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祁庭见她有兴致,便也迎上了她的酒杯。那双温凉的眼眸中,似是看尽天下云卷云舒般的淡然,波澜深深,却唯独映出她淡淡的剪影。
宁清欢唇中含入那温香的百花酿,不再觉着辛辣。许是第一杯酒过于烈性,连带着语声之中都浸润着稍许的醉意。
许是酒入愁肠,百转千回,愁更愁。她像是上瘾了一般,一杯继一杯,连着几杯酒入肚后,宁清欢的心中,蓦地泛起一片苦涩。
夜祁庭沉了沉眼眸,大手覆在了她的手上,止住了她倒酒的动作。
宁清欢只觉得手背上一暖,一只大手轻而易举的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之中,还有她的耳边,传来低低沉沉的嗓音:“无欢大人是愁绪万千非要借酒浇愁么?”
夜祁庭蹙起了眉心,稍有不悦。他何尝看不出来她的酒量极浅,又岂会错漏过她眸底的一丝情绪。只是这般一杯继一杯,太过伤身子了。
闻之,宁清欢的樱唇勾起一抹醉态的笑意,她的另一只手在空中虚画了几个圆圈后指了指夜祁庭,又指向了自己,眼神迷离地笑吟吟道:“王爷说笑了,我孤身一人,能有什么愁——”
然,她的眸底终是黯了黯,悄然溜走着一道极快湮灭在眼眸深处的悲伤。
即便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她凝脂般的肌肤上,还是因着百花酿的烈性而匀上了一抹娇怯的粉色。
当她说到孤身一人之时,夜祁庭的眉心愈发紧了起来,将她欲要挣脱的小手更是温柔的扣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宁清欢抬着眉眼,笑意不减,“王爷这是心疼了,怕我将你的百花酿喝个一干二净么?”
醉态更深。
“本王从不会心疼这百花酿。”夜祁庭口吻寡淡,深邃眸光依然紧紧凝着眼前的宁清欢。
“那是在心疼我吗?”她胡乱的站起身子来,脚下步子不稳,踉跄了好几步。
因她被他抓着手,身子最终软软的朝向他扑去。
女子淡淡的体香混着一阵醉人的酒香,一并迎向了他。夜祁庭一只手握紧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则是出手揽住了她的腰际,让她侧了个身子后跌坐在了自己腿上。她软绵绵的身子跌倒在他怀中,他的心不受控制的漏了一拍,心神微漾。
他的嗓子似是被棉花堵住了一般,张着薄唇,身子僵着,良久说不出话来。
宁清欢倒在他的怀中,拧紧的眉心似是川山,长睫在她如玉的肌肤上落下一片阴影。她坐在他的身上,忽的,她凑近了他清俊却万般沉肃的脸庞,素手微微抬起,在空中迟疑了片刻后于他的鼻尖处轻点了一下。
如此亲昵。
夜祁庭看着眼前咫尺之遥的宁清欢,幽深的眸子中暗涌起波澜,喉结微动,声音低低的,却又深谙着几分莫名的失措:“无欢大人!”
宁清欢却像是未听见一般似的,依然离他离的很近,稍稍歪了脑袋,吐气如兰,“王爷,我好像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