用词:“你可知道,我应天教为何有此一难?”
秦越点点头,回答他:“我虽不在教中,可一些重要的事件会通过特殊的形式传递予我,此次教主遇难,是因为教中护法叛变,与教主的一个男宠叶泊光勾结共同谋害所致。”
“唉……”无言叹气,对他诚实相告:“说是男宠,只不过是我们这些人实在找不到确切的形容,那叶泊光,其实曾经是教主的心爱之人。”
秦越并没有太过意外,从和穆寒陵的接触中他就能感觉得到,教主对这个叶泊光的心思,恐怕不是他之前估计的模样,否则也不至于会被他暗中下毒,内力尽失差点命丧西峡山了。
“教主从小就被我们娇惯坏了,但凡想得到某样东西,是一定要拿到手才肯罢休。”无言看了看无涯,见他依旧不想对此事多说,只好自己继续说下去。
“他最先把叶泊光带来时我们都没太在意,以为不过少年人一时风流,等新鲜劲儿过了,也就慢慢扔了。谁知道这叶泊光也是个脾气硬的,抵死不从,教主拿他无法,又不愿舍弃,百般讨好,就使了些手段,后来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愿意和教主交好了。最初我们以为他是想通了,也想着教主一旦得手了,想必也不会太过长久。
可我们谁也没想到,教主竟然越陷越深,后来竟是对叶泊光剥离教中的一些手段都视而不见,我们怎么劝解都不听,说就只是逗他开心,并非真的要让他独揽大权。这渐渐地,就连我们三个老的都被教主逐了出去,只是教主还不算糊涂,临走时送别我们,说只是暂时哄哄叶泊光,等他消气了就来向我们赔罪,这不,我们走了不到半月,叶泊光就本性暴露,竟然下毒毒害教主,恩将仇报,真是令我们又气又急,可又远在分舵束手无策。”
秦越认真的听着,他还不太明白无言想要表达些什么。
“此次复仇,若是能够夺回应天主教,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让教主再重蹈覆辙,就算是以下犯上,这一次我们也绝不能再袖手旁观,放任教主随心而为。秦护法,你明白老夫的意思吗?”
秦越皱眉,无言长老意有所指,难道是……萧珩?“无言长老的意思是……”
“不用绕这么多弯子了,”无涯长老一直在旁边冷着脸听,这回也忍不住了,直截了当的说:“我听下人说,教主这几天一直在往南院跑,是那个萧珩?还是白洛离?”
“额……”秦越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无涯的问话,反问道:“我想请问一下二位长老,你们所说的今后对教主这样的事情不能袖手旁观,是指……”
“扼杀于摇篮。”无涯恶狠狠的说。
第56章 应天南舵(四)
原来这就是教主在或不在都可以的理由。
想到这里,秦越就猜到长老们对教主和萧珩的感情了解得不够深,他们害怕会再在穆寒陵身边出现个“叶泊光”,而且教主在叶泊光那里吃过一次亏,是断然不会想再来一次,因此如果教主在,长老们也会力劝,估计穆寒陵此情此景很难拒绝,如果穆寒陵不在,就可以更加方便行事,先斩后奏倒不失为一个万无一失的好办法。
长老们的理由似乎很难拒绝,无论是穆寒陵还是秦越自己,可仔细一想,一路以来萧珩对穆寒陵的尽心帮助也不是作伪,就私心来说,秦越也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将萧珩给卖了。
“我不太明白二位长老的意思,您们难道是不喜欢教主的断袖之癖?”秦越想旁敲侧击的问清楚二位长老的意思,不想错杀也不想放过,“依我看来,若是教主执意如此,就算今天没有叶泊光,明天也会有无数个叶泊光,难不成各个都要除之而后快?”
“唔……”无言和无涯对视一眼,轻咳一声后说:“教主喜欢男人我们不反对,我们应天教从来也不是靠子嗣血缘继位。只是我们不希望教主再一次落入陷阱,若是两情相悦那我们也会祝福教主,奉之为上宾,可若是有人再借此利用教主的感情滋事,我等就绝不会再坐视不管。”说完,无言看向无涯,似是在询问他的意思。
无涯点点头,也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同意,虽然我一向反对教主和个男人拉拉扯扯的,但是只要那个人是真心对教主好的,我都能忍。只是这次我可听下人说了,教主是成天的往南院跑,可南院呢?从来就没给过教主回应。”无涯冷哼一声:“哼,这一招欲擒故纵,可真是用得一模一样!”
“……”完了完了……这下秦越自己都没办法给萧珩辩解了……要怎么给长老们解释萧珩不是欲擒故纵,而是真的只是有点性情冷淡啊……
“我想二位长老可能误解了,教主当时在西峡山落难,一直都是萧珩和白洛离在其间帮忙照顾,后来我们下山寻找寒毒解药,南疆毒林内也是得他们二人多次相助,若是他们欲擒故纵,早在西峡山上教主势单力薄之时就可动手,又何必等到现在诸位长老皆在,教主羽翼渐丰之时方才想起要欲擒故纵?”
“哼,”无涯似乎对这一解释不很满意,反驳道:“人的贪欲是不到时候显示不出来的,就像你说的,西峡山上教主只是一个人,他们与教主又无仇,顺手解救而已,可现在不一样了,教主有我们支持,实力也会逐渐恢复,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中途变卦?”
无言没有说话,他似乎明白秦越并不同意直接处理那两个人,因此说话间也是小心翼翼,一提到关键就将萧珩和白洛离同时提出,一不提就直接用“叶泊光”代替,当真是心思缜密。
“无涯长老,我们下西峡山时,可是先遇到了无昔长老,在无昔长老那里,大家彼此也都基本知道了教主身后的应天教,如果是为了教主权势,假意逢迎的话,那么在苗疆毒林里,他们就不会为了教主多次身陷险境了。”
“想要的越多,冒的风险肯定就越大,这个道理谁不懂?”
秦越是听出来了,无涯就是拼命反驳自己,反正在这位性格暴躁又固执的长老眼里,萧珩是坏人,就算他目前为止做的都是好事也不可否认他将来会使坏的可能性。
“秦护法的话老夫算是明白了。”无言抬手制止无涯这理由蹩脚的辩驳,摸着胡子说:“在你看来,这南院的客人都是真心对待教主的了?”
“至少他们从没做过一件看起来伤害教主的事。”
无言想了想,也觉得如果仅仅因为一个“叶泊光”就将所有教主身边的人都打死有些唐突,但是就这么放任穆寒陵陷入险境他也做不到。这么一思索,决定不再和秦越结盟,反正这二人究竟是谁在和教主勾勾搭搭,南院有的是下人,随口一问便知分晓,于是起身说道:“秦护法的意思老夫明白了,此事我和无涯还会继续商量,就不打扰你了。”
这无言长老倒是聪明,既没有倚老卖老无理取闹,也没有对秦越说这件事情需要对穆寒陵保密这样让人为难的话,只是决定从自己这里放弃,不过只要他们从自己这里放弃了,只要教主警觉起来,萧珩也不至于会有太大的危险。
思及此,秦越也站起身回礼,道:“既如此,那在下还有些小事需要处理,就不叨扰二位长老了。”
告别无涯和无言,秦越麻溜儿的来到南院,准备把这件事告诉他。若是教主选择相信萧珩,那便是萧珩之幸,希望二人能有个好的结局,可若是教主也觉得应该防范于未然,那么早些放萧珩离去也是个上上之策。毕竟萧珩一路以来都是在真心帮助教主,他也不愿意人家因为一个还没来得及犯的错误而丢掉性命。况且现在有了长老们帮忙收集其他药材,他们也不再需要萧珩的帮助,放他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而等秦越来到南院,院子里早上挥剑比武的两个身影却都不在,只有白洛离一个人坐在院子中央无精打采的嗑瓜子,一手懒懒散散的翻动着手边的书页。
“小白?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教主和萧珩呢?”
白洛离抬头看了他一眼,对着门外努努嘴,示意他们已经走了:“萧珩被穆寒陵拉着出去了。”
“那你怎么没去?”秦越无奈,只好暂先压着不说,等晚上教主回来再告诉他,在白洛离身边坐下,看他看的什么书。
“不想去,前两天都逛了个遍,有什么好逛的。”
秦越好笑,“对你自然是没什么好逛的,可教主就不一样了……”也不知道穆寒陵最后会选择怎样对待萧珩,毕竟无论他做什么选择,就目前而言,都不能说是错的。
其实穆寒陵也对南舵不是非常熟悉,也就偶尔会例行公事的前来巡察一番,况且他向来风流不羁,来逛的可都不是些什么好地方,至少自己从前爱逛的各种秦楼楚馆,穆寒陵并不想带着萧珩去逛……
“昨夜我听小厮说,这县城城外有一个温泉山庄还不错,要不我们去泡泡温泉吧。”穆寒陵想了半天才想到这一处地方可以用来消遣。
萧珩一愣,果断拒绝:“不去。”
“唉?”穆寒陵没想到萧珩居然不想去,他不是一向最爱干净的吗?记得西峡山时,就因为握了一把被弄脏的小刀,动作很迅速的跑到河边去把手给洗了,差点连刀都不想要了啊,怎么这会儿提出要去洗澡反而不想去了?
穆寒陵原想将心里的疑问问出口,可他转头时却看见了萧珩红红的耳根和躲避的双眼,心思一转就明白萧珩估计是怕自己又寻思着占他便宜呢……
穆寒陵委屈巴巴的控诉:“萧珩,本座是那种整天色·迷迷就想着占人便宜的人吗?”
“是。”萧珩耳根的红色开始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