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车是穆晗的，穆晗这火发得大家都没敢说话，但后来穆冬阳就老实了，他总觉得再撞一次穆晗还要抽他。
    “穆晗来了！”有人说。
    大家看过去，异口同声地吹起了口哨，然后看着段轲。有人开口：“段少，这可是你以前的小美人啊。”
    段轲心里呕血。
    和他关系好的人当然是为他说话：“所以穆晗捡了我们段哥的破鞋穿。”
    穆冬阳脸一沉。
    段轲更呕了，同时也觉得这话不像话，要是传出去了还容易引祸端。
    他瞄了一眼穆冬阳，对大家说：“你们不给穆晗面子，也给二少一点面子。”
    大家一看，都不敢再说。
    段轲问穆冬阳：“去跟你大哥打个招呼？”
    “不去！”穆冬阳含着果汁的吸管，往沙发里一靠。
    “那我去。”段轲端起酒，往那边去了。
    众人一惊，都觉得有好戏要开场，但不敢往前凑。谁叫他们没本事，只知道吃喝玩乐，和穆晗不是一个圈层。
    段轲走到穆晗面前，举杯：“穆总穆太太。”
    叶诗绫微微蹙眉，抿紧了唇。
    穆晗举杯与段轲碰了一下：“段少。”
    一个称呼，两人的身份高下立判。一个是呼风唤雨的霸总，一个是混吃等死的恶少。叶诗绫嘴角翘了下，露出一个诱人的笑容。
    段轲险些气晕过去。这女人听懂穆晗的意思了！呵，他们还挺心有灵犀？！
    他猛地灌了口酒，死死盯着叶诗绫：“恭喜穆太太拿到歌唱比赛的冠军，说实话，以前真没想到你唱歌这么厉害。今天有机会，不如唱一首给大家听听？”
    段轲声音大，引起不少人注意。
    一时间，气氛凝固。
    虽然大家都知道叶诗绫去参加了比赛，有人觉得没什么，有人觉得上不了台面，但不管怎样，当着穆晗的面是不敢提这个事的，因为不知道说出来是拍到马屁还是拍马腿。
    结果，有人不但敢提，还敢让叶诗绫唱？你当人家是寿星老请来热场子的？
    叶诗绫瞪着段轲，显然生气了。
    穆晗冷冷地问：“要不要我给你唱？”
    段轲的表情僵了下，然后伸手：“行啊，穆总请！”
    “咳！”周围的人惊住。段轲这狗胆！但是穆晗怎么办？真要唱？
    叶诗绫突然伸手挽住穆晗胳膊，望着他说：“现在又不是唐朝，还是算了。”
    他点点头：“倒也是，那时候连皇帝办个宴会都爱唱歌跳舞的。”
    李家的人已经赶过来了，听了这话立即说：“对对对，别为难我爷爷！”唐朝都是主人带着客人一起跳。
    穆晗自己可以唱，但真唱了还得李家圆场，这是为难李家。
    他从善如流地说：“行，我去跟李老打个招呼。”
    大家顿时松口气，忍不住对叶诗绫刮目相看。这圆场打得不错，还显得有文化。
    *
    夜里躺在床上，穆晗问：“你和段轲相过亲？”
    叶诗绫微惊，他怎么知道？转念一想，他这样的身份结婚，可不得什么都查清楚么？知道不奇怪。
    她嗯了一声。
    穆晗翻了个身，面向她，伸手揽着她腰：“如果当初没发生那件事，你会嫁给他吗？”
    “……”他连那件事都知道？她思考了一会儿说，“可能会吧。”
    穆晗猛地握紧她，她惊呼一声。
    他咬牙在她耳边问：“你连哄人的话都不会说？”
    叶诗绫郁闷：“实话实说还不好吗？”
    穆晗没说话，但她听到了他磨牙的声音。
    叶诗绫有点怕，想了想说：“但应该应该不会像和你在一起这样……这样好。”
    穆晗嘴角一翘，在黑暗里她看不见：“为什么？”
    “因为你人好吧。”
    “你发我好人卡？”他松了手劲，轻轻揉着她的腰。
    “我没有但是呀。”她娇滴滴地说。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叶诗绫微叹，幽幽地说：“其实刚结婚的时候，我做好了心理准备，你要是在外面乱来，我也不会管的。反正……反正很多人都这样，到时候要么离婚，要么各过各的，婚姻就是一个形式而已，这点我可以将就。如果是其他人，大概我这辈子就会那样过。但是……我现在不能接受那种事了。如果，如果你……”
    “我不会。”
    她嗯了一声：“总之，如果有那一天，我会和你离婚，这形式也不要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我妈。”
    “不。”他将她按进怀里，“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为什么换作别人你可以维持形式过一辈子，但我不行？”
    叶诗绫拧了拧眉，心底有点慌，颤着唇说：“我我不知道……怎么，你觉得我对你不公平吗？”
    “我喜欢这种不公平。”
    “……”
    “你要永远对我这么苛刻才好。”
    “……”
    他伸手描摹着她的眉：“你知道为什么你能忍受别人犯错，而不能忍受我吗？”
    叶诗绫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了，一本正经地给出答案，像在发表学术报告：“因为我默认别人本来就一直在犯错，但只要不闹到我眼前，我就当不存在。但是你……我原本也以为你和别人一样，可现在我觉得你没有。就像一块玉，我默认别的玉里面充满了各种杂质，一开始你这块玉也是这样的，可有一天我发现，那只是上面的灰尘而已，擦掉后，纯洁无瑕，我没办法再忍受它被弄脏了。 ”
    “所以当时段轲那件事，你没有忍，也是因为他……”
    “不。那是婚前，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买衣服的时候要是发现脏了或者脱线，我就不买了。买回家之后发现这种瑕疵，我一般都懒得退。”
    “所以你没喜欢过他？”
    叶诗绫沉默一会儿，疑惑地问：“你是在吃醋吗？”
    问完她就后悔了，这是什么傻问题？就算他真的吃醋，也不可能承认啊。更何况，他应该只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吧？不满她和别的男人有过关系。
    然后，她听到他说——
    “嗯。”
    第36章
    叶诗绫没想到他会承认，一时间心跳得比任何时候都快。她在他面前总会心跳加速, 但这么快还是第一次。
    她回忆和段轲“交往”的那段时间。
    段轲那时候没露出真面目, 绅士, 温柔。他有桃花眼，长得赏心悦目, 声音很好听, 和……和穆晗何飞昀都有点像。
    她突然明白自己有了什么毛病，她居然是个声控, 能够靠近她的男人都有好听的声音。
    总之，那时候她对他很满意。
    这种满意让她以为她是喜欢过他的, 可仔细一想, 并没有。
    她每次和他约会前都不会紧张和期待，约完会也不会有什么情绪变化，有时候甚至觉得累，不知道该早点结婚好, 还是干脆结束了好。知道他劈腿……不，不应该叫劈腿, 他那是管不住下半身私生活混乱。
    总之看到他和别人亲热的视频, 她不觉得失望和愤怒, 只有一个想法：他果然是这种人。然后就松口气：可以结束这段相亲了, 过一阵再开启下一段, 或许又看不对眼，看对眼了又出状况，然后一天一天往后拖, 继续苟着单身的日子。
    她靠在穆晗怀里说：“没有，从来没喜欢过。”
    穆晗松口气，但又有点恐惧，不敢继续往下问。
    她从来没喜欢过段轲，也可能从来没喜欢过他。不过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还有希望。
    他抱住她：“睡觉。”
    叶诗绫心里一松。幸好没再问了，因为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
    叶诗绫在《乐不乐》里只有两句台词，在最后见到男女主的时候，其余时候出场都是在演奏会上，男主通过电视转播或网络视频看到她。
    说起来简单，拍起来却有些费事，剧组得找乐团“开”演奏会，这个演奏会可以没有观众，但要有场地演奏人员。
    叶诗绫的第一场戏就是去音乐厅演奏，像从前一样在台上抚琴。
    她拿着自己的琴去了，周大伟和周媛带着化妆师一起。
    这座音乐厅她并不陌生，以前每年都要来演奏几次。
    去后台的路上，她碰到了曾经的同事。
    剧组找的乐团就是她之前工作的泓城民族乐团，考虑到她和乐团成员之间有默契，不用再浪费时间磨合。
    迎面走来的是两个二胡成员和一个大阮成员，三人和她打招呼：“诗绫，恭喜你拿冠军啊。”
    叶诗绫：“谢谢。”
    “怎么突然去唱歌了？”
    叶诗绫斟酌了一下说：“以前的梦想，有机会就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