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帝袁术,倒行逆施,宠信奸佞,害民无度,指使族侄袁琳,向广陵百姓投毒,欲陷害白公……
幸而太守袁涣,虽大忠大勇,但不忍见黎民为袁贼所害,惩奸除恶,当机立断,擒下袁琳,历数其罪,具火刑而杀之。
后欲托广陵于副官,自缚向寿春请罪,百姓恸哭于道、充塞城门相阻,求袁涣开门迎白公入城。
袁涣感百姓苦袁久矣,乃开城门,白公感其真诚,欲使之仍领广陵,然袁涣自感背主降将,无颜复为一郡之守,再三辞让。
……
废话!之后广陵就是和袁术、甚至与中原作战的前线。
怎么可能让袁涣执掌此地?
袁涣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假戏一番之后,陈宫暂领广陵太守之位,而“暂时”想要归隐山林的袁涣,则是在陈宫的引荐下前往合肥,去拜见白图。
没错……不仅是广陵这一路,在合肥、蕲春城外,同样有送粮的大军——所以袁涣才直接来合肥城外,面见白图。
三路救灾军中,陈宫负责广陵、孙策一部负责蕲春,而合肥则是白图亲自领军,吕布为其副手,阵容最是豪华,也是这一路到的最晚。
袁涣献城前三天,白图和吕布才在城外驻扎。
因为原本在出兵之前,车骑将军府的幕僚们,都并不认为,合肥会主动献城,毕竟此时镇守合肥的是袁胤——袁隗之子,与袁术关系极近的族弟。
袁涣的献降,将直接影响到蕲春、影响到袁术治下的每一座城池、影响到袁术麾下每一位在外镇守的将领!
然而作为袁术的心腹,袁胤身上的仲氏皇族的标签太重,根本没有投降的余地……
并且作为仲氏的宗亲大将,袁胤麾下是有南阳精锐的,这可是袁氏的家底,军心远比普通的淮南军要稳固。
相反像是蕲春城的情况,之前就并不比广陵要好。
而当广陵袁涣,已经以身作则的做出表率之后,陆勉的日子就更不好过。
一片救济粮雨下之后,陆勉的副将劝说道:“将军,再这样下去,城中恐怕会生乱……”
徐行是陆勉的副将,更习惯于称呼陆勉“将军”,而不是“太守”。
毕竟陆勉这个太守,也是有名无实——整个江夏只有不到五分之一,在袁术势力影响范围内,主要就是这蕲春县。
“再……等一等。”陆勉挣扎的说道。
徐行闻言,也明白陆勉在犹豫什么,遗憾的同时劝说道:“如果将军想要继续守城,请替换末将来负责瓮城中军的防务吧!”
陆勉看了看他,点头应下——徐行是他最信任的副将。
果然没过两天,军中便发生动乱,一名别部司马突然袭击陆勉在瓮城中的中军营帐,幸好徐行始终没有放松警惕,及时平定了叛乱。
不过陆勉也算是看出来,再不献城也没有活路,不仅是民心沦丧,甚至麾下的淮南军,除了徐行、还有自己的亲兵之外,他也不知道谁可信。
当夜陆勉向徐行耳提面命之后,自缚于府中,而徐行则是上城楼喊话孙策,希望献城投降。
“献城?哈哈哈,可需要孙某一人入城?”孙策闻言,在城楼下大笑喊道。
徐行:???
徐行见孙策跃跃欲试的样子,还真有些心动的感觉……
不过最终徐行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开门,万一惹怒了孙策,可不是开玩笑的。
以现在的形势,即使真的将他诓进城来、真的围杀成功,也只是让自己死的更惨一些吧?
“孙将军说笑了,还是末将出门递送降书吧……”徐行说道。
孙策看到他真的打开城门出来之后,还有些好奇的问道:“陆勉那家伙呢?被你活捉了还是宰了?”
徐行原本还担心,孙策会因为之前的一些恩怨,而难为陆勉,有些忐忑的说道:“孙将军,陆将军是因为家眷在寿春,所以……才自缚于府中,让末将代其投降的。陆将军之前还说起过,孙将军之前拜访蕲春时,少年英豪的气概,令其颇为心折……”
袁涣是名士,陆勉是袁术的部将,对前者袁术很难做出扣押亲属这种事情,但是……陆勉的妻儿,可都在寿春!
现在陆勉是军心已乱,不得不降,勉强算是非战之过,但是如果他堂而皇之的拜入白图帐下,怕是袁术那厮不会像刘备一样仗义。
“哈哈哈,陆勉还会为我而心折?看不出、看不出!那你的妻儿呢?”孙策再怎么耿直,也知道徐行说的是客气话。
徐行腼腆一笑道:“末将是孤儿,而且单身。”
如果是其他主将,如此孑然一身,袁术或许会安排下亲事,但许行只是个副将,袁术都未必认得他。
孙策进城之后,先是例行发榜安民,之后接管了府库,同时布置下分发救济粮的事宜——至于府库中的粮食?当然要先加工成“砖头”再说……
不过对于陆勉,孙策非但没有因为之前交换人质时的事情,而迁怒于他,反而备下牛肉和酒水,差黄盖送去府中。
特地没有亲自前往,以免陆勉无颜以对。
之后据黄盖所说,陆勉受牛酒之后,痛哭流涕,当着黄盖的面,大吃大喝了起来——以实际行动,接受了孙策的赏赐、也就是表达了归附之意。
当然,在袁术彻底败亡,迎回陆勉的家人之前,他还只能继续被“软禁”。
袁涣来到合肥时,蕲春献城的消息,也同时来到了合肥。
在拜见白图的时候,袁涣始终将自己放在“迫不得已、为民请命”的名士的位置。
“曜卿真乃高尚士也!若能得曜卿相助……”
不等白图说完,袁涣便主动拒绝道:“惟愿在金陵左近,结一草庐躬耕。”
袁涣心里明白,他的“高尚品德”之举,为白图营造了多少便利,但嘴上却半句也不居功。
也不需要白图多认亲戚……咳,不对,是不需要多拉拢。
毕竟袁涣的定位,本身就是陈郡袁氏的“投资”筹码……之一,以现在的形势,自然而然的已经押注在白图这边。
虽然按照白图心里的排序,信任指数只能排到第三梯队,但是……同样是在“只要白图不败亡、不大劣势、无激烈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可信”的范畴。
综合其能力的话,负责个不太重要的郡、或是担任些非机要的六部主簿属官,都是可以的。
当然,人家袁涣可是名士,怎么可能做得出献城求官的事情?
再如何……也要先养望一段时间,明年再出仕!
袁涣的功劳……不对,应该说是“高尚品德”,白图自然也会记在心中,毕竟这次袁涣的义举,的确给了白图极大的运作空间。
正如白图之前所言,这次可是百姓主动要献城的,而且是“恸哭于道,充塞城门”的央求袁涣,后者“大义驱使”之下,打开了城门,迎江东军入城……
换个说法就是,如果合肥、蕲春的守将,不愿意开门,那就不仁不义,制止百姓开门相迎,那么……就是需要江东军一些小小的帮助——这能算是用刀兵相逼吗?显然不能!
之前还有人能拿白图自己的话来卡他,但是现在……白图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送仁德”。
对于袁涣要去金陵种地的想法,白图同样表示了支持,并且感叹道:“哎,昨日蕲春的徐行,同样也已经在大义的感召下,绑缚了陆勉、献降于蕲春……但可悲如今淮南苍生,已经大不易的时候,依旧有些魍魉之辈,想要螳臂当车!”
这话说的,袁涣有些不大好接,同时也有些疑惑,怎么昨天蕲春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到合肥……但还是附和了一句:“白公仁德。”
“为百姓尽心而已。”白图随意的摆了摆手,表示这些都不算什么。
同时念头一动道:“曜卿回去之前,不妨先看看,我如何将仁德,送进这被袁贼圈禁的合肥?”
“固所愿而。”袁涣点了点头。
和陈宫、孙策去送粮的数千人不同,来到合肥城外的,可是三万江东精兵,毕竟对于合肥,白图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兵不血刃,只是在等蕲春和广陵,谁先带个头儿——陈宫之前所料没错,果然还是袁涣机灵。
袁涣陪在白图的身后,最后检阅了一下军中的投石车——今天这里面,可就不会再投救济粮了,袁涣已经看到了旁边准备好了简单打磨的石弹!
而且……袁涣总觉得,白图军中的投石车,似乎与广陵城外他见到,有些不大一样。
虽然在广陵时,袁涣没有距离看过投石车,但也从城楼上俯视过,那些投石车应该是好像“斜立的勺子”一样的投掷臂才对。
然而合肥外的投石车,一个个投掷臂不仅更长,而且还是中段固定在更高大的架子上,似乎长短不同的两端,都可以填装重物的样子……
此时江东军也厉兵秣马,袁涣隐约发现,军中似乎有很多能说会道的军官,对三五成群基层军官,唾沫横飞鼓动着这一战的意义,就和……发榜安民时读榜文的人差不多,不过眼前这些人,显得更接地气。
对于冥顽不灵、荼毒百姓,将白公的仁德,关在城门之外的袁胤,白图忍痛决定——这个仁德……我一定要送!
你不开门,那我可就硬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