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室里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秦川笑道：“美丽姐，以后你可得多来看看这个调皮的干儿子。我们这些叔叔辈的说话，他总是不爱听啊。他说，不是干妈的话，绝对不能听。”
    一旁的何学东也连忙站出来：“对，我也听到了。美丽姐，你这几天没过来，可让小康想念了啊。”
    “好好，以后我得多来才行。”郝美丽笑道。
    别看郝美丽大咧咧的，其实心里是明的，科室里她跟谁都说话，开玩笑，但是从来不去跟吴晓明说半句话，人家一进来，就看出了谁的心冷，谁的心热。
    吴晓明似乎被众人吵到了，站起身嘟哝了一句，便走了出去。
    “美丽姐，你别理这个人，他脑子有病。”何学东说道。何学东以前是老好人，谁也不帮。谁也不得罪。但是现在他已经坚定的站在秦川等人这边了。这吴晓明做事也实在不得人心。现在科室里面医生护士都排斥这个人。
    高占婷的位置是空的，这个时候应该是守在高廷元的病房。郝美丽一直在医院，自然是听说了高占婷家的事情。往高占婷位置上看了一眼，也没有问什么。
    “我今天来呢，是想跟大伙说点事情。我准备出院了。我在医院里住不下去了。再住下去，家里两个男人都没法过活了。”郝美丽说出了过来的真实目的。这一阵因为雪灾。加之，她又住在了医院，家里没有送什么吃的东西过来，空着手她也不好到急诊科来。这一次过来，她是来向急诊科的几个人道别的。
    急诊科的人虽然与郝美丽熟悉，但是对于她家里情况的了解只限于知道她有丈夫是盐业公司的退休职工，儿子王小龙则是个自由职业者。其他的，就没有人知道了。
    “美丽姐，你的病怎么样了？严主任同意你出院了么？”秦川连忙问道。
    “弟弟啊。大姐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一出门，家里两个男人都不会自己照顾自己。家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现在我的病好了很多，抓点药回去吃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严主任不太同意，我还想让你去劝劝严主任。”郝美丽也不是像大家想的那样心那么宽，她也有她的烦恼，只是她从来不把她的烦恼写在脸上。
    “美丽姐，你有什么难处。你跟我说说。不然的话，我也不好跟严主任去说。”秦川知道郝美丽的病有些麻烦。在医院里治疗，效果自然会更好一些。
    “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儿子从小就不爱上学，没什么文化，也不想在单位里工作，就想搞自由职业。他也没有什本事，做不了大生意。我娘家是做甜点的。那些灯芯糕都是我娘家学的。我儿子干别的不行。学这个很厉害。小时候跟着他外公外婆，将他们的手艺全学到手了，连我哥哥他们都当不得他。但是他就只会弄这灯芯糕，一点做生意的头脑都没有。人又太憨厚，而且有个时候还容易犯浑。不是做生意的料。平时他只管负责加工，我跟我老公俩负责销售。现在我病了，我老公一个人根本做不过来。家里囤积很多货了，现在也快过年了，这些货要是不卖出去，就彻底烂在家里了。”郝美丽说道。
    “难怪你们家的灯芯糕那么好吃呢。”秦川恍然大悟。
    “嘿嘿。这都是我儿子动手做出来的。这手艺是我们娘家秘传的。里面有一些窍门，都是口口相传。”郝美丽说道。
    “美丽姐，我有些不明白啊，这灯芯糕这么好吃，你们要是上了牌子，完全可以放到超市里去卖啊。”何学东说道。
    “我们的规模太小，小打小闹的，那些超市门店都看不上眼。真要是大量供应，我们也供应不上。那么一点点货，超市怎么可能会接收？”郝美丽摇摇头。
    “原来是这样。我说这么好吃的灯芯糕，怎么就没吃过呢。”秦川是谭山土生土长，谭山的小吃自然是吃了个遍，但是却没有吃过郝美丽家的灯芯糕。
    “你们可以把规模扩大一点嘛。这样不是还更赚钱一点么？”何小康说道。
    “现在销路都是固定的，总共就那么一点销量，规模扩大了，卖不出去怎么办呢？”郝美丽为难地说道。
    “美丽姐，你别着急。我先去问问严主任。身体是第一位的。你现在病还没好，回去之后，要是有了什么反复，就麻烦了。”秦川说道。
    “对啊，这事情得慎重。”何小康连忙说道。
    何学东则出主意：“美丽姐，你这事情先不着急。我们帮你想想办法。”
    秦川去了一趟心内科。
    严平一听说郝美丽要出院，立即严厉的说道：“不行，绝对不行。新药的效果非常好。继续治疗下去，完全恢复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如果这个时候出院，复发的机会是非常大的。所以，我是坚决不同意郝美丽这个时候出院。有什么困难可以想办法解决嘛。再说，你这一次住院的费用也不是特别多。主要的药物是免费的。检查我也尽量不给你多开。”
    秦川回头向郝美丽说道：“郝大姐，你也听到了。严主任说得没错，你现在刚刚有了一些好转。这个时候半途而废，确实是得不偿失。所以啊，你还是安安心心地住在这里。你家里的困难，我们来想办法帮你们解决。我们这么多人，总能够想到办法的。”
    郝美丽是个很感性的人，听到秦川如此说。心里非常激动，眼泪都忍不住流了出来：“你们，你们对我这么好，让我怎么感谢你们才好啊？”
    “美丽姐，你可别这样，这一段时间，你可是给我们送了不少好吃的。大家帮你的忙也是应该的。”秦川连忙说道。
    郝美丽经过大家的一番劝说，终于答应继续在医院里住院。急诊科的大夫护士们也开始动脑筋帮郝美丽解决问题。
    “要不这样好了。我们把郝美丽家的点心都买下来，当成我们的科室福利发了得了。”方萍想得最简单。
    “美丽姐说家里是个小作坊。你还真以为小作坊就只生产个十斤八斤的点心啊？再小的作坊，我们一个小科室也撑不住啊。”徐仕芳笑道。
    “这倒是。”方萍点点头，刚刚的兴奋一下子又转变为低落。
    蒋玲玲这时候低声说道：“实在不行，我就去找找超市，让他们帮忙想想办法。”
    “对啊。那些超市经理知道是市长千金求他们，肯定会非常乐意帮忙的。”方萍说道。
    “这样还是不太好。我们的本意是帮人。这样别人就算答应了，心里也会有芥蒂。万一将来有什么事情，反而会影响到玲玲。”徐仕芳不同意这种做法。
    秦川听蒋玲玲提起超市。猛然想到高占婷家其实就有连锁超市，如果让郝美丽家扩大生产规模。成为廷元超市的供应商，这样一来，就从根本上解决了郝美丽家的问题。
    秦川没有说出来，事情还没确定，要是让大伙都知道的话，到时候反而会给高占婷压力。所以。他准备单独跟高占婷提一下这事情。
    高占婷听了秦川说的事情，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这是好事啊！他们家的糕点味道确实非常不错，如果他们能够保证质量，并且保证一定的供应量的话。自然是没有一点问题的。回头我给超市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跟郝美丽家接洽一下。”
    高家的连锁超市虽然没有日升超市那么大的规模。但是在谭山市也占据了比较大的市场比例。每天的营销额也是非常可观的。不过前些年，房地产业的火爆，这连锁超市的利润虽然可观，但是与房地产的暴利比起来，就很是尴尬了。所以廷元集团对超市这一块不是很重视。结果失去了占据谭山市零售业市场的最后时期。但是即便这样，廷元超市依然是谭山市非常重要的连锁零售业之一。
    “太好了。这样一来，美丽姐的问题就彻底解决了。”秦川很是高兴。
    “对了小川，我姑姑找你了吧？”高占婷问道。
    “是啊。看她的意思，准备请个洋大夫过来给高叔叔看病了。”秦川点点头。
    “你别理他。我相信你。而且这一段时间的康复也不是一点效果都没有，至少我爸爸的腿没有出现任何萎缩的迹象，说明你的康复计划还是很有效果的。”高占婷说道。
    “确实跟我设想的差不多。有了一些进展。但是后面会怎么样，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秦川实话实说。
    “别担心，我们一家人都相信你。我也是医生，自然明白这种情况就是放到国外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未必比你的康复计划更有效。而且，谁也没有你对我爸爸的伤情更了解。”高占婷对秦川非常有信心。
    “那这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头就跟美丽姐去说去。”秦川说道。
    郝美丽从秦川这里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兴奋得在病房里跳了起来。她的病情有了很大的改善，本来有些瘸的腿已经不瘸了。
    “太好了！弟弟啊，你可真是我的亲弟弟，你帮姐解决大问题了。不瞒你说，我这几天可为这事情愁坏了。小龙没别的本事，又不会来事。就这点手艺，一直以来，连个女朋友都没处上。等糕点生产扩大了，家里条件好了，也该给小龙说个女朋友了。”郝美丽开始憧憬起美丽的未来。
    秦川看着郝美丽这么认真的盘算，忍不住笑道：“美丽姐，你先别想这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先把小龙叫过来。我跟他好好谈谈。”
    王小龙每天过来给郝美丽送饭，王平担心郝美丽在医院里吃不好，缺少营养，影响病情的痊愈。
    王小龙一来，郝美丽就拉着王小龙去急诊科找秦川。
    “儿子，快叫秦叔叔。”郝美丽说道。
    王小龙身材高大，样子很憨厚，但是人家不傻，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人叔叔，王小龙有些尴尬，但是拗不过有这么一个妈。
    “秦叔叔。”王小龙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
    “别听美丽姐的，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之前美丽姐闹着要出院。就是因为你们家作坊的事情。现在呢，我们给你想了个办法。有一家超市答应让你们供应谭山地方特色的点心。但是，我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想法，敢不敢接下超市的业务？”秦川看着王小龙的脸，看他有什么反应。
    “好啊！我一直就想将我们家的糕点送进超市卖去。我们家的谭山糕点我敢说是谭山最正宗的。味道也是最好的。”王小龙说起这个，说话一点都不结结巴巴了。
    “光是味道好还不成，还得有一定的产量。你们现在的那点产量小打小闹还成，但是送超市，就非常不够了。你看你能不能再扩大了规模之后，还能够保证你们的糕点的质量么？”秦川问道。
    “没问题。做多做少，其实没太大区别。别的我不敢说，质量这一点，我敢打保票。凡事从我们家里作坊出来的东西，质量绝对是有保证的。”王小龙拍着胸脯说道。
    “那就好，到时候超市那边的负责人会联系你。你现在赶紧去准备将你们作坊的规模扩大。另外呢，生产也必须正规。去工商注册一下，弄一个注册商标，还有定制一个合适的包装，这样一来，糕点的品位能够提升一个档次。”秦川给王小龙出了不少主意。可见秦川为了这事情是动了一些脑筋的。
    “秦叔叔，太感谢你了。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就是担心销路的问题。我这就回去弄这些去。”王小龙说完便飞快地跑了出去。
    秦川被王小龙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这小子果然有乃母之风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好事成三 【第二更，求月票！】
    (第二更，求月票！)
    郝美丽一走，急诊科的大夫们嘻闹了一会才安静了下来。这临近春节了，人的心情也确实好了不少。
    “小秦，《预防医学杂志》那边已经给我回复了，已经确认接收我的论文了。但是发表还要等一段时间。不过按照医院的规定，只要接收了，就可以算今年的科研奖励，先跟你说好了，这论文算我的，我就有些不太好意思了。要不是你，别说发外文，就是核心都有些困难。论文的科研奖励都归你，我一分也不要。做人不能太过分。”何学东说道。
    虽然论文的内容都是何学东自己收集的资料，但是论文却已经完全不是何学东之前的内容了。秦川可不光是给他做了翻译，而且是对论文进行了彻底的修改。秦川修改出来的论文，其实跟何学东之前的论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老何，你别这么计较。那论文本身就是你自己的成果。我不过是给你改了改格式。翻译了一下，你请一回客就可以了。”秦川说道。
    “我的事情我清楚。这一次必须这样来。不然以后我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求你做事了。”何学东的态度却很坚决。
    何小康也说道：“老何说得对。我们的论文如果发表了，论文我们就占了便宜了，至于论文奖励，我们就不要了。这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东西。客也是要请的。秦川，你别拒绝，其实我们已经占了你不少便宜了。有了这篇论文，我跟老何评职称的事情就比较靠谱了。职称上去了，每年提的工资可不是这么一点。虽然我也挺想多来点钱，但是这钱。我可不好意思往口袋里塞。”
    科室里凡是让秦川改了论文，又翻译成外文投稿的人都支持老何的作法。虽然论文奖励不少，但是这全是靠秦川才能够得到的东西。秦川给他们改论文、翻译，一点好处都没得到。这要是请人去弄这些，先不说能不能发表，就光是翻译就需要不小的一笔钱。
    “小秦。真是你该得的。你只管收下。你是今年才进医院的，收入也是你最低，现在有了女朋友，开销不少。我看你还搞钻研，花费也很大，我们帮不上你的忙，总不能还占你的便宜。”何学东说道。
    秦川也只好答应了下来：“好吧。你们非要给我钱，我不收才傻了呢。”
    从何学东接到论文通过初审的消息之后，急诊科的大夫们接连接到各个外文期刊的审核通过的消息。急诊科的大夫们。也是轮流请客。这科室里的气氛也是一天比一天融洽。吃饭对于中国人来说，确实是一种人与人之间最佳的沟通方式。
    吴晓明自然不可能在其中，现在医院里面已经开始统计下半年的工作量了。由于今年的科研工作奖励力度加大，科研工作量显得尤为突出。
    急诊科的大夫们这几天都忙着去院办核实科研工作量。让石恒星大吃了一惊。这急诊科一个科室的论文数量差不多敌过中心医院的半壁江山了。除了有吴晓明这样的一个人整十几篇普通期刊的怪物，更有像秦川那样能够在外文期刊发表封面论文的妖孽。整个医院也就秦川能够在外文期刊上发表封面论文。虽然发表论文的刊物影响因子不是特别高，但是医院还是研究决定，加倍进行奖励。
    现在隔两天就有一个急诊科大夫跑过来核实科研工作量，登记论文被外文期刊受稿。石恒星更是吃惊得不得了。整个谭山中心医院每年的外文论文数量也不是特别多。现在急诊科突然一下子几乎人均一篇。怎么不让石恒星吃惊呢？
    石恒星连忙将程冠桦叫到了办公室。
    “程主任，有个东西。你看看。”石恒星将论文统计表格递给程冠桦看。
    “什么东西？”上面全是外文，看得程冠桦有些头晕，没有注意后面有中文名字。
    “这是今年的论文统计表，这里全是你们急诊科大夫的论文。”石恒星说道。
    程冠桦仔细一看，才发现科室里面几乎人手一篇外文期刊论文。除了他自己与吴晓明。
    “很好啊！我们急诊科论文多，难道不好么？”程冠桦是个护犊子的人。石恒星的话，让他听起来总有些刺耳。
    “我不是这个意思。以前你们急诊科一年也出不一两篇论文。但是现在论文突然多起来了。吴晓明一个人就十几篇。现在又是人手一片外文。我是担心出问题啊。”石恒星说道。
    “那个吴晓明，你别问我。我也不敢保证。他是你们强加到我们急诊科的，现在完全成了我们急诊科的大麻烦。出了什么问题，你们去找郑院长。至于其他人的论文。绝对没问题。秦川那小子的论文，美国佬还特意给了他封面呢。其他人的论文肯定没问题的。你没看他们的论文，第二作者都是秦川么？”程冠桦笑道。
    “咦，是这么回事。老程啊，你这回可是捡到宝了。当初没人愿意要，硬塞给你们急诊科。现在他们就是想抢，也要过你这一关了。”石恒星这一下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感情是急诊科来了一个写论文的高手。这年头发外文才是王道啊！
    “秦川自己不走，谁敢来跟我抢！老子反正过几年就退休了。谁要是敢跟我抢人，看我不捶死他！”程冠桦这是得意啊。今年的优秀集体、先进个人谁敢跟急诊科来抢？光是用论文都可以砸死他们。这一次雪灾，急诊科可是受到市里领导表扬过的。省里电视台还进行了专题报道。秦川更是成了抗灾先进典型。
    中心医院的评奖评优本来是早就要搞完的，但是雪灾爆发之后，医院推迟到这个环节。现在来进行评比，自然要将抗击雪灾中的表现添加进来。
    程冠桦还一直担心急诊科的材料有些单薄。现在又有了这些外文论文的加分。程冠桦有了绝对的把握。回到办公室，就将秦川叫了过去。
    “你这臭小子，帮科室同事改论文发表外文期刊的事情怎么也不早点告诉我啊？我这里还有好几篇呢。一直没有投出去。感觉投一般刊物呢有些太可惜，投核心又没有把握。现在在国内投稿，没点关系，很难排得上队。”程冠桦将自己的几篇论文找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程主任需要我效劳啊。”秦川无奈地说道。
    “我这也按科室里的规矩，文章发表了，名我得了。奖励归你。”程冠桦说道。
    “主任，这样可不好，你这论文的质量很高，其实不需要我怎么修改，也能够中稿。”秦川说道。
    “我自己有多少斤多少两，我比你清楚。其实就是这样，我还有些不好意思。我都退休的人了，要这个名也没有太多意思。但是人挣一口气，树活一张皮。我积累了这么多年的东西。也想挣个好名声。”程冠桦笑道。
    “那好吧。我尽快弄出来。不过肯定赶不上今年的了。”秦川说道。
    “今年我们急诊科已经够多了。院办石主任都被你们吓到了。估计叶院长今年也会很头痛，这么高的奖励，费用需要让他头痛了。”程冠桦哈哈笑道。
    说到这里，程冠桦一拍脑袋：“不行。我还得去找找叶院长，我们科室这一次表现这么抢眼，光是一个先进个人名额怎么够？你本来就是内定的，不应该占科室的名额，我急诊还应该多争取一个名额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