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了多久,但又绝对不是很久。
这天,徒有虚名的空壳大将军王轨陪同齐王宇文宪进宫面圣,打着“边关急报”的幌子。很快,二人来到偏殿后,只见衣冠不整的宣帝宇文赟从某位妃嫔的寝宫里手忙脚乱地冲了出来。
宇文宪十分亢奋,气得满脸通红,并以皇帝叔父的身份自诩道:“皇侄啊,皇兄将偌大的一个北周江山交给你掌管,就是希望你这个做嫡长子的,能比你的弟弟们更争气。可你呢,政务不去理,军事也不问。就连皇兄的遗愿——‘荡平突厥、扫灭江南’的重责你都完全抛于脑后,你……你简直是枉为一国之君!”
宇文赟这回是真吓到了,见皇叔为了江山社稷的事跟自己吼成这样,心中既惭愧又胆寒。皇叔毕竟是自己的叔叔,而且是亲叔叔,外人(例如杨坚)的话可以不听、可以顶嘴、可以对抗,皇叔的话要是走了移,皇叔可是要打屁屁的(宇文赟的家教很严,小时候经常挨父皇和皇叔的打)。
于是,宇文赟不言不语地点点头,淡漠地说道:“侄儿明白,多谢皇叔教诲。诶,对了,皇叔不是有紧急军情向朕回报吗,是啥军情呐?”宇文宪斜眼望了望身旁的王轨,回应道:“赟儿,有关各类军机的要事,你应该问王大人才对。”
宇文赟刚才来得匆忙,皇叔身边带的人是谁,原本还没留意。这下皇叔点名一说,宇文赟瞪眼一看,怒火心中起,再也不想忍,唾骂道:“王轨老儿!是‘你’!你可曾记得,昔日,你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劝我父皇废黜我的太子之位。王轨,就是你这老头儿,我记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你的心好狠啊!那个画面在我的脑海里简直是太深刻、太痛苦,一切,恍如昨日。”
王轨立马反驳道:“皇上,话可不能这么说!是,我承认,我是说过那话,可是,今时非同往日,当时我的立场不同啊,我为了替先皇尽忠,当然要直抒胸臆,让先皇为子孙万代着想啊!如今,您已经当上了皇上,我现在变成了您的臣,则会对您尽忠……”话被宇文赟突如其来的喷嚏和咳嗽给打断。
站在一旁的宇文宪听得稀里糊涂的,因为“王轨劝废”的时候他不在场,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此刻也只能装聋作哑、静静聆听,任由他二人纠结去。
突然,令人出乎意料的惊愕字眼,从皇帝的口中传出:“来人呐,将王轨老匹夫拖出殿外,就地处死!”顿时,在场的王轨和宇文宪脑袋中猛的一震,神经思维一片茫然。
不一会儿,等守在殿外的阆中令来和及几名看门士兵冲进来,捻着长矛羁押王轨之时,宇文宪这才盯着皇帝求情道:“赟儿,杀不得啊!王轨乃是四朝元老,护主除奸,功劳卓著,如果将‘他’斩杀,恐天下忠义之士造反啊!”宇文赟用颤抖的语气鼓起胆子顶撞道:“叔父,你就别操心了,毕竟……侄儿才是皇帝。”
直到这一刹那,王轨仍是半信半疑,抱着皇上是在说气话的侥幸心理,认为皇上应该不会真杀自己。于是没有施展自己的看家绝技“通臂拳”弑君逃命,而是任凭兵卒将自己往外拉扯。
谁知,惨不忍睹的场面瞬间就在殿外的大门口处发生了。先是炮烙(烤焦),而后是绞杀(没弄死),再碾死,最后把面目全非的尸体进行车裂。
整个过程很短,一眨眼就搞完了。似乎宣帝宇文赟早已做了充分的准备,就等着这一天。这些酷刑设施只要一喊就立马到位。
宇文宪被眼前的这一幕彻底的吓蒙了,吓得晕晕乎乎的,冷汗一滴一滴地流露出来。宇文宪鞠了个躬,抱拳参拜皇侄,拜别道:“陛下,臣要告辞了,臣的身体一直就有病,已经多时未管国事,以后,恐怕依然难以上朝了。望陛下将大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要轻信杨坚所说的话,那我北周江山也可勉强维持。臣……先行告退。”
“皇叔请便,一路走好。”宇文赟压住自己对皇叔的恐惧,装假很镇定地说。
黑暗的偏殿大堂里,齐王摇摇晃晃的身躯有些不稳地走了出去。
话分两头,这个时候,北周江山的最南边,长江沿线,一对饥寒交迫的青年男子流浪至此。
“我靠,这什么鬼地方,荒无人烟、鸟不拉屎,除了杂草就是枯木,除了枯木就是田野。诶,‘田野’!”孟匀浩一边环顾四面,一边很不满意地叫喊道。
“哥哥,有田野,那就说明在这附近有村庄,有村庄,就一定有村民,我们可以找到吃的啦!嘻嘻……”尽管宇文苛的肚皮在咕咕咯咯地乱叫,但却满心欢喜地配合着孟匀浩的情调。
“妹妹,说真的,我发现……我发现……我发现我已经爱上你了,是真的爱上了。”孟匀浩痴痴傻傻地表白道。
“呀,哥哥爱上妹妹啦?哥哥原先不是有心上人的么,这么容易就不爱那位姑娘啦?”宇文苛调皮地逗他玩。
“哎哟,你就别戏弄我了,我哪有什么心上人啊!”孟匀浩很焦急地表达自己的真心,最怕女孩子吃醋或不信任。
“哟哟哟,你呀,信口雌黄了吧!你都告诉过我的呀,你说你在未来的某个年代里已经有了中意的姑娘嘛,怎么,自己说出来的话自己倒忘啦?哼哼,还想唬我呢!”宇文苛淘气地唱着对台戏。
“哎,好了好了,不跟你耍嘴皮子了。其实,我和我在二十一世纪的女朋友已经分手了,我被吹了、被甩了,被自己刻骨铭心爱过的人给伤害了。现在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孟匀浩注视着宇文苛的眼眸,严肃地说。
“哼哼,我知道你是真心的啦!不过说真的,你长得有点二混的胚子噢!”宇文苛调侃道。
“啊!哪有哦?好了,不说了,我们快去前方找村子吧,饿好几天了,再没吃的,我死在了古代不说,还搭上了另外一条人命,何况还是我最爱的人。那怎么行!”孟匀浩再一次认真地表态道。
二人即刻出发,越过田埂,行过阡陌……
走着走着,忽然,一阵阵惊栗的惨叫声从前方传来:“逃命抹,快逃啊,陈国军队马上就反扑过来啦!”没一下子,就看见一大群穿着粗布麻衣的村民抱着婴孩、举着家当,妇女儿童、壮丁老妪、孺人老头,一个接着一个失魂落魄般,陆陆续续地向着这边奔跑过来。
孟匀浩面对着一群猛冲过来的村民,首先想到的是,他们这样骚乱汹涌,要是把苛儿撞到了那不完了?于是立即挡在了宇文苛的胸前,挺起胸膛,伸出手指,胸有成竹地讯问道:“喂喂喂,冲什么冲、跑什么跑?要是撞了人怎么办?我服你们的邹,好端端的庄稼你们就这样踩踏!你们还是不是农民啊?”
果不其然,盲目奔跑的人群中有极个别镇静了下来,走过来和蔼地解释道:“哎,小伙子啊,你是外地来的吧?这里是我们的田园我们的家,我们也不想搬走啊。最近这里在打仗,幸好王师略占上风,消灭了陈国吴明彻元帅的雄兵数十万。原以为这仗已经打赢了,哪晓得这两天,陈国部队突然又反扑杀了回来,杨坚丞相正在紧锣密鼓地排兵布阵,准备迎敌呢!只怕啊,我们这个村子就要成为战场啦,小伙子你也快跑吧!”
孟匀浩拍了拍老农民的肩膀,回复道:“哎,老伯,我懂我懂,当贫苦的被剥削阶级确实不容易,在社会底层过日子真难啊!你先跑吧,我等下再说。”
农民摆了摆头,叹了口气,无奈地继续奔命。
站在孟匀浩背后的宇文苛双手抬起,抱着孟匀浩的腰,用力地将他转了一个向,嘟着嘴问:“现在怎么办啊?杨坚老贼的军队和江南陈国的军队就要在这里开战了,可我们还是没找到吃的。”孟匀浩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饿得也差不多了,豁出去了,于是说:“我想到了主意,而且是唯一的办法。我们去参军,军队里肯定有口粮,你女扮男装,随我一起进军营,饭不就来了?我只需要问你‘一’件事,我们是帮杨坚呢,还是帮陈国?”宇文苛忿忿不平地说:“去!帮杨坚你也说得出口!你这个没良心的,你不知道杨坚和我父王是大仇人吗?”孟匀浩呵呵一笑,答道:“我给你造个行头,我们即刻起程去投奔陈国大军。”
瞭眼一望,刚好附近的稻田里掉了很多件农夫的衣物,不用说,肯定是那群人刚才逃难时从手上滑落的,又没有工夫去捡。
孟匀浩跑过去拾取衣裳再提回来,就地动手,“亲自”给自己今后的“老婆”换上。
北周皇廷深宫,皇帝的“寝室”。只见,皇上宇文赟浑身发抖地哆嗦着说:“哎哟喂,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朕的这位皇叔,真是太可怕了。他的那种威慑力,简直具有压制作用。今天,要不是我胆子大,早就被他的气势给比下去了。哎,这样下去不行,我得把皇叔送到天上去。”
宇文赟的身边只有几名小太监伺候着,寝宫的门口由一名提着白毛的老太监把守着。
“喂,你们几个,别站在那儿不动,都给朕过来,咱们合计合计,商量一下,看怎么除掉朕的叔父齐王。”宇文赟鼓足了气劲呐喊道。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