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聊了没一会儿,就到了晚宴的吉时。
场内的灯光调暗了一些,司仪上台讲话。
礼台前面一排预留的空桌陆续有人过来落座,这些空桌都是为新人两边的亲属预留的。
其中正前方的一桌坐着乔家、席家的人还有夏冰的父母。
司仪的致辞很简短,接着悠扬的音乐声响起,灯光照亮了中间的红地毯。
夏冰挽着夏爸爸的手从鲜花搭建的四角亭里走出来。
她化着精致的妆容,头上戴着及地的头纱,身上穿的是那天挑选的婚纱,在灯光的照射下,这件婚纱好像笼罩着一层七彩的光芒,她每走一步,裙摆摇曳,身姿婀娜,在星星点点的模糊背景下,她真的仿佛仙女下凡一样。
一众宾客看的舍不得挪开眼睛,就连何墨兰也看呆了。
她真不敢相信,此刻站在礼台上的女人是夏冰。
曾经那个在她眼里又土又不好看的平庸女人,她怎么仿佛从丑小鸭蜕变成白天鹅了。
就算再怎么人靠衣装,再加上神奇的化妆,她也不会由内而外都变动人了啊。
难道是爱情的滋润?想到这里,何墨兰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要苦。
此刻站在台上温柔帅气的新郎,曾经是应该和她结婚的。
她一直都搞不懂自己哪里比不上夏冰,直到现在,她才有些恍然。
原来她一直不相信的爱情是真的存在的。
再看一旁的霍子骞,他并没有观礼,而是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餐具。
何墨兰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
礼台上新郎牵到了新娘的手,夏爸爸和小花童都功成身退。
“哎呀,我们家遥遥又做了一次花童。”看见遥遥从台上下来,李佩兰赶紧起身去牵她,满脸自豪的笑意。
遥遥今天穿了一身和新娘婚纱相配套的白色蓬蓬纱裙,腰上绑着粉色的蝴蝶结,看起来可爱的像洋娃娃一样。
“原来遥遥之前还做过花童啊。”夏冰妈妈好奇的笑道。
“是啊,去年给她堂叔的婚礼做花童,现在两口子的孩子都出生了。”李佩兰乐呵呵的说道。
席莫宸和陆敏芝的孩子在月初的时候已经出生了,是个男孩。
“那敢情好,遥遥这么灵,一定也能给舅舅舅妈带来好孕,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了。”夏冰妈妈开心的说道,眼睛都笑的眯起来了。
大家也都跟着笑起来,希望这事能赶快应验。
一桌人说说笑笑,又继续看台上的新人交换戒指。
乔念心情不错,一边看新人,一边偶尔跟旁边的苏曼荷说说话。
“怎么样,新娘漂亮吧?”她笑着小声问道。
原本还有说有笑的苏曼荷却没答话,乔念转头看着她,只见她脸色怔愣,眼神直直的看着前面。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乔念正好和何墨兰的视线相撞。
再看她旁边坐着的人,不是霍子骞还有谁。
她当即也很意外,之前明明听他们说不会请霍家的,却没料到霍子骞会和何墨兰一起出现。
乔念心情有些复杂,一边在桌下握紧了苏曼荷的手。
一桌人都高兴着呢,他们要是表现的太失态,肯定会被别人问的。
而且乔振雄一直忙着观礼,还没有注意到霍子骞。
他们后面那一桌,霍子骞坐姿有些僵硬,虽然偶尔会跟桌上的人交谈几句,但是他明显举止不自然。
没办法,前面一直有人在盯着他看,他根本做不到若无其事。
而且也挺怕看他的人,会突然冲过来找他。
如此煎熬的待了十分多钟,他跟何墨兰打招呼去上卫生间,就起身离开了座位。
见霍子骞离席,苏曼荷的眼神还是不受控制的跟着他,直到再也看不见。
“妈……”乔念在耳边叫了她一声,很心疼她,但是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上次她一个人闯去霍家,被伤的体无完肤回来,后来还总是说自己想通了、放下了。
可事实上放下岂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没事。”苏曼荷知道乔念担心自己,转头想对她笑笑,可是脸上的肌肉僵着,实在扯不出一个笑容来。
“我出去透透气,你别跟着。”她说着有些仓皇的起身。
乔念原本准备跟她一起起身的动作,随着她的最后一句话,顿了一下。
她坐在椅子上,手还按着座椅扶手,目送着她从会场里消失。
“让她一个人去吧。”一直不动声色的席莫庭转头看着乔念低声说道。
乔念看着他,从他的眼神里,她知道原来他也早就发现了霍子骞。
乔念点点头,神色有些低落和担忧,席莫庭的手伸过来握住她的,让她放宽心。
………
婚礼晚宴依然热闹的进行。
霍子骞在男士卫生间里烦躁的踱着步子,越是盼着时间能赶快过去,时间反而静止了一样。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离席二十多分钟了,期间何墨兰已经发了好几条信息过来催他。
他又来回踱了一圈,然后按了下眉心,走出卫生间。
他刚从卫生间里出来,靠在走廊墙边的一个人就朝他迎面走了过来,让他躲闪不及。
“你别紧张,我只是想看看你。”看着霍子骞骤然竖起防卫的样子,苏曼荷赶紧诚恳的解释道。
她看着霍子骞,尽量不想让自己太激动和失态,以免吓到他,但是她眼神里流露出的热切还有淡淡的哀伤,却是怎么都掩藏不了。
霍子骞薄唇紧抿,紧皱的眉峰显示他此刻的纠结。
“没什么好看的。”他最终低垂着眼眸,漠然的说道。
苏曼荷眼皮发酸,她忍着伤心笑道:“你不用这么防卫,我说过会成全你,但是我们难得遇见,我只想看看你,也请你理解一个亲生母亲看见儿子的心情。”
见不到的时候,总觉得淡忘了,淡忘的甚至觉得他的脸都是模糊的。
但是再次见到,眼睛又会不由自主的朝他看,她想看的清楚一点,他的面孔,他的身形。
这是她仅有的一点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