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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道寻常 第14节
    那人打开门面带狐疑,然后看到了李休,表情瞬间化为一抹惊喜。
    “我想见个人。”
    “殿下请。”
    书院弟子拱手行了一礼,道。
    自那日李休棋道上胜过陈知墨后,书院的多数弟子都很尊敬他。
    尤其是再加上前些日子老乔剑破天门,书院弟子对于他的尊敬更多了些。
    “陈先生在此地等候殿下多时。”
    那名弟子对李休说道。
    李休轻轻点点头,然后走了进去。
    看着二人的背影,那名弟子张了张嘴,有心想要说上两句节哀顺变的话,但又觉得俗气,且多余。
    便咽进了肚子,转身回到了门口。
    ……
    这是一间小院子,很简陋,但院子里却又一汪清塘。
    不算深,约么三两尺,塘内数尾黑白鱼,不算多,足够惹眼。
    陈先生一身素衣蹲在清塘边上,指尖捏着些许的鱼粮,撒在水里,鱼儿便会摇着尾巴吞吐着食物。
    “陈先生。”
    李休走到他的面前站着,双目盯着池中黑白鱼。
    “可是怪我为何不帮忙?”
    陈先生拍了拍手,将尘埃掸落,笑着问道。
    “记得四年前在莫回谷时你我初次见面,那时你曾说过,世间万般人做万种事总有自己的理由,你破了三劫,打破了天命桎梏,是为了替你父亲报仇,二十几万边军将士报仇。”
    “这是你的理由。”
    “乔老舍身祝你破劫,那是因为在他眼中这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
    李休听着这些话,缓缓道:“那么你的理由是什么呢?”
    陈先生伸手放在水面上,一条鱼露出脑袋捧着他的手指。
    他摇了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在忌惮?”
    李休直接道。
    陈先生也不反驳,仍是笑吟吟的样子:“或者你可以说我在害怕。”
    “连死都不怕的人值得忌惮的东西可不多。”
    李休道。
    “不多,却还是有。”
    徐盈秀自始至终都没有插话,她最听不得这些谈论,就像是在打哑谜。
    眉头一皱,很不耐烦地出声打断:“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你这老头儿就是贪生。”
    陈先生没有生气,他与徐盈秀也算认识,当年在莫回谷也算是同生共死过。
    于是他站起身子朝屋内走去,边走边道:“徐姑娘,你怕死吗?”
    徐盈秀冷笑一声,骄傲的挺了挺胸:“我自是不怕的。”
    陈先生嘴角扬起:“那你怕李休死吗?”
    徐盈秀脸上的笑容陡然一僵,面色苍白,紧紧咬着牙关,不发一言。
    陈先生推开屋门,侧过身子:“你瞧,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不是吗?”
    第15章 韭菜鸡蛋
    这是很真实的话,虽然真话往往很难被人接受。
    李休示意徐盈秀站在外面,自己则跟着陈先生走进了屋内。
    半个时辰后,那扇屋门被再度推开,李休从里面走了出来,神情竟是出现了些许的疲态。
    这一幕让徐盈秀皱紧了眉头,不大理解,枯坐五日不吃不喝尚且无事,现在不过进去半个时辰就疲惫至此?
    “少爷,那老头儿对你做了什么?”
    李休摇了摇头,在书院中慢慢走着。
    一路上遇见了许多弟子,老生见了他都是拱手行礼,或者点头致意,新生见了他最多是多看两眼,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感觉。
    书院会为学生提供住宿,不分好坏,只是按照入门先后顺序从前到后依次入住。
    眼下最要紧的有两件事。
    首先自然是杀杨妃。
    这个在深宫里待傻了的女人,她以为如今还是十四年前不成?
    十四年前若不是唐皇登基不稳,情报不足,手段不狠,这些人又怎么会有机会联手害死李来之?
    其次便是修行。
    费尽心思苦熬十四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破除三劫,打破残命。
    如今既然成功,便要用心修行。
    修行需要功法,无论是听雪楼还是书院都有天下最顶尖的功法。
    但他有更好的选择。
    诸天册。
    诸天册是天下万法总纲,是大道之中最原始的烙印。
    修行起来自然是最好不过,再和他的三劫残命体质搭配起来,无疑更加的事半功倍。
    李休没有按着顺序选房间,就连去都没有去学生住宿的地方,而是直接从后门离开了书院,然后顺着山间小道来到了一间屋子。
    这是一座小木屋,寻常的材料,平凡的建筑风格。
    木屋上有一座用泥巴做成的烟囱,冒着青烟,看上去有些怪异。
    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味道不错,来的正是时候。”
    徐盈秀皱了皱鼻子,一双大长腿向前迈了两步,然后感慨了一声。
    此处很隐秘,本无人前来,现在来了两个人自然是引起了屋子主人的注意。
    木门打开,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李休?”
    陈知墨楞了一下,然后快步走上前来和他拥抱了一下,十分开心的大笑起来。
    李休看着陈知墨手中拎着的一根木棍,上面还挂着白白的粉末,略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
    “包饺子?”
    他开口问道。
    语气有些不太正常,很显然,对于陈知墨的热情李休还有些不太适应,毕竟他冷了许多年。
    陈知墨也知道自己有些激动的过头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些什么。
    毕竟他们二人才见了两面而已。
    但情绪就是这般,说不清楚。
    深吸一口气,陈知墨渐渐平静下来,笑着扬了扬手中的擀面杖,道:“我觉得你该吃一顿饺子。”
    饺子代表了很多意思。
    也被人们灌注了很多意思。
    但无非就是在大喜大悲的时候吃的最香。
    很显然,这顿饺子是为他做的。
    天下不乏聪明人,尤其是书院的聪明人便更多。
    陈先生能算到他会回来,在棋道上不逊色与他的陈知墨自然也能算到。
    于是便有了那间屋子内的长谈。
    有了眼前的一顿饺子。
    “什么馅的?”
    李休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
    “韭菜鸡蛋。”
    陈知墨笑了笑,牙齿上还挂着一片韭菜。
    “那很好。”
    ……
    吃了一顿饺子,喝了大半坛子的美酒。
    陈知墨靠在椅背上,伸手揉着肚皮,满足的打着饱嗝。
    “说吧,来找我干嘛?”
    “我想请你教我修行。”
    李休看着他,认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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