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山……”
“灵儿……”
“嗯……”
久别重逢的双方,没有欢喜,来不及客套,仅仅寒暄两句,便被随后跟来的瑞祥打断——
“转告无咎,让他随我前往部洲!”
“他尚在闭关……”
“哼,他已闭关三年,伤势也该痊愈了!”
“部洲?”
“宗主念我征战有功,命我管辖部洲。从今往后,整个部洲为我瑞祥所有。无咎与尔等十五人,亦将随我远行!”
“岂有此理,你让不让人活了……”
“我师兄与广山帮你征战至今,尚未来得及歇息,又要受你驱使……”
“明日午后动身,否则严惩不贷!”
突然要前往部洲,且明日便要动身?
灵儿与韦春花,皆大吃一惊。
要知道韦尚与广山等一帮月族的汉子,亟待歇息休整;无咎犹在闭关,吉凶未卜。而正当此时,却要远行。急切之下,两人忍不住与瑞祥争吵起来。
而瑞祥根本不予理会,丢下一句告诫,扬长而去……
灵儿与韦春花,相视无语。
韦尚将一个装着丹药、晶石的戒子交给了灵儿,本想询问一二,旋即又摇了摇头,然后带着广山等兄弟们返回洞府歇息……
片刻之后,灵儿黯然出声——
“本想着要在这玄武崖,耗去百年光阴,谁料三年之后,便要再次远行……”
韦春花也是神色消沉,无奈道:“老身也失算了……”
“而这一切,早有蓄谋啊。倘若无咎闭关有成,来日必成大患。于是将他流放部洲,方能继续驱使我师兄与广山为星海宗卖命……”
“短短的三年,他如何闭关有成?”
“谁知道呢,且听天由命吧……”
“你要唤他出关?”
“不然又能如何……”
“唉……”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不离不弃
…………………
玄武崖,灵儿的洞府门前。
瑞祥,脸色阴沉。
“我昨日便已告知,今日午后动身,而此时已是正午,无咎他人呢?”
洞府的门前,除了瑞祥之外,还有灵儿,韦尚,韦春花,与一群月族的汉子们。
灵儿拱手施礼,无奈道:“我呼唤多次,始终不见回应,许是他行功入定,一时难以醒转。前辈,能否延后几日动身……”
“不能!”
瑞祥张口拒绝,抬手抓出一道剑芒。
“难道他不在洞府之中,待我查看——”
“前辈……”
灵儿急忙劝阻。
“闪开——”
瑞祥愈发疑惑,两眼一瞪,威势横溢,便要强闯洞府。
灵儿阻拦不得,后退两步。
韦尚与韦春花、以及月族的汉子们,也是敢怒不敢言。此地乃是玄武崖,宗门之内,面对一位飞仙前辈,谁也不敢顶撞。否则殃及无先生,后果难以想象。
不过,无先生已闭关三年,昨日便已召唤,缘何他迟迟没有出关呢?
而灵儿并未说谎,她已撤去了静室的禁制,奈何静室之中,另有禁制笼罩。即使她再三召唤,也没有任何回应。唯一的缘由,便是某人忙于修炼。
恰于此时,那封禁的静室突然开启,从中走出一道人影……
“无咎——”
灵儿惊呼一声,闪身冲入洞府。
瑞祥只得停下脚步,神色狐疑。
只见走出静室的正是无咎,却脸色苍白,嘴角挂着血迹,摇摇晃晃道:“何事唤我……?”话没说完,他顺手抓起门边的拐杖。虚弱的神态,一如三年前的模样。尤其他气息紊乱,好像丢失的修为没有丝毫的进展。
瑞祥却暗暗松了口气,吩咐道:“一个时辰后,动身赶往部洲!”不容分说,也不容辩解,丢下一句话,他转身扬长而去。
“无先生……”
“无兄弟……”
韦春花与韦尚,出现在洞府门前。
无咎点头致意,拄着拐杖走了出去。灵儿怔怔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忍不住伸手搀扶。
广山与兄弟们也围了过来,纷纷打着招呼。
而无咎看着一个个衣衫褴褛的壮汉,与一张张疲惫憔悴的面孔,他不禁眼角抽搐,抓着拐杖顿了顿,却欲言又止,重重叹息一声。
“无咎,你的修为……”
洞府门前有块石头。灵儿搀扶无咎坐下,迟疑再三,她与韦春花、韦尚换了个眼神,还是悄声问了一句。
“许是行功偏差,吐了几口血,并无大碍……”
“如此便好,来日闭关也不迟,而你也知晓,即日前往部洲……”
“部洲?”
无咎坐在石头上,倚着石壁,念叨一句,然后慢慢闭上双眼。
韦春花叹口气,抬手道:“诸位,远行在即,且收拾一二……”
众人只当某位先生闭关不顺,不免有些失落,却也没有任何抱怨,各自默默离开。
洞府门前,仅剩下无咎与灵儿。
“不管怎样,我与师兄、春花姐、十二银甲,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
无咎默念一句,睁开双眼。
灵儿倚在身旁,一双眸子透着着坚毅的神色。
无咎咧开嘴角,轻声道:“我本想带着兄弟们,走出此地,如今倒好,竟被星海宗逐出了十二峰!”
灵儿则是伸手帮他擦拭着嘴角的血迹,禁不住担忧:“此去部洲啊,路途遥远,祸福难料,倘若瑞祥……”
“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
“……”
“我最怕瑞祥,为你与兄弟们种下精血魂禁,当然还有春花姐、韦兄……”
“倒也未曾……”
“如此便好!”
灵儿是怕部洲之行的祸福难料,也怕星海宗另有阴谋,更怕瑞祥包藏祸心,而因此害了无咎的性命。
而无咎却拍了拍灵儿的小手,神态愈发轻松。
突然要前往部洲,他也很意外。看来观海子已彻底打败了苦云子,肃清了星云宗残存的势力。于是乎,观海子便将他无咎扫地出门。而部洲尚属星云宗,兄弟们还要继续远征卖命。
不过也正如所说,他最怕的还是瑞祥的故技重施,倘若对方以灵儿与兄弟们的性命相要挟,他真的无计可施。而如今众人虽受尽屈辱,吃尽苦头,却安然无恙,让他愧疚之余,暗呼侥幸……
一个时辰,转瞬即过。
洞府的门前,无咎依然坐在石头上闭目养神。灵儿与韦尚、韦春花,还有月族的兄弟们,早已收拾妥当,等待着动身的那一刻。
有人走来。
穆源。
他循着山间小径走来,低头越过众人,走到无咎的面前,带着躲闪的神情躬身一礼——
“瑞祥前辈,已在山下等候,命我前来相送,无先生……”
相送是假,催促是真。
无咎睁开双眼,抓着拐杖站起身来。
却见穆源伸手递过一物,随即又倏然收手,却不多说,转而示意道:“请——”
无咎的手中,多了一枚玉简。他冲着穆源上下打量,也不言语,顿了顿拐杖,转身奔着山下走去。
众人默默随后。
须臾,玄武崖所在的峡谷中。
山坡上,站着百余位弟子。其中有侩伯,艾方子,也有诸多的人仙与筑基修士。
峡谷中,瑞祥负手而立。他的面前,一片七、八丈方圆的云光在闪烁翻卷。
“尔等十六人,踏上云舟,即刻动身——”
瑞祥的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无咎与众人来到峡谷中,未及踏上云舟,却停下脚步,出声道:“慢着——”
“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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