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母迟早就会因为治疗手段知道自己的病情,而晏清,他当初就是为了晏母并才选择认祖归宗,如果知道晏母患上肺癌,恐怕他承受不了。
不能告诉他。尹晟第反应就是瞒过晏清,晏清在准备高考,旦知道,他根本无法专心考试。
当初晏清会为了筹集医疗费而休学,现在,也定会为了母亲放弃高考。
尹晟不得不把这件事先压下来。
我会尽全力治疗的。薛友山承诺道。
他当初回到医院,尹晟就把晏母拜托给他,薛友山起初只是觉得晏清这个人不错,可可爱爱,干什么都永远是笑着的。
后来和晏母接触多了,薛友山才知道,晏清的性格,完全是从晏母的身上学来的。
这对母子,性格温和,待人亲切,没想到老天居然对他们这么不公平。
扣扣。突然有人扣响了办公室的门。
晏清拉开门,弹出个小脑袋,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你们在聊天吗?
尹晟摇头,走到晏清面前:没,我看他吃得太多,怕他到时候胖的连手术服都穿不进去。
薛友山暗戳戳地在后面拿起签字笔张牙舞爪。
晏清噗嗤笑,睁大眼睛凝视尹晟:我妈说想谢谢你,让我叫你去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小剧场~
尹晟:早恋?!不可以,我们家孩子绝对不能早恋!
晏清:啊,那我还是跟我的课本相依相守吧。
尹晟:咳咳,我不是这意思,你可以上大学后跟我谈,诶?晏清,你去哪?
晏清:我去晚自习,我想清楚了,我确实不该早恋,谢谢你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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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捉虫)
晏清带着尹晟走到母亲的病房前,他跟着尹晟走进去,晏母正好站在窗户边。
妈,你别着凉了。晏清走过去,帮晏母关上窗。
细细的雪花落在透明的窗户前,晏母用双手捧住晏清的脸,轻轻地揉了揉:瞧你,都胖了。
晏清佯装生气地捂脸:妈,你老说我瘦,现在胖一点你又不喜欢啦?
喜欢喜欢。晏母看向站在门口的尹晟,跟他点头,继而催促晏清,客人来了,什么也没准备,你去帮我买点水果吧。
晏清回头看了一眼尹晟,点头答应:那你们先坐会儿。
记得去隔壁街的水果超市,那的水果好!
诶,知道了。
尹晟拉了一把凳子放在床边:阿姨,您先坐。
晏母的精气神比第一次来医院时好了不少,她笑眯眯地坐在床上,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尹晟身上。
尹晟端坐在凳子上,目不斜视。
尹先生。晏母刚要开口,却忍不住地咳嗽。
尹晟起身,帮晏母扶到床上半躺着,又递了一杯水:您叫我尹晟就好。
好,尹晟。晏母笑着点头,我听小清说,是你资助他重新上学的?
尹晟默默点头:是,我看他成绩很好,就资助他继续上学。
晏清要高考这事瞒不过晏母,他和尹晟商量后,索性就把一部分事实告诉晏母。
假装尹晟是晏清工地上的管理,看晏清年纪小却没上学,就爱心资助晏清上学。
晏母看似接受了这个解释,但心里却清楚得很。
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就资助一个陌生人上学。
尹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资助小清,但是请你,千万不要伤害他。
晏母的目光投向桌上摆着的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她复健的时候,晏清拜托护士帮忙拍的母子合照。
照片里的晏清笑得阳光灿烂,仿佛从来没有遭受过风吹雨打的花朵。
尹晟摇头,认真地向晏母承诺:我不会伤害他的,晏清,是我很好的朋友。
晏母拿过照片,情不自禁地抚摸着照片里晏清的脸:我想,你们应该不止是朋友。
尹晟顿时沉默,垂下眼帘。
晏清这孩子,最不会说谎。
晏母说话的声调很轻,丝毫听不出她对于尹晟的态度:我常听他提起你,说起你的时候,他的表情,跟说学校的事完全不一样。
尹晟抿了抿唇,淡定道:也许,是因为我比他大几岁,跟他的同学不一样。
晏母轻轻摆头:他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尹晟抬头,和晏母温柔如水的视线对上。
阿姨,我
我希望你能帮我好好照顾晏清。晏母自嘲地笑起来,虽然很冒昧,但是我希望,如果我死了,至少他身边还有个人可以依靠。
尹晟眉头紧锁:您知道了?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晏母又咳了两声,眉眼间满是愁绪。
薛医生他确实很优秀,但癌症,是世界难解的问题,根本没有治愈的机会。
晏母嘴里虽然说着悲哀的话,但她的眼神却满是温暖:我只是怕,晏清他
晏清远比您想的坚强。尹晟严肃的表情突然柔软下来,但请您积极地面对病魔,只有您恢复健康,晏清才会心无旁骛地往前走。
晏母轻轻握住尹晟的双手,感激地抹眼泪:谢谢你,谢谢你。
扣扣。
门被适时扣响,晏母连忙擦去眼泪,躺在床上。
晏清抱着一大袋水果站在门口,爽朗地笑着把水果放在桌上,眼眶却泛着淡淡的粉色。
刚才出门的时候忘记带围巾,真是太冷了。
晏清说着把水果放在桌上,捡了两颗苹果放到手上:吃苹果吗?我拿去洗。
尹晟和晏母四目相对,晏清敲门的时机太巧,很难判断他是否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但是看晏清的表现,又似乎真的毫无察觉。
尹晟走到晏清面前,拿过他手里的苹果:我来吧,你跟阿姨聊聊天。
两人在医院待到五点钟,这才启程回家。
在夏威夷过年的福伯已经在门口等候许久。
晏清活泼地上前跟福伯打招呼,还把邻居们送给他的纪念品当宝贝一样展示给福伯。
福伯乐呵呵地夸奖晏清:晏少爷人见人爱,大家都记挂着您呢。
晏清笑嘻嘻地把行李箱拖进房间,忙不迭的跑上楼:我去放行李。
啪嗒。
房门被晏清反锁。
他突然浑身脱力地坐在地上,双腿屈起,用手抱住了膝盖。
孤独的行李箱在地上打转,晏清把脸埋进手臂里无声啜泣。
薛友山不告诉他、尹晟瞒着他,就连他的妈妈,也不愿意让他知道
罹患肺癌的噩耗。
可谁叫他脚程太快,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尹晟的声音。
您知道了?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晏清本能地想到以为是母亲的病情加重,就偷偷去了一趟医生办公室。
下午的时候办公室没有多少医生,大多数人都在门诊,门也紧关着。
只有一个人家属站在门口等医生。
一看到晏清,那人就开始叹气:诶,是你啊,来拿你妈的报告吧。
晏清看了眼对方手里薄薄的X光片,却觉得有千斤重。
刚治好脑瘤,又多一个肺癌,你这小身板可要保重啊
肺,肺癌?晏清目瞪口呆,连咬字都开始吞吞吐吐。
哎呀?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对方说什么晏清已经不记得了,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垮。
他能做的,就是脚步虚浮地走到病房门口,强打精神,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敲响房门
笃笃。
晏清从悲伤中抬头,急急忙忙地抹了一把眼泪:谁?
晏少爷,该用晚餐了。福伯的声音柔和而温暖。
晏清赶快换了一身浅蓝色的家居服,擦干眼泪,微笑着打开门。
好,我这就下来。
福伯站定,凝视着晏清红红的眼尾:您没事吧?
晏清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没事,就是有道题特别难,怎么也解不出来,糟心死我了。
福伯又确认了一遍晏清的情绪,笑容和蔼:读书要紧,但是身体更重要。
晏清乖乖巧巧地弯起眼睛: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说完,他就啪嗒啪嗒地往楼下跑。
尹晟坐在主位看手机,表情肃穆,看到晏清,才放下手机,勾起一丝笑容:小心别摔倒。
不会的。晏清兴冲冲地洗干净手,坐在位子上准备吃饭。
桌面上的手机从吃饭开始就不停地震动,但尹晟却视若罔闻。
晏清觉得有些奇怪,用手臂推了下尹晟的手机,试探地问:你,不接电话吗?
尹晟摇头:都是些推销电话罢了。
晏清嘴里嚼着鸡腿肉,腮帮子鼓成一团,大大的眼睛盯着尹晟,脸上满是狐疑。
尹晟的电话,怎么可能轻易泄露,尹晟明摆着就是在骗他。
电话又一次响起来,这一次的震动声仿佛比刚才更大声。
晏清靠近尹晟,轻声开口:你接吧,我去帮福伯洗碗。
他刚想离开,就被尹晟抓住了手腕。
你坐着。
尹晟当晏清的面把手机拿起来,手机上显示的来电人信息是三个字
晏伯父。
晏清有些尴尬,从他和晏家接触,到认祖归宗,被迫嫁给尹晟后,他从没有见到过他的亲生父母。
就连林行一和龚贺都很奇怪,为什么明明找到了他,可晏家却不愿意见他。
这甚至都是他第一次听到晏家双亲的声音。
他想起身患重病的养母,不禁撇过头去,不想给晏家的人任何一点注意力。
晏伯父。尹晟缓缓开口。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吵嚷,晏清听不太清楚,只是依稀能听到一个中年男人在说话。
您放心,只要晏家重新恢复生产线,提供优质的产品,尹氏是不会轻易放弃一个优秀的合作商的。
尹晟说话的间隙,特意看了一眼晏清的表情。
晏清僵硬地坐在餐椅上,保持基本的礼貌端坐着,微微低垂着头,情绪沮丧。
他伸出手,握紧了晏清的纤细的手指。
仿佛是从尹晟那里得到力量一般,晏清抬起头,安抚地笑着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尹晟和晏清的生父又聊了几句,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
您要回国是您的自由,我不会阻止。尹晟看向晏清,只是,我要先征求妻子的同意,才能答应您。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低声咒骂着什么,很快就挂了电话。
晏清抬起头,好奇地询问尹晟:他,他说什么了?
他们近期要回国,想来见你一面,
什么?!
晏清腾地一下站起来,愤怒地喊道:他凭什么来见我,之前我妈住院的时候他不来,只把我当做是一个代替晏徵徽的工具,现在来干什么?!
晏清心里清楚,晏家被尹晟取消了床品订单,一定会相当不满。
可他没有想到,晏家居然会剑走偏锋,以为找到他说情,就能说动尹晟吗?!
你先别生气,既然不想见,我就不让他们来。尹晟走到晏清身边,安抚地按住晏清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
晏清弱弱地哼了一声:他们什么时候来?
没说,大概是开学前。
还好不是现在,他有足够的时间准备,晏清默默地想。
他卸下一身疲惫,坐在椅子上,表情倔强:我会见他们的,有错的是他们,不是我。
尹晟轻轻抚摸晏清的头发,低声安抚少年:有什么问题,大可以来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尹晟:丈母娘把清清托付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晏母:这人看着冰块脸怎么一点也不害臊?这就喊起来了?
第三十三章
这个年过得很快,晏清刚休息两天,就迅速投入了紧锣密鼓的复习中。
预想中的晏家双亲并没有到访,尹晟也忙于工作,渐渐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晏清在读书的时候,偶尔会去市图书馆,借一本医学相关的书来看。
早上十点钟,福伯在后门接收新到的食材。
大门的门铃却响了。
晏清从二楼往下扫了一圈,没看到福伯,就踩着拖鞋走到门口。
他先往猫眼里瞧,外面站着一男一女,穿着精致,大概三四十岁的年纪。
该不会是尹晟的亲戚吧?
晏清心里暗暗地想,既然保镖放他们进来,那应该就不是陌生人。
门铃又一次被按响。
晏清这才缓缓打开门,疑惑地开口:请问,二位是?
穿着深蓝色连衣裙的女人不屑地皱了皱眉,尖声尖气地质疑晏清:你是谁?连我们都不认识?尹晟那孩子,难道是要坐享齐人之福,把外头的金丝雀都带到家里了吗?
晏清额头直冒冷汗,这两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