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抬头,撞上的竟是他清明的视线。
“你醒啦?”小清一震,随即回神歉疚地往后退了退,“那个……你也睡过头啦?”
平时这时候,黎北晨早起床离开了。
黎北晨清浅一笑,俯下身来凑近她的笑脸,沉稳的嗓音中带着明显的戏谑,没有丝毫睡过头的困意:“某人缠/得太/紧,我实在没办法起床……”
和她睡觉真的是件很“麻烦”的事,因为睡着的她丝毫不讲道理。要么把被子卷走把他扔在一边,要么缠着他把被子扔到一边……而且这还是相同概率的无规则事件!
他也只能“随机应变”。
“缠/得太/紧?”小清喃喃地重复,下一刻反应过来,她的双/颊瞬间涨/得通红,赧然地反驳,“哪有啊!我都已经松手了,是你还夹着我的……”
为了印证自己的话,她在开口的同时,还动了动腿,往外微微用力拔了拔。
他没有放。
只是她这个动作,正好摩擦到了他的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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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黎北晨抱她入浴室,她还在嘟哝顾念着:“今天晚上我想一个人睡……”
她后来才知道,黎北晨原来早不生她的气了!他从来都不会放弃她或者丢下她!可是他却故意做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让她在后面追着求着……主动上了他的贼船!
可上了贼船又岂是那么容易下来的?
“强盗先生”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依旧心平气和地帮她洗澡,再她要求了两次以后,给了她一成不变的回答:“不可能。”
以后,每天都得一起睡。
英国的葬礼和阴谋,他没有让她感受到丝毫。
午餐桌上,乔桑榆疑惑地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想了好几次想问,却终究还是咽了下去——她很好奇,那个姚远的死,小清会有什么反应?她这样子是知道了吗?可是黎北晨说他有安排,她便只能忍着不问。
“桑榆!”
“啊?”被叫到名字,乔桑榆才恍然回神,差点咬断筷子。
“你在想什么呢?”
乔桑榆一愣,连忙干笑着反驳:“没什么!”她佯装无事地别开脸,在碗里拨弄了半晌,终于还是止不住好奇,欲言又止地试探出声:“小清,你这两天有什么计划要忙吗?”
如果知道姚远的死讯,她怎么着都该有所反应吧?
难道黎北晨真的什么都没说?
“这两天?”小清不明白其中的原委,既然乔桑榆这么问了,她还正经地思考,“我想想……”
“她这两天要写请柬。”她还没整理出一个计划,黎北晨便打断她淡淡出声,凉凉地朝乔桑榆瞥了一眼后补充,“我们要结婚了。她很忙,没空陪你聊天逛街。”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划清了小清和她的界限。
小清一愣,错愕地看向黎北晨:就这样?他说过,结婚的事情他会安排,所以,这就是他的安排?她是不要求有什么盛大宣布仪式或者烟花玫瑰什么的,但……就是这样?
他的安排真叫人没什么盼头……
沉顿了一秒回过神来,小清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黎北晨旁边傻傻地笑:“对啊,我们要结婚了!”虽然没有任何惊喜,对她来说却是值得高兴的好事。
乔桑榆却蹙了蹙眉。
“你们的婚礼在什么时候?打算在哪里举办?婚礼的主题色又是什么?”她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看着小清茫然的脸色,长长地叹了口气,把抱怨的矛头对准了黎北晨,“既然什么都没有准备,现在写什么请柬?”
太不合逻辑了!
“所以这两天都会很忙,不用你费心。”黎北晨淡淡回应,嗓音平和自然,理所当然地堵住了乔桑榆所有的话。
“那……”
“去书房拿个纸笔过来,写一下宾客名单。”小清试图说什么,黎北晨却拍了拍她的肩,将她推向楼上的方向,清浅补充,“我在这里等你。”
“好。”小清点头应了一声,乖乖上楼去拿。
但怎么想,都不禁觉得怪异……
“黎北晨,你这样做不是掩耳盗铃吗?”客厅里只剩下两人,乔桑榆按捺不住率先出了声,“你什么都不告诉她,让她傻乎乎地去准备婚礼,以后她总会知道真相的,你还想重蹈覆辙吗?”
乔桑榆没有想到,黎北晨的处理方式原来是这样的,真心叫人失望!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小清的方式就是把她当成自己豢养的鸟,营造一个安定美好的鸟笼困住她……可姚远怎么说都是小清的爷爷!怎么说都是一个人!她将来总有找爷爷的时候。
“那我直接告诉她姚远死了,然后让她去英国?她那个爷爷已经死了,活着的可都不是她的亲人,也不会把她当亲人看。”黎北晨淡然一笑,不动声色地提醒,在乔桑榆怔神之际,他凉凉补充,“不是你能解决的事,就尽量少操心。”
一席话,乔桑榆无言以对.
小清很快拿了纸笔下来,乖乖交给黎北晨:“可以写了。”
黎北晨勾了勾唇角,在看到她出现后,眼底才浮现一层柔和。他没有去接她的东西,反而是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则陪在旁边:“你先写,你想邀请的人。”
“我先啊?”小清没有多想,立马开始想着邀请对象。
她在a市认识的人并不过,离开六年,只留下为数不多的几个故交,她很快写下了她们的名字。当想到堂姐和舅妈的时候,小清犹豫了——父亲“离开”后,舅妈对她恨之入骨,是肯定不会来祝福她的婚礼的!更何况她结婚的对象还是黎北晨……
算了,那就不邀请舅妈了。
可是堂姐林曼……
“最好要请保证能来的参加的人。”眼看着她一笔一划地即将写出个“林”字,黎北晨在旁边不轻不重地缓缓提醒,“不要随意打扰别人……”
小清的笔尖下意识地一缩,然后连忙涂掉了刚写了一半的名字。
他仿佛“顺势一提”,却让她不禁想起很多细节:堂姐还在美国接受治疗,植皮和整容都是繁琐而漫长的过程,更何况她因为用药,记忆力渐渐受损不记得以前的人……
堂姐值得拥有新生活,她不该再去打扰她的。
于是,就不请林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