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家在叁花巷子,家里爹娘都走了,还剩下一个寡姐,姐妹俩一起过日子。
柳金在娘家住了几天,水土不服,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闭门休养。
薛家的人盯了几天,没有异常,才撤走监视的暗哨。
殊不知,柳金早已经悄悄去了古金村。
当初柳金死活不肯走,私下里婠婠请求她去找一个人,这人是婠婠的哥哥,因为得罪了二爷,才被关到这里,柳金才爽快答应离开,偷偷来到古金村找人。
按婠婠说的,在村子里转悠了一圈,终于有了新发现。
看起来普普通通一间农舍,里外守了不少盯梢的,似乎关押极重要的人。
柳金做事粗暴简单,买了巴豆,偷趁他们不注意,偷放在饭菜里,把他们毒得臭屁连天,挤在茅坑里哼哧哼哧放屁。
趁他们不注意,捎走钥匙,捏住鼻子打开紧闭的屋门。
屋里摆设简单朴素,一张木床、一副桌椅,其他什么都没有,但能看出来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而且还是个男人。
柳金眼睛转溜了一圈,没有发现屋子里有人,正觉得奇怪,身后的屋门不知何时闭了起来,从门后露出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
柳金从水盆里的倒影中看到了他,浑身汗毛立即竖起,转过身道:“你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那男人也反问起来,脸上没有戒备,眼神干净,对她充满了好奇。
柳金没有回答,她已经后悔冒然走了进来,见到一个不知凶恶的男人。
但男人不这样想,单单是看了柳金一眼,从头扫到脚,眼中不带其他颜色,只是观察她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发间的簪钗成色,冥冥之中,男人福如心至,忽然问道:“你是薛家的人,认得宋婠吗?”
“你就是婠婠要找的宋怀玉?”
男人听到柳金提起婠婠,眼睛一亮,说道:“我是她的哥哥。”
正要往下说,外有了声音,有人来了。
男人简单叮嘱了几句话,柳金连忙溜出去,结果一辆马车堵在门口,随从将她团团围住。
马车帘子掀了起来,看清楚里头的人,柳金瞬间浑身冒出了冷汗,结结巴巴挤出一个笑,“二,二爷,好巧啊。”
薛凤凉凉道:“不巧,专门是来捉下巴豆的贼,是你,就不需要惊动衙门了。”
柳金战战兢兢,以为薛凤要杀她灭口,两眼冒出水花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二爷,我什么也没瞧见,什么也没听见,您别杀我。”
“谁说我要杀你,仔细着,别作践我的名声。既然你见过宋怀玉,就不能再乱走。长陵,这个女子交给你。”
薛凤交代完毫不拖泥带水走了。
留下柳金和顾长陵大眼瞪小眼。
顾长陵无奈叹了口气,“叁姨娘,二爷的话您都听见了,您既然喜欢古金村,这些天小的陪您待着。”
比起薛凤,顾长陵就是个水里翻滚的小妖,两人打小就认识,什么面孔没见过,柳金一点也不怕他,反而套问起了话,“你还叫我一声叁姨娘,我就还是你的主子,问问你,二爷和那个宋怀玉究竟怎么回事,宋怀玉还是婠婠的兄长,却被关在了这,看样子不是一天两天,怎么就惹怒二爷?”
顾长陵劝道:“祸从嘴出,叁姨娘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柳金套问不出来一句,气得牙痒痒,“不说就不说,整天像个小老头一样叹什么气,听得惹人心烦。”
说完就扭着屁股走了,顾长陵连忙跟上去,纠正道:“叁姨娘,你走错路了,走这边。”
柳金脸上挂不住,停下来瞪他一眼,“要你管,我累了走不动,要不你背我。”
顾长陵道:“这样不成,您是主子,我是奴才,再者男女不亲……”
“废话真多,小时候又不是没背过我,现在后悔了,以前干什么去了?”柳金耍赖起来,没人抵挡住,偏偏顾长陵有几分怵她,自小就是如此,最后没有法子,当是为了交差,背着柳金回去。
柳金从顾长陵嘴里套不出话,就自己说,嘴皮子没一刻停过,走到一处坑坑洼洼的水坑,柳金抱紧顾长陵的脖子,抵着他耳朵问道:“顾长陵,我说了这么多,你也说几句话吧,我问你一件事,当初为什么不继续考秀才,要来薛家做伙计?”
顾长陵耳朵皮薄,贴着女人一张轻吐的红唇,身体僵直,他本来就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只晓得闷头干事,当下干巴巴说了一句,“家里没钱。”
柳金哼了声打断,“别骗我,你家是巷子里最有钱的,会没钱供你读书?”
顾长陵说道:“我哥生病,家里的钱都拿给他治病,没钱继续供我读书,正巧二爷招伙计,我就来了。”
柳金知道他有个哥哥叫顾长清,身强力壮,样貌堂堂,长得十分地不赖,打小却惹了一种怪病,说是花痴病,看到女人就走不动道儿,年纪小病症还不严重,听说后来因为女人惹了事,顾家赔了不少钱,这事儿柳金是知道的,也知道顾长陵没骗她,随口问了一句,“那你哥哥的病治好了吗?”
顾长陵点点头,柳顾两家是相挨的邻居,没什么秘密好瞒的,说道:“不会向以前那样犯浑了,在京里当差。”
“你们兄弟俩挺有本事的,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俩还挺有缘分的,能在这儿碰见,”柳金小小一张脸,下巴尖尖的,抵在男人宽痩的背上,“你是不是喜欢我,才追我来到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