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要留下来陪姐姐!”顾清玄在这个时候忽然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固执,他皱着眉头,执拗的看着顾望之,怎么都不肯离开。
顾望之沉吟半响,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的这两个孩子,性格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固执。
“咳咳……”
床榻之上,一阵极其微弱的咳嗽声迅速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姐姐!”
“歌儿!”
顾望之一个健步便走到了顾云歌身边,他眸光闪烁着,内室没有别的丫鬟,他也毫不介意的将顾云歌扶着坐了起来,难得柔声问道:“可有舒服一些?”
顾清玄也伏在床头,他的小脸还被薄纱蒙住,但是眼睛里的担忧于关切却是掩饰不了的。
“我……我这是怎么了?”
顾望之眉眼惺忪,她一脸茫然,坐起来的时候却忽然看见自己都是红点的手背,立刻就惊恐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歌儿不会有事情的。”顾望之在这时候难得显露出从未有过的柔情,他本是一介武将,在府中也是十分威严,故而在顾云歌面前,倒是真的没有这么温柔过。
听到顾望之的柔声劝慰,顾云歌的眼眶忽然略微有些酸涩了起来,她抿了抿苍白的唇瓣,强压下心中的情绪,镇定至极的问道:“父亲,我这是……什么病?”
这句话却让众人都沉默了下来,宋月璃本来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在这里说话,她更是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面色之间却有些眉飞色舞,纵然她已经竭力压制,却还是被顾云歌看出了端倪。
“老爷,宫里的温太医来了!”
这沉闷至极的氛围却被一声呼唤忽然打断了,宋月璃一直镇定自若眉飞色舞的神色终于有了短暂的断层。
温太医?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心中终于开始忐忑起来,这个法子虽说可以瞒过普通的大夫,但是太医,她却并没有把握。
况且,温太医也是宫里十分有经验的一位太医,宫中的妃嫔也喜欢找他调理身子,医术十分高明。
“快快请进来!”
顾望之面上也浮出喜色来,他始终还抱着一线希望,若是太医来了,说不定顾云歌便有救了!
温太医也没有耽误,他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模样让宋月璃更是不安到了极点。
但很快,她就强行镇定了下来。
这个偏方十分罕见,纵然温太医见多识广,也不一定见到过这样的方子。
时间紧急,顾望之一刻都不敢耽搁,他连忙将温太医引导到顾云歌的床边,让顾云歌伸出手来。
顾云歌既然已经醒了过来,自然是不能瞒着她的。
然而她现在面色一片平静,仿佛身体之中疼痛难耐的并不是她一般。
温太医在宫里也算得上是个异类,从先皇时期起,他就在宫中当值,也是这么一副不苟言笑严肃的模样,丝毫不被任何人收买,故而颇得先皇的信任。
然而到了当今圣上手里,温太医却不知道为什么被打压了下去,渐渐的便不在太医院久留了,但众人还是会习惯性的称呼他为温太医。
温太医面色越来越严肃,他眼眸沉了下来,许久,他才探脉结束,却是连顾云歌身上红痘的症状都没看一眼,便沉着声音看向顾望之问道:“在我之前,顾大人应该也还找过别的大夫吧?别的大夫如何说的?”
顾望之面上露出不解来,但他也知道这位温太医名声在外,一刻也不耽误的连声说道:“方才来的大夫……说是天花……”
他说得沉重,神情之间也有些悲痛,显然是比较相信方才那大夫所说的。
没想到温太医却忽然冷哼了一声,他不苟言笑的面上神情冷极了,一下子便拂袖向后走去,走到桌边拿起医药箱,温太医身边的小书童心领神会的为他磨着墨,他就这么随意的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顾望之定睛看过去,便看见那几个字都是药名,应该是药方了。
“温太医,小女……”顾望之的思绪在心中转了一圈,但是也没摸清楚温太医这是什么意思,他皱着眉头,犹豫着刚问出声,温太医就将那纸张递到了顾望之的眼前。
“贵府小姐的病情不重,按照这药方服用,三日之内红点全褪,七天之内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了。”温太医声音笃定,甚至是看都不想再多看一眼,便将这药方递了上来。
宋月璃心惊不已,她连忙结果温太医递过来的药方,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
这个温太医……医术竟然有这么高明?
“温太医,小女的病并非是天花?”顾望之喜出望外,他方才的心情就像是在烈火之上烤了一次一般,现在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温太医和方才那个大夫相比,他当然是相信温太医更多一些。
温太医向来是个不惧强权的主,盛传在先皇时期,他连先皇的面子都敢不给,而现在听见顾望之的问话,他便冷笑了一声,一挑眉连声说道:“不仅不是天花,就连这看起来像是天花的症状,都是有心人为之!”
这下,不仅是宋月璃大惊失色,就连顾望之都诧异之极,他瞪大了眼睛,很快就想出了其中的弯弯绕绕面上便浮出怒意来。
“还有这种事情?!”顾望之不敢置信的冷哼了一声,他深吸一口气,愤怒至极的怒喝着。
一旁的顾清玄手中的拳头握得更紧,是谁做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可是顾望之却还不知道!他愤恨的眼神看向了宋月璃,其中的怒火,仿佛要将宋月璃吞了一般。
宋月璃面上的惊讶不过一瞬间,在顾望之身边,倒是没有显得特别奇怪。很快,她心中便更加不安起来。
这温太医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说不准就能找出她的手段呢!
虽说她手段还算得上是比较隐蔽的,可是……哪能瞒得过这经验丰富的太医的眼睛!
从始至终,顾云歌都一直安然的躺在一边,她心中却也有疑惑。
这太医……是谁请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