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抬头看着封云深良久,方才道:“成交。”
“不过,还是等督主将我干干净净摘出去之后再说吧!”江离嗤笑道。显然是不相信封云深能把他干干净净的捞出去。
而且在他眼里,封云深不过就是永和帝的走狗而已。若非一朝不慎落到了封云深手里,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与封云深苟同的。
但他还有大仇未报,担负着两家人的仇恨,他现在还不能死,没有任性的资格。若是他不能报得这血海深仇,取了昏君的狗命,他会死不瞑目的。
封云深挑眉:“江先生只管等着好消息就是了。”
出门后,东月不虞的道:“哼,什么玩意儿,督主给他一条生路,他竟然如此对督主。”
封云深看了一眼东月,淡淡的道:“慎言。”
东月不甘心的闭嘴。
实在是这江离太不识好歹了。
封云深这边见过江离之后,从东厂的暗道离开,避过旁人的耳目和眼线,低调的出现在在一处深幽巷子里的宅子内。
进去之后就看到笑得异常骚包的蔡景南跟个没有骨头的人一样摊坐在椅子上,没个正形。
见到封云深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是淡淡的微微颔首,面对蔡景南的不懂规矩面上的笑容毫无波动,一张微笑的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其它神色,端的是无懈可击,找不到瑕疵。
蔡景南最见不得的就是封云深这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带着笑容的脸,让人有一种想要破坏的冲动。
封云深也未曾与他寒暄,只是道:“江离已经松口了,你那边可以准备了。”
蔡景南和唐无妄年前去南方赈灾的时候,可不是什么都没有做,除了顺着封云深给的一些东西查到了一些叛乱组织的线索之外,还在上面动了些手脚,便是为日后搞死蔡元忠做了准备。
蔡景南人生目标就是搞死蔡元忠,自然是会用心的筹谋。
如今听得叛乱组织中有人松口了,打起了精神,神色肃然的的点头。
由东厂去到西厂的那些人,一方面是为了转移蔡元忠对待西厂内部人员的注意力,同时又让蔡元忠因为撬了封云深的墙角而沾沾自喜。
如此方便蔡景南在西厂行事。
蔡景南自打阿浓被除去之后,接管了蔡元忠的一部分势力,那些势力蔡元忠虽然不想交给蔡景南,但一时又没有比蔡景南能力更加突出的人,所以他不得不任由蔡景南继续掌管着。
而在遇到洪水之后,蔡元忠的人为了保护皇上,也牺牲了许多的精锐,蔡元忠一面要保护皇上的安慰,一面又要联系部下和大臣,一时间心力交瘁,蔡景南又及时出现,帮他处理了许多问题。
他不得不再次把其他的一些事情交予了蔡景南。
他虽然万般不信蔡景南,也不想给蔡景南任何权利,但同时又笃定蔡景南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原因无二,只因为他手里掌握这事关蔡景南生死的秘密,只要蔡景南的这个秘密暴露出来,他唯有死路一条。
而回到了都城之后,蔡元忠一直致力于在那些空缺的位置上面塞人,帮着皇上处理安抚事宜,忙完之后又想着从东厂挖人,一时间倒是没有来得及把蔡景南手上的权利分散出去,如此大大的方便了封云深和蔡景南的计划。
然后封云深交给了蔡景南一些东西,二人又商议了一些具体的细节,这才先后离开。
封云深这边处理了事情,换了装束,直接骑马到了城外。
夜色正浓的时候,他出现在了城外的一出密林内,换去了飞鱼服,戴上了面具。
此时,密林里面,已经聚集了许多的人。
封云深到了之后,率先开口,冷嘲热讽的道:“呵呵……我们这擒蔡联盟既然这般没用,不若解散算了。”
封云深在收到林朝雨被蔡元忠拦了马车之后,他都不知道他能被气成那样。他当时恨不得立马从南方回去,回到林朝雨身边。
不让她受到惊吓和伤害。
亏得林朝雨机灵,若不然……
虽然蔡元忠的刀,不是对着林朝雨而是对着林朝雨的朋友的,但那却是会伤害到林朝雨的。
无论是实质性的伤害,还是心理上的伤害,封云深都不希望林朝雨遭受。
他因为担心他不在都城,蔡元忠会去找林朝雨的麻烦,特意给擒蔡联盟透露了蔡元忠的许多行程上的信息,让他们有办法钻空子,也以擒蔡联盟组织者的身份发布了几个给蔡元忠找茬的活动。
然而,蔡元忠竟然还有精力去找林朝雨的麻烦,这让封云深直接迁怒了。
因为据他所知,这些人并没有寻找到太多的机会去找蔡元忠的麻烦。让他觉得,这些人太过废物了。
众人听到封云深的话,纷纷气急,冲封云深叫嚣:“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们没用。”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行动的时候,你在何处,可曾有做过什么。”
“蔡元忠身边明里暗里的护卫比去南巡之前多了许多,根本找不到太多下手的机会。”
“朝堂一片混乱,皇上回来之后人人自危,唯恐被皇上所迁怒,如何行动。”
“你若有本事,可曾做过什么。”
封云深面具下的脸,神色淡淡的听着这些人的叫嚣,待时候差不多的时候,这才道:“诸位的对我的愤怒,看过我手上的东西在说吧!”
封云深把手上的东西扔了出去,第一个人看过之后,并未言语,停顿了一瞬之后,方才交给了第二个人。
待第二人看过之后,把东西又传了下去,如此后面陆陆续续又有一些人看过了,前面看过的人已经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之情了,怒道:“这东西可否是真的。”
若是真的,蔡元忠此番必然能被斗垮。
封云深冷冷的道:“若是不相信就算了,我这几个月都在南方调查这些。”
看过的人皆道:“我们相信。”不管是否相信,但凡有一丝机会他们都不会放过的。
这几个月,他们未曾伤到蔡元忠分毫,最多只能说是给蔡元忠造成了一些困扰。他们为此心中也暗自恼恨不已,也觉得自己没有用。
所以被封云深一说没用,所有人都成了被踩了尾巴的猫,直接跳起来了。
封云深淡淡的道:“若是相信,大家就各自行动吧!”然后率先离开。
这些人里面,有朝廷的也有江湖上的人,纵然封云深因为林朝雨的事情而对这些人有些迁怒,但这些人还有用。
碧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些忧郁的跟林朝雨道:“夫人啊,我们不回仪德院吗?”督主虽然同意了夫人昨夜留在闲元院,但没有说今日让夫人呆在闲元院啊!
夫人这般赖在闲云院不回去,是不是不妥当啊!
林朝雨挥了挥手道:“不回。”哼,既然封云深放她进来了,就休想她在回去了。
落雪脸上有隐忍之色,想开口说什么,最终把话全部都咽了回去,什么都没有说,恭敬的在一旁伺候着。
因为落雪是封云深身边大丫鬟缘故,林朝雨几乎不敢使唤落雪。
落雪看着林朝雨跟碧月等人和和乐乐的样子,而这和乐里面,她就跟个局外人一样,又是一阵心酸。
封铎昨夜就想让封云深很过去的,奈何封云深眼里只有媳妇没有老父亲,封铎听人汇报了门口二人黏黏糊糊的样子,直接都没有派人去请封云深。
毕竟什么东西都没有他未来的小孙子来得重要。
原本是今日想要着人来闲云院请封云深的,奈何封云深却还没有回府只得作罢。
林朝雨在闲元院不走,闲云院的人也不好直接赶林朝雨,毕竟封云深对林朝雨的喜爱,众人是看在眼里的。林朝雨脸皮也是厚,当真就在闲元院不走。弄得碧月在外行走的时候恨不得把头缩进脖子里面才是,生怕看到什么诡异的目光。
林朝雨一直都很淡定,等不到封云深回府用膳,自己用过膳之后,就睡在了封云深的床上。
封云深忙到了半夜方才摸黑回府,回到府中,看了看雪园的方向,转而回了闲云院。原本昨夜回到府中就应该第一时间去封铎哪里的,但他看到林朝雨,眼里心里就只有这么个人了。
今天早上匆匆跟封铎请安过后又去上早朝了,而今天忙到了现在也无法过去了,只有等明天再去跟父亲告罪了。
他领着东月回府,也没有惊动什么人,让东月抬了水沐浴过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因着太累的缘故,让东月也早早的就回去休息了,他径直回了房,也没点灯,摸黑上床,直接就摸到一具娇软的身子。
顿时一惊。
林朝雨因为没有封云深睡得一点都不香甜,一直是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封云深的手一摸到她身上的时候,她就抱着封云深的手,近似于呢喃的道:“督主,您回来了吗?”
封云深听到林朝雨的声音,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原本摸到一个人,没有料到林朝雨会留在闲云院,以为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人,差点就一巴掌就把人给拍死了。
听到林朝雨的声音,这才缓和了自己的情绪。
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随即又觉得有些开心,她竟然没有回去,虽然她已经睡着了,都仍旧念着他,封云深心中觉得颇为满足,俯身亲了亲林朝雨的额头。
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将人抱进了自己怀里,林朝雨顺势滚进了封云深怀里,把脸埋在了封云深的肩窝。
秋日夜里已经开始凉了,林朝雨露在外面的脸蛋,有些微凉,缩在封云深的脖子的时候,他明显的感觉到了。
林朝雨抱着封云深的胳膊,把自己的腿往封云深的腿上一搭,呢喃道:“督主辛苦了。”然后迷迷糊糊的亲了亲封云深的下巴。
封云深心中一片柔软。
有人惦记,有人心疼的感觉,似乎不错。
林朝雨昨天是励志要早起的,她也是个狠人,愣是在知道了封云深每日起床上早朝的时间之后,不停的给自己做心理暗示,告诉自己要早起。
然后到了封云深起床的时间,林朝雨就先于封云深醒了过来。
她醒来之后乖乖的躺在封云深的怀里,也不动,也不说话,就等封云深醒过来。而她自己则是细细的注意着封云深的脸,她觉得大概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封云深原本就惊绝的脸,如今林朝雨在给他带了个天然滤镜,只觉得她每日醒来能瞧着封云深的脸整个人就能够无比满足和幸福。
被一道灼热的目光注视着,封云深若是在不醒过来,他真的就活不到这么大了。
封云深知道视线的来源,自然知道是怀里的人儿在看他。
他无奈的睁开眼,微微侧首就看到林朝雨痴痴望着他的样子。那模样就像是被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迷了眼的纨绔子一般。
他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额头:“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因为刚刚才醒来,以至于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哑哑的,但因为这一丝丝沙哑,听在林朝雨耳里,却如同带着小钩子一般,细细勾着她的耳朵,心扉,让她觉得心尖尖都颤了颤,耳朵也跟怀孕了一般。
嘤嘤嘤,怎么办。她的督主怎么无论怎样都这么有魅力呀!
封云深不知道林朝雨心里在想些什么,但他能看见林朝雨看着他的目光越发的痴迷了。痴迷得让他觉得心里满满的,四周都是甜甜的。他喜欢林朝雨这般眼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样子,也喜欢林朝雨能够这般喜欢他,且心里还有一股莫名的满足感。
封云深吻了吻林朝雨的眼睛,拍了拍她的背道:“你且继续休息,我去上朝了。”
林朝雨直接翻身而起,殷勤的道:“我不睡了,我替督主更衣。”说完也不等封云深说什么,跨过封云深的身体,穿了鞋子就去取了封云深的衣裳。
她早早的就跟碧月学习了如何给男子穿衣裳,如今也终于是有了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