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不是考双百的时代了。顾瀚海轻笑道。
寓意要好!
顾瀚海垂眸看着严清圆,突然说道:我不在考场你不会不安心吗?
不会。严清圆说的很理所当然,我又不是离了你就写不好卷子,就算是不行我也要行才可以的!
顾瀚海张了张嘴,没能接话,本身因为看到了不想看的东西而不好的心情因此而更差,严清圆却全然不知。
第二场考试开始之后,顾瀚海这一次写的很快,文科考试需要的字数往往会很多,可顾瀚海写字的速度很快,监考老师有些好奇的走下来,无意识的看了一眼顾瀚海的卷子,上面十分好看的字体让监考老师有些惊讶。
他不是顾瀚海班级的老师,这是第一次看到顾瀚海的字,并不是学生那样规规矩矩的字体,也不是某种特地练就出来的某种书法,他的用笔很是飘逸,却能够看出来某种突然的顿重。
都说见字如见人,顾瀚海的字体看上去明明写的很洒脱,却偏偏在完全成片之后显得极其厚重,让人看着无法喘息。
监考老师无意识的看向了在旁边的严清圆,却被他的字体所吸引了,眨了眨眼睛。
这个同学写字的时候用笔的姿势不太好,看上去很是费劲,但是所有的字体都写的很可爱,每一个都胖胖圆圆的,明明不是可以写圆的字体也能写的像个小人似的甚至能看出表情来。
真是什么人什么样的字,看着这张卷子,莫名的就觉得很想笑。
就在监考老师试图分辨严清圆卷子上的某个字到底像什么表情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笔尖敲击桌面的声音,让监考立刻回过神来。
他回头,看到的是依旧在认真做题的每一个学生,刚刚那打破自己思路的清脆的敲击声应该是不小心的吧。
顾瀚海将卷子扣在了桌面上,提前出了教师门,正在认真做题的严清圆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到顾瀚海的离开,顾瀚海在门口稍微遥望着认真做卷子的严清圆,离开之时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顾瀚海穿上了外套走向了校门口,一步一步的前进,看着在校门口的男人,夹杂着雪花的睫毛微颤,站在门口和在校门外的闫谭对视了。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闫谭已经在这风雪之中站了一段时间了,肩膀上有十分明显的落雪,他也没有打散的意思,安静的凝视着的眼的人,微微勾起嘴角。
你心情不好,这样你也能考到年级第一吗?闫谭擅长看人心,至少在别人的身上他从来都没有失败过,此时的顾瀚海看起来似乎是很平静,可闫谭却很确信他从对方的神色之中看到了隐藏的躁郁,看到我让你这么不高兴吗?
既然要走,那不如走的干脆一点。顾瀚海说道。
你这么着急着让我走,你想过理由吗?从闫谭的身上有传来让他不舒服的烟草味,顾瀚海冷漠的皱眉,闫谭轻笑,顾瀚海,你虽然没有生在一个好的家庭,但是基本没有遇到过太大的挫折,或者说即便是有挫折都被你轻而易举的跨过去了,所以对小少爷的时候,你也感觉到很棘手对吧?
顾瀚海的生平从资料上来看或许跌宕起伏,可实际上他并没有因为这些困难而止步,他的眼神始终是坚定的,目标方向都很直接。
可是在见到严清圆之后,顾瀚海就像是被阻塞了,他开始胆怯,开始手足无措,看似平和,可实际上
你急着赶我走,是为了什么,我不会比你更清楚。
闫谭就像是圣诞节那天顾瀚海故意嘲讽他一样,他也在嘲讽着顾瀚海,这是他作为成年人的回敬,也是他将顾瀚海当做敬重的对手才会做的事,无关年龄和阅历。
严清圆不接受你,并且抛下了你,这就是现实。顾瀚海并不接受闫谭的挑衅。
他不是拒绝我,是拒绝一切,包裹大少爷和二少爷的善意,再这么下去你当然也会是其中一个。闫谭有些烦躁,点燃了一支香烟,我会去查一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理由,才会让小少爷有这么大的顾虑和改变。
顾瀚海的眼底全然都是阴霾:你不要多管闲事。
你这个表情。闫谭看着顾瀚海,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然而这一次闫谭却没办法再读出更多的消息,顾瀚海的眼神空洞虚无,他站在风雪之中,身后的脚印连成一串,每一步都仿若丈量好了一般完全一致,强迫症一般的机械。
我喜欢小少爷,想为他做点什么。
他不需要。
需不需要,不是你来界定的。闫谭直接反驳道。
他今天也是希望来这里得到小少爷的回应,但是现在看来他是见不到严清圆了。
擅自去查探他人的隐私并不是一件好事,可他并不想再看到小少爷仿佛隔绝一切,安静的站在一边望着他所奢望的那一角的目光了。
他可能是多管闲事了,也可能是自以为是了。
顾瀚海,你还是个孩子,你可以拥有孩子的任性,可是孩子不是你的任性伤害到其他人的借口。闫谭叹了口气,小少爷很喜欢你,不要太难为他。
闫谭说完后,转身离开了,他稍微拍了拍肩膀上的积雪,不再等待。
顾瀚海抿唇,闫谭的倚老卖老他并不介意,只是闫谭说要去查探严清圆的担忧让他很不高兴。
他想起了那个被严清圆保密的箱子,箱子的钥匙和钥匙链的手电筒现在全部都在他这里,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打开过。
那是他和严清圆的秘密,却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说要查探他们的秘密。
这让顾瀚海无法抑制的焦躁。
期末考试是在第二天下午后彻底结束的,严清圆有一种下了战场的感觉,并且他是第一次有一种自己的必然会得到不错的分数的感觉。
一个好的家庭教师居然如此重要,我觉得我的成绩单也许能给大哥二哥好好的炫耀了。严清圆抱着自己的考试用具,和顾瀚海一起回租屋,这可是我第一次用成绩来炫耀。
顾瀚海四处看了一眼,没有再看到闫谭的踪迹。
你是不是没考好?严清圆问道。
怎么?顾瀚海低头。
好像从昨天开始你的兴致就不高。严清圆想了想,伸手拍了怕顾瀚海的肩膀,没关系,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就算是没考好,撑死也就是没拿到奖学金,就算是没有严家也不会断了资助的,你很棒,严家缺你不行!
顾瀚海低头看着严清圆半天没说话。
严清圆也逐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一个学渣安慰一个学霸没考好不要在意,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棉手套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在冷风中被吹的微红的脸颊:我就随便说说。
顾瀚海垂眸,突然拉过了严清圆,在严清圆的帽子顶上亲了一下,有点点雪花的味道,湿润的,带着凉意。
我头上有什么?严清圆抱着自己的帽子。
有雪花。顾瀚海垂眸,轻声说道,已经没有了。
是吗?严清圆眨了眨眼睛,踮起脚来伸手去拍顾瀚海头顶的雪花,顾瀚海见到他的动作,故意低下了头。
头顶的雪花被扫去,顾瀚海的眼前是严清圆近在咫尺的面容。
没了。严清圆傻呵呵的笑,进楼进楼。
顾瀚海看着很理所当然的离他远去的少年,目色微沉。
严清圆拿着钥匙想去开门,却在看到自己的家门的同时,有一个穿着淡粉色棉衣女孩此时正站在他们的门前,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他们。
女孩圆圆的眼睛写着迷惘,她似乎在敲他们的房门。
而严清圆看到女孩之时有一种诡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和自己,是不是长得有点像?
第54章
女孩的个子不高, 比严清圆还矮了很多,足以见得她的年纪其实很小,稚嫩的完全没有长开的脸, 她背着一个粉色的书包,穿着厚重的棉衣, 两只手都缩在棉衣的衣袖里, 乍看过去就像是一个球一般。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孩儿,只是她圆圆的眼睛让严清圆觉得莫名的和自己很相似。
严清圆在注视着女孩儿, 女孩儿也同样在注视着他,她显然是恐惧的, 两个身高很高的男人此时堵在她的身边, 年幼的女孩儿眼睛里全都是泪花。
别怕。严清圆眼见着那女孩此时要哭了, 她的手中握着的手机对准了他们像是随时都要报警一样,严清圆立刻安抚并且后退了两步,问道,你为什么要敲我们家的门?
女孩瞪圆了眼睛, 接着似乎是放松了一下,因为紧张而耸起的肩膀稍微放松,她的眼睛里全都是严清圆的影子,接着她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是顾瀚海吗?
严清圆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头看向了顾瀚海。
顾瀚海此时也是眉头微皱, 看着小女孩:是我。
女孩显然愣了一下,没想到顾瀚海居然不是面前的人, 而是身后那个看起来更高更壮,更不好接近的男人。
我找顾瀚海,十六岁的那个顾瀚海。女孩咬着重音。
是我。顾瀚海对待小女孩倒是不那么不耐烦。
此时女孩抬头仰望着身高很高的顾瀚海,虽然看上去很不好接近, 可是这个人好像不会害人的样子。
而且他长得真好看,个子也很高,这个人就是顾瀚海吗?是她哥哥吗?
女孩握紧了手中的手机,她开口说道:我叫做顾橙橙,我的爸爸叫顾长河,我爸爸有一个前妻,爸爸和他前妻有一个孩子叫做顾瀚海,是你吗?
严清圆是比起顾瀚海还要更为震惊的那一个。
顾橙橙?
这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他的妹妹?!
在并不宽大的屋内,顾橙橙已经脱掉了厚重的外套和书包放在一边,她穿着红色的上衣和黑色的小裙子,头发在两侧扎成了双马尾,此时双手放在双腿上小学生正坐,显然浑身紧张忐忑不安又十分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你是叫顾橙橙,对吗?我可以叫你橙橙吗?严清圆小心翼翼的试图接触。
恩,你是谁?顾橙橙点头,大眼睛看着严清圆,总觉得面前的大哥哥看起来很是面善。
我是,严清圆,你可以叫我圆哥哥。 严清圆按捺住心中的小激动,他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有一个妹妹。
从小就是在家中最小的严清圆从来都没有弟弟妹妹的感觉,在认识顾瀚海之后顾瀚海的气度和身材完全都无法向弟弟的方向发展,没想到他居然有一天也会变成哥哥。
你也住在这里吗?顾橙橙问道。
对。
你爸爸妈妈呢?
严清圆抓了抓脸颊:都在,只是我和顾瀚海关系好,所以住在一起方便上学方便照顾。
哦。顾橙橙似乎对严清圆并不好奇,眼神一直都看向在厨房中准备热饮的顾瀚海。
可即便如此也架不住严清圆对这个女孩特别的喜爱,女孩子向来都是可爱的,严家基本上就是一个和尚庙,妈妈又是女强人,看到柔柔软软的可爱的妹妹,严清圆是无法抑制自己爆满的想做哥哥的心情。
顾橙橙的面前被放下了一杯热可可,这是严清圆喜爱的零食,顾瀚海本身想要给顾橙橙做果汁,严清圆自己将偷偷藏起来的东西拿出来主动让顾瀚海泡。
顾橙橙看着面前的热可可,一直没有动,顶着严清圆期待的眼神无动于衷。
顾瀚海看了一眼严清圆,说道:喝吧,我们真想对你做什么,下不下药都不妨碍。
顾橙橙吞了口口水,飘香四溢的巧克力的味道让她也很想喝,热乎乎的温度也能让身体暖和起来,可是不能随便喝别人给的东西。
最终严清圆也没见到顾橙橙喝,满心满意的企图给对方投喂自己喜欢的东西的计划就这样没了 ,严清圆很是失落。
你找我什么事?顾瀚海问道,语气平静。
你可不可以把爸爸还给我?顾橙橙说道,爸爸是我的爸爸,你妈妈已经和我爸爸离婚了,就不能再霸占着我爸爸了,爸爸是我妈妈的爸爸。
顾瀚海皱眉,虽然顾橙橙说的简单,但是他听懂了。
顾长河不在我这里。
你骗人,爸爸已经很久都没有回家了,肯定是来你这里了!顾橙橙突然拍了桌子站起来,即便她站起来也没有多高。
没有。顾瀚海再一次重复了一句,他不想和一个孩子多做解释,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这是爸爸的手机,上面有那个司雪语给他发的信息。
严清圆眼巴巴的看着两个人,一大一小,顾瀚海似乎对女孩兵不怎么热络。
我并不知道这件事,但是他没有来过这里。自从上一次被严清圆吓到之后顾长河已经消失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然而顾橙橙却气鼓鼓的说道:如果不是那个女人给我爸爸发消息,他不可能会消失的啊?爸爸妈妈的关系可好了,连吵架都没有。
顾长河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可能在这里找到他。顾瀚海对待孩子的时候看上去依旧没什么耐心,如果要找倒不如去找找那些讨债公司,也许被他们扔到什么地方去做苦力了。
严清圆心中咯噔一声,果不其然见到顾橙橙两眼迷惘:什么苦力?
出于对妹妹的喜爱,严清圆立刻拉住了顾瀚海,顾瀚海本来还想再多说点什么,却因为严清圆的眼神所以放弃了。
没有,只是顾长河爸爸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这里了,你找错地方了。严清圆立刻顾橙橙,小小的女孩儿其实长得很像顾长河,有些男相,其实具体来说样貌不是很好看。
都说女孩儿随父亲的,男孩随母亲,严清圆就觉得比起顾长河他长得更像司雪语,所以顾橙橙应该是顾长河的女儿。
不可能啊。顾橙橙似乎是不信,你们不要说谎,把我爸爸还给我,法律上说他还和你们住在一起就是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