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挣扎,静姝披着的衣裳掉了大半,那一对绵软犹如熟透的蜜桃,与她这副清纯长相极不匹配。
沈镜指腹按在上面,两指用力捏了捏,淡声道“怎么不见你别处长肉。”
静姝被他按得面色涨红,钻到他的肩窝里,“许是您经常碰的也说不定。”
沈镜收回手,把她的衣襟扣子系紧,极浅地笑了一下,“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
静姝被他笑得有几分羞恼,红着脸解释,“话本子里说的。”
书房的气氛逐渐缓和,沈镜很少笑,即使笑也十分短暂,他这次罕见得笑意加深,胸膛紧跟着都颤了起来,强劲的心跳声在她耳边更加清晰。他抬手摸着静姝的头顶,“以后少看些那种无用的话本子。”
静姝声音闷闷地回他,“我知道了。”
沈镜对于静姝是个怎样的存在,有时候连静姝自己也不清楚。他会在自己犯错的时候严苛纠正,也会在自己做得很好的时候不遗余力地称赞。
在静姝这近十八年里,沈镜虽只陪了两年,但教会她的东西最多。静姝更愿意把他当成严厉的长辈,可他们的关系,却早已逾越了长辈那道鸿沟。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的雨声小了,静姝开始觉得发困,脑中混沌,一时不怎么清醒,“二爷…”
沈镜听到声音,低眸看她。
静姝阖着眼,挺翘的鼻尖留出一道侧影,她忽然小声抽泣,“二爷,我不要了,好难受。”
是在梦中呢喃,这夜确实吓着了她。
沈镜安抚地轻拍她的后背,逐渐平复下她心中的情绪。静姝揪着他衣襟的手也开始松缓,蜷缩的脚趾舒展开。
这些年来,阅历的积淀早已让沈镜学会怎样掩藏自己的情绪,战场的杀戮让他慢慢看淡生死。在别人眼中他就是生性淡漠,甚至连沈镜自己都这么认为。真相昭告于天下,是他后半生唯一所求。
然世事无常,漫长的人生总会遇到一些不那么乏味的事。
怀中人香软,静姝不知道又梦见什么,低语呢喃,“三哥哥,你去哪了,别丢下我。”
窗外细雨绵绵,几道紫电闪过,在夜幕中显得诡异可怖。
沈镜的手指停留在她泛红的耳根,眼中如幽潭深谷,眸色稍敛,昏黄的灯光照出他逐渐冷下的侧脸。
第22章 痴情  臣无心娶妻。
这夜的雨不知何时停的,静姝醒时是躺在自己的床榻上。她睁开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枕侧的人,粉嫩的指尖描摹沈镜冷硬的轮廓。她渐渐靠近,鼻尖相触,两人的呼吸都缠绵在一起。
以前沈镜很少在她屋子里停留到早上过,这样松懈着困倦与疲惫的沈镜让静姝陌生。
静姝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沈镜少时是风流英俊,过了十几年,现在的沈镜棱角更加坚硬,面目更加硬挺,有种生人勿进的气势。大多时候静姝还是怕他的。他训斥人的样子叫人没由来的惧怕。
沈镜掀起眼,眼窝深邃,带着点往常不可见的隐约慵懒,“还困吗?”声音里透着刚醒的沙哑。
静姝钻到他怀里,亲了亲沈镜的下巴,扬起小脸点头,“您再陪我睡会儿。”
沈镜指腹在她腰间摩擦两下,“时候不早了。”
“还早着,我好困。”静姝埋在他怀里,蛮不讲理地撒娇。
事实上确实还早,沈镜抱着她从书房过来,到现在不过才二更天。折腾一夜,静姝也确实还困,此时赖在床上,沈镜在她身侧,这种安稳许久未有,不禁让静姝沉溺眷恋。
沈镜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再垂眼看向怀里软软的一团,手臂收紧,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再睡一个时辰。
“好。”静姝笑着回道。
晨间一抹日光迟迟透过窗盈,云被里两人赤身相贴,怀中的女郎睡相憨甜,脸颊红润,日光下可见细小的绒毛,娇俏可爱。
沈镜漆黑的眸子里没了方才的倦态,清冷自醒。静姝枕着他的肩,沈镜垂眸看她,指腹拨弄着她娇艳水润的红唇,轻轻地撵磨。柔和的光落在两人身上,留下一片浅浅的光晕。
巫山云雨后,似一副绝美画卷。
“二爷。”
屏风外传来动静,沈镜收回手,沉声,“何事。”
叶柳知此时二爷和表小姐尚在温存,不应打搅,但毕竟是宫里来人,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宫里急诏,请您现在就去。”
沈镜自放下兵权后就已经不理朝中事务,几年不去上朝,除了军营和西北有事,沈镜都不会离府,这倒是第一次被诏入宫。
时至今日,再无人可奈何沈镜,即便是当今皇上都要给宁国公薄面,沈镜纵使拒绝不去,也没人会拿他怎样。
静姝被吵醒,在他怀里蹙眉拱了拱,嗫嚅一声,“怎么了?”
叶柳听到表小姐带着哑意疲惫的声音,可想而知两人都做了什么。昨夜表小姐没回来,她一直守在外面,把其他侍从都赶了回去,果不其然,雨停后她就看到二爷抱着表小姐回了屋。
沈镜把云被给她盖严实,声线平稳,“无事。”
静姝也只是问一声,她太困了,这句话说完就没了意识,睡了过去。
容启在府外等了许久,才等到沈镜出来,“二爷,马匹都已备好。属下探听到云家不久前进宫去给太后问安了,此事或许和云家有关。”
说起宁国公府之所以成为鼎盛世家一连几朝不衰,除了祖上就已经是高官首富之外,还因为宁国公府更是皇亲国戚,几朝皇后都是府中的千金小姐。
到老宁国公这一脉,虽无女子,但老宁国公夫人的娘家云家的嫡出小姐,就是当今盛顺太后。当今皇上登基时尚且年幼,为怕外戚专权,朝中重臣极力阻拦云氏一族入朝为官。现如今朝刚安稳,云家才得入仕的机会。
云家进宫求见太后,其心可想而知。
静姝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伸手摸摸枕侧,沈镜不在,这才记起她睡得迷糊时的事。叶柳进来伺候梳洗,“小姐,二爷安排了裁量的嬷嬷,给您做新衣裳。”
静姝还发困,“二爷去哪了?”
叶柳给她插好发簪,“一早宫里就来人传二爷进宫了。”
“进宫了?”静姝支颐不解,沈镜院里朝政多年,除了必要的宫宴,都很少进宫,难不成是又有什么战事发生?
这日是个晴好的天,裁量的嬷嬷进了屋,叶柳打好帘子在一旁服侍。静姝肌肤娇嫩,为了避嫌,沈镜很少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但昨夜在书房里,静姝的腰硌得实在狠了,到现在都有一片青紫。
衣衫落下,叶柳看到那大片的痕迹,吓得一时说不出话,两个嬷嬷亦是如此。静姝看着她们各自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笨,御马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磕的,吓到你们了吧。”
静姝性子好,模样生的清纯,一看就是个乖顺的姑娘。
听主子都这么说,两个嬷嬷哪敢托大,立即摇头说着吉祥话,“表小姐养得好,不过几日就能恢复过来,还能像以前一样肤白赛雪。”
即使静姝没说这话,沈镜安排来的人到外面也不会乱嚼舌根。但静姝不放心,还是想自己解释一遍。
上次做新衣的时候还是在不久前,这才过了短短的几月,静姝身量高挑不少,腰却依旧细如柳枝,唯一长肉的地方就是那两团绵软,布尺放在两株红梅上,连嬷嬷心里都不禁惊异,表小姐竟大了这么多。
叶柳在一旁服侍,忍不住晃了眼。杨柳细腰,双峰如玉,肤白比雪,怪不得不近女色的国公爷会为之动容。
裁量完后,嬷嬷离了国公府,叶柳拿着一个小瓷瓶进来,“表小姐,奴婢给您擦药吧。”
静姝在床榻上滚了一圈,怀里抱着被子坐起身,轻叹一声,“二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叶柳摇摇头。
昨夜沈镜遣人接她回府,她还有理由搪塞三哥哥,可去荆州依着沈镜这般安排,她该如何同三哥哥解释,若是叫三哥哥知道她和沈镜的关系,怕是他会一气之下病得更重。早间是她太困惫懒,想着稍许与沈镜说,谁知他竟然进宫了。
静姝眼巴巴地看着外面,只希望三哥哥不要多想才好。
慈宁殿
盛顺太后下首坐着云如,两人说得一派和谐,若是仔细看,可见云如的眼尾总会若有若无地扫过对坐的沈镜。
“娘娘,臣无心娶妻,”沈镜面上看不出神色,但冰冷的语气足以让云如惊惶收回纠缠的视线。
沈镜不愿意,盛顺太后也没有办法。她虽是沈镜母亲的堂姐,两人却并不亲厚。更何况在大顺,有谁能强迫得了宁国公。她干笑了两声,“怕是你还想着华儿,也是个痴情的。”
沈镜没答这句话,盛顺太后转口道“听说你府里还养着一个丫头,年岁已过及笄,正和云家的几个哥儿一起进学,不知可看中了哪个?”
这话说得云如不禁再次把视线放到沈镜身上。
案上的茶水凉透,沈镜看着里面茶沫打着的璇儿,面上没什么表情,“那孩子亲口和我说过,她不喜云家公子。”
第23章 并蒂  他们才更加般配。
皇城巍峨禁锢,明黄的琉璃瓦叠叠交织,拼凑出宫廷的富丽堂皇。廊角挺翘,绚丽多姿,仿若展翅苍鹰。回廊下九曲幽回,各宫廊交错相织,道路宽阔可用数座轿撵,时有沉默低头的宫人匆匆而过,脚步沉寂,无声无息。
“国公爷,前面是皇上正让人修葺着的翠玉宫,您从这边走。”小太监福德是慈宁宫里的总管,眼色好,极会奉承,沈镜入宫时候不多,次次都是这个小太监迎送。
沈镜看了眼前面忙碌的宫人,“本公记得上次宫宴是在南侧修了殿宇。”
“国公爷记性可真好,那是司天监让修葺的,说三珠冲龙,是不祥之兆,修葺殿宇以遮星。”福德奉承道。
司天监掌占卜星象,以佑国运。大顺建朝以来,司天监的存在一直是打着运势的幌子用来劝谏君王勤勉,近些日子却是有些异样。
出了宫门,容启牵马过来,“二爷,表小姐来了。”
“属下方才在南云巷看到了宁国公府的马车,不是表小姐往日去学府的那辆,里面的人却正是表小姐。”
沈镜单手背后,看了眼南云巷,接过马缰,翻身上马。
长安城最为繁华的街巷就是长安街,正对宫门,时有宫人出来采买,商贩争相摆摊。
静姝不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沈镜以前出府,她都是安安静静在府里等他回来,不管多晚。这是她第一次出来等他。
“表小姐,国公爷可能片刻离不了宫,您在这等了有一个时辰了,不如去前面的福满楼歇歇?”柳香在外面望着刺眼的日光有些担心。
今日暑热,马车里又闷,表小姐身子娇弱,在里面定不好受。
静姝额头沁出汗珠,神色恹恹地靠在软榻上,“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差那一会儿了。”
这天热得人倦怠,不知道沈镜什么时候出来。若是再过一个时辰他还不出来,静姝想自己去满月胡同看看阿爹和三哥哥现在走没走。
“表小姐,国公爷出来了!”叶柳心喜的低声透过车帘传了进来。
没等静姝掀开帘子,外面人就进了来。
“你来这做什么。”沈镜一身锦衣宫服,上面绣着飘渺祥云,衣襟对扣一丝不苟,阔袖垂在两侧,拇指的白玉扳指泛出莹润的光泽。
沈镜面色严肃,眉眼锋利,周身的气势总能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矜贵的气度从一举一动之间自然地流露,让他看起来不像武将,反而像是执掌乾坤的权臣。
“我…”静姝坐在软榻上哑声,她有些怯,一时不敢说明来意了。
“我来接您。”静姝道。
沈镜弯腰进了里面,坐到她身侧,掌心摸在她的头顶,“我教过你,在我面前不能说谎话。”
静姝抬头看他,一手伸出来拉住沈镜的衣袖,“我想求您件事。”
沈镜唇线抿了抿,手放到身侧,面色不如方才和缓,声音沉下,却是对外面说的,“回府。”
车轮驶动,马车辚辚而行。
静姝道“我想再去见见阿爹和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