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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好看不许种田 第3节
    “呵,不比外头过的日子差,可终究是在狱里。”杰米很是轻蔑不屑地说。
    “嗯,呃,唔……”约瑟夫有点儿不服气,便嘟嘟囔囔,又含含糊糊地透漏了一点儿:“那可不好说了,其实想出去嘛,也不是,也不是没机会……”
    杰米立时把耳朵竖起,眼睛也睁大了:“出去?怎么出去?”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约瑟夫闭上嘴,不管杰米怎么追问,都不再说话了。
    可这含糊的几句话就像是一颗种子,立刻在杰米的心里生根发芽。
    “原来真有能出去的法子?!”只要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发狂,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掐着约瑟夫的脖子,逼问他:“到底怎么才能出去?”
    他实在是吃够了烂糊糊般的土豆和豌豆,受够了满身爬满虱子、蟑螂,还要和老鼠同眠,更不想日日夜夜奴隶一般干活,还拿不到一点儿钱,最重要的是,再继续过这种担惊受怕、整天被人觊觎屁股的鬼日子,他真的快要疯了。
    为此,只要能出狱,他自认能付出一切代价,甚至暗暗在心里豁出去了:“其实……只卖一次屁股的话,大概也还行?当然,能不卖还是不卖的好。”
    但约瑟夫的嘴巴一时半会儿还撬不开,杰米只能强忍着焦虑,继续等待时机。
    如此又过了一些天,许是命运之神终于想起了这个被自己遗忘的小可怜,一个转折出现了。
    那天,他正在小口小口地喝着酒。
    这并非是他有什么酗酒的恶习,实在是监狱环境极度恶劣,连分给犯人们的饮用水都不干净,里头全是密密麻麻的虫子尸体以及不知名的昆虫幼卵,而牢里显然不会为犯人提供烧热水、过滤水的设备。基于此种原因,绝大多数犯人都是宁可喝酒,也不喝水,起码酒要比水干净一点儿。除此以外,还有一些烟草和非法药物,也是犯人们用来逃脱痛苦和疾病的灵药。所以,很多时候从监狱出去的人都烟酒俱全,实在不能怪他们不够自律,多数是环境逼迫。
    总之,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杰米确实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染上了不少恶习。
    他对此无计可施,只好一边苦闷地喝酒,一边默默哀叹着自己那已经所剩不多的原则和节操……
    正在这时,一个人走过来说:“杰米,财务官大人找你。”
    “谁?谁找我?”
    “财务官大人?”
    “找我?”
    “对,你一个人,去他办公室。”
    杰米的心跳立时乱了半拍。
    他绝望地想:“草,难道节操尽丧的时刻终于要到了吗?!”
    第4章 杰米决心干一架
    和牢房的阴暗、脏污相比,财务官莱文的办公室简直是天堂一样的地方了。
    杰米已经太久没见过牢房外的景象,所以,哪怕是间普普通通的办公室,也津津有味地看了半天……深色的地毯,待客用的沙发,写字台、椅子,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装满了酒的酒柜,以及一幅画。
    “你喜欢吗?”看见他好奇地盯着那幅画,财务官莱文问。
    杰米有些迟疑,因画的内容有些触目惊心,实在让人难以评判。
    在那幅画的里头,是一大片灰黄色的荒地,在荒地上,是一个竖起的巨大十字架。一个死人被用钉子穿透了四肢,活活钉死在了上头。画画的人应该很注重细节,仔细观察,架子上能隐隐看到一些斑驳变黑的血迹。可能是被吊的时间太久,架子上的尸体已经腐烂变形,因此角度显得有些倾斜,要掉不掉、摇摇欲坠地接受着阳光暴晒。然后,在尸体周围,有几只秃鹫围绕着飞翔,苍蝇和蛆虫在上头乱爬……
    这应该不是什么符合大众审美的画作吧?
    所以,这问题该怎么答?
    杰米很纠结。
    他觉得,假如自己回答:“嗯,挺喜欢的。”财务官可能会说:“哈哈!我就知道,你果然是个该进监狱的小变态。” 然后让他滚回监狱里去蹲一百年;而假如自己回答:“不喜欢,太变态了。“财务官没准会说:“呵呵,你是在影射我吗?”然后让他滚回监狱里去蹲一百年。
    反正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结果很可能都是滚回监狱里去蹲一百年。
    于是,杰米谨慎地取了个巧:“我看不懂。”
    “看不懂?”财务官莱文把眉毛一挑,显出一种了然于心的微笑:“知道吗,杰米?这牢里关于你的消息可不少,但不管是好话,还是坏话,大家都一致认为,你算得上是个聪明人。”
    杰米默不吭声。
    莱文漫不经心地继续说:“你喜欢耍一些小聪明来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儿,这是好事,我也不喜欢蠢人。但你得知道,在什么时候、在什么人面前,是绝对不能耍小聪明的,懂我的话吗?”
    杰米心里对这种高高在上的说教语气很厌恶。
    但他不敢表现出来,只好装出听话的样子,乖乖点了点头。
    “好男孩。”
    财务官莱文夸了一句,又重新将目光投向墙上的那幅画,还招呼他:“来看看,别觉得可怕,这其实是一个不错的象征。”
    “象征?”
    “象征这个国家有法度和秩序,凡是破坏国家法度和秩序的人,都将遭受惩罚。”
    然而,想到自己可笑的入狱经历……
    杰米对所谓的法度和秩序就只能默默无语。
    但财务官没有理会他的沉默,而是抬起手,冲着画那么比划了一下,语气很愉悦地说:“仔细瞧瞧,这是一个极下贱的狗东西,抓到他可是费了我们不少的功夫。我是眼瞅着他死的,真是活该!活该啊!我们先把他钉到了木架子上,然后,割开血管,放血出来……如果不先放血的话,人是会变肿的,只有放了血,才能更容易晒干。就像是在做肉干,得把水分搞没,再多晒晒,一连晒个好几天……唔,我想想,这狗东西熬了四天才断气,之前可是凶极了,各种乱骂,污言秽语,难听得要命。但到了后来,他就没力气,也闭上嘴了。现在嘛,尸体大概已经烂光了。唉,只可惜好好的木头架子,糟蹋了。”
    杰米的心不禁怦怦地跳起来。
    他心知这人多半是在吓唬自己,可听着他用那样若无其事的变态语气,说着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用长钉子钉在木架上吊起来,然后,还不是立时死了,要被放血、暴晒,一日日熬着,慢慢变成人肉干,就浑身发冷,腿软无力,恐惧地颤抖起来。
    以至于当莱文突然伸手去摸他的头时,他都没敢躲闪,只身子僵硬地一动不动。
    莱文笑了笑,摸完头,又反手轻轻拍了拍他略苍白的脸颊:“唔,你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安呢,杰米。快不要这样,我待自己人一向是很和气的。”
    “自,自己人?您的意思是……?”
    “哈哈,你这是什么汗毛直竖的可笑样子呀,小杰米?行啦,实话同你讲吧,这牢里确实存在一些你奸我,我奸你的不良风气,可也不见得随便一个男人找你说话都是想奸你的。我这里说的自己人,不过是要你从此为我效力罢了。”
    财务官一边说着,一边从酒柜中拿了一瓶白兰地出来,倒了一杯递过去,调笑地说:“瞧,我之前说的润一润口,不过是单纯邀你来喝一杯罢了。”
    “呃?可是,我又能为您做什么呢?”
    杰米接过酒杯,半信半疑地问。
    “听好了,今天下午四点,牢里会再进一个人,这个人……”
    莱文侧身又指了指墙上的那幅画:“这个人同画里的狗杂种是一伙儿的,他们都是某个反动团伙中的一员,我要你去结识他,取得他的信任,再慢慢打听出他们的头儿现在到底逃到了哪个老鼠洞里,然后,告诉我!”
    杰米心里很不安稳,忍不住追问:“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是最合适的。”财务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略轻浮一笑,似真似假地说了一句:“谁能不为你倾倒呢,宝贝儿。”
    “可我该怎么去结识他?”
    “这时候就需要你的小聪明啦,杰米,动动脑子。”
    “如果我做不到……”
    “你必须做到。”
    莱文像是一条见到猎物的毒蛇,死死盯着杰米的眼睛,不容他退缩地说:“如果你做不到,你就不是自己人了,明白我的话吗,杰米?”
    明白!
    不是自己人=可以被做成人肉干
    杰米意识到没退路了。
    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咽了一口唾沫,又将端在手里的酒一仰而干,才极难看地笑了一下。接着,他放缓了语气,请求着说:“您好歹得给我一点儿情报呀。比如,那个人有什么喜好,是个什么性格……”
    及至从财务官的办公室出来……
    杰米都还神色难看,面白如纸,显得很是虚弱,都是被吓的。
    但在旁人看来,这一幕却有些微妙,便怀疑他已经和财务官莱文搞上了。
    因此,好些人朝他吹口哨,又嚷嚷了许多不堪入耳的猥琐话。
    杰米听而不闻,毫不理睬。
    他自顾自地琢磨着财务官交待给自己的那个任务,很快又懊恼起来:“我真蠢,真蠢!竟然被他那么三言两语就给吓住,还忘记问他要报酬的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付给我报酬?钱倒是不算什么,但若是我真做成这件事,是不是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唔,他应不至于赖账,乃至一点儿好处都不给吧?唉,不好说,这世上从不缺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人。再说,没准这见鬼的任务还真需要灭口呢!”
    想到这里,杰米又有些慌张了,只觉得自己身陷绝境,不管怎么挣扎都看不到一条出路。
    他想哭,想叫,想破坏四周的一切,可最终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暗暗咬牙切齿:“该死!该死!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什么本事都没有,就只能这么忍气吞声、任人摆布、听人使唤……绝不能这么下去,一定要想个办法,想个办法……”
    这时,一声惨叫突兀地响起。
    却原来,时至中午,好多犯人都来食堂排队打饭了,所以,那个叫乔治的圆头圆脑少年也战战兢兢地出了门,可才站在队伍中,就又被人看到了。
    他于是被人从队伍里拖了出去。
    这孩子一路踉跄着尖叫、哭喊、向四周求助,可没人理睬,那个拽着他的恶棍还在大笑,不顾他的微弱抵抗,撕扯他的衣服……
    杰米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想同以往那样躲得远远。
    第一反应还是怕的,可他很快记起自己现在勉强算是财务官的人了。
    因此,眼见着那可怜孩子绝望又撕心裂肺地惨叫,顿时怒火中烧,长久以来的理智大坝终于被汹涌而来的疯狂情感洪流一举冲破!
    杰米决心干一架。
    他张望了一下四周,举起一把椅子,大喊一声“杂种,放开他”,就猛地冲了上去。
    那恶棍没料到会有人插手,猝不及防之下,被椅子砸了个正着,血哗啦啦地流出来,迷了眼,挡了视线,看不清四周,他惊慌失措,不知敌人是谁,也不知敌人在哪,只能嘴里大吼着,不断来回旋转身子,胡乱攻击了一通。
    杰米狠下心肠,趁他瞎要他命,瞅准时机,没有停手,又重重地砸了好多下,只砸得那人鼻梁断裂、血花四溅。
    周围的犯人们全在幸灾乐祸地拍着手起哄、看热闹、哈哈大笑。
    直到狱警匆匆赶到,才将濒临失控的杰米给拉开……
    短短一个小时不到,杰米又站回了财务官莱文的面前。
    莱文先沉默地点燃一支烟,在缭绕的烟雾中,强压着怒气,好一会儿才冷冷地问:“说说,你他妈到底在搞什么鬼?”
    “那杂种活该!”
    “他没惹你。”
    “他干的龌龊事碍我眼了。”
    “呵,那他接下来会更碍你的眼,杰米!你打了他,他一定会报复你。”
    “可我是你的人呀,先生,您会保护我的吧?如果你不保护我,到了下午,我还怎么再去给你干活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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