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了符咒自燃赶路呢!
这修真界怎么还有能跑得比他更快的?
丰天澜道:“是穆晴和元颖。”
他有时候怀疑自己的小师侄是不是劳碌命,怎么什么糟糕的事都能被她撞上。东边事歇,西边又起变数,让她在其中焦急万分。
鬼将道:“丰阁主,我们马上便要到云崖山了。”
他们已经到了云苍谷上方,以这个速度再飞一个时辰,就该到云崖山了。
丰天澜却突然道:
“放我下去。”
鬼将疑惑道:“……丰阁主?”
丰天澜说道:
“你看看下方。”
鬼将向下看去。
他们此时正行经云苍谷外的阔地,入目的是一片刺眼的红,仔细一看,这片阔地之上,竟是数百具死尸。
这些尸体有的已经被血染透,看不出衣饰颜色,有的则是衣物还完好,能瞧出布料是黄色的来。
鬼将道:“是药王谷的人……”
他携着丰天澜飞到低处,想要落到地面上,却不知如何下脚才好。
丰天澜脱开鬼修,改为自己御剑飞行。
他在这片阔地上飞了片刻,在一块已经被血泼溅数次的大石头上,寻到了他要找的人。
谷雨子满头满脸的血,长长的胡须断掉,接近嘴边的部分已经被口鼻中涌出的血糊住,一头白发也染成了红的。
丰天澜探他鼻息,已经断了气。
但手指触及谷雨子身躯时,却发现他身体中的经脉还在微弱跳动,魂魄也还未散去。
丰天澜怔了片刻,连忙找出丹药,以灵力化入谷雨子身体,又打开针带,取银针刺入心脉周围要穴,护住那一息生机。
丰天澜对鬼将道:
“去找一找,这里还有没有活人。”
鬼将连连点头,忙不迭地在这片阔地上开始了搜寻。
“老友……”
谷雨子睁了睁眼睛。
丰天澜呵斥道:
“别说话!还有余力就运行灵力!”
谷雨子摇了摇头。
他行医炼丹多年,自己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是否还有回天之机,他清楚的很。
他道:“老友……”
“你一直觉得我医术不如你,剑术更不如你……”
“可是你瞧,我也能如你一般,捍卫世道……”
丰天澜道:
“我从未这样想过!”
“谷雨子!谷雨子——!”
老谷主没有回应。
他闭着眼睛,手臂垂落下来,一直紧紧攥着什么东西的手指也松开了。
丰天澜从他手中拿起那封信。
那是千机子的笔迹。
“巫族至云崖山,欲倾覆星倾阁,陷修真界于大乱之中……”
千机子在信中,将所有的事情都细分条理,交代的明明白白。
“沉楼主和穆晴皆在远处,无法及时归来。无奈之下,只好来请谷主不吝一助,为此世平和,拖延一分时间。”
丰天澜看了信,摇了摇头,低声道:
“如此凶险之事,你们一群医修丹修,凑什么热闹……谷雨子,我在此世之友不多,你这一走,便又少了一个……”
※
中州,云崖山。
剑修们已经从暗道离开,鬼怪们也已按照千机子安排,将重要机密之物挪走。
云崖山内已经空空荡荡。
不过从外面看去,尚且瞧不出来。
千机子亲自带天机阁弟子下山,去面对已经行至云崖山脚下的巫族之人。
祁月笙见他,倒也不惊讶:
“千阁主,百年前你在天机阁败给巫族,携门徒离开。百年后我攻云崖山,想不到阻在前方的人又是你,你是还未吃够教训吗?”
千机子面不改色,说道:
“巫族数次谋划皆不成功,阴谋诡计一次一次被人阻下,为何屡教不改?”
祁月笙嗤笑一声,道:
“千阁主还是这般牙尖嘴利。”
“只是不知道,这次,你又能撑持多久?”
祁月笙举起木杖。
巫族众人响应,结族中传下的法阵,古老符文发出金色辉光,连成一片。
穿金纹紫衣的巫神后人闭目,咏唱颂词。
古怪曲调携着灵力漫开,引得地气失衡,山川振荡!
千机子抛出手中水镜。
天机阁弟子抛出水镜,结手印。
数百面水镜连成一片!
云崖山护山大阵在镜光折射下现形!
山中水瀑翻涌,卷上高空,在水镜操纵之下,形成一杆杆巨大枪茅,指向巫族众人!
被水茅指住的巫族之人没有丝毫惧色。
祁月笙道:
“如此雕虫小技,也想困我巫族?”
话语落下。
巫族众人背后,由符文连成的金色锁链,朝云崖山高空荡去!
锁链和水茅碰在一起!
水茅一一炸开,在巨响声中化为雨瀑落下!
巫族阵列中,有几人举起手中木杖,摇晃两下。那金色锁链有了反应,如巨蟒一般,将有力的尾巴甩向水镜!
水镜在“砰砰”声响之中炸碎。
云崖山的护山大阵,也现出一丝裂痕。
主阵的千机子吐出一口血来。
冬奉焦急道:“师父!”
他们这些卜修,与巫族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百年前他们如何与巫族相遇,未战便败,被困在天机阁,险些全灭;百年后再遇巫族,他们也还是毫无还手之力。
冬奉心里满是不甘,却又没有办法。
“不碍事。”
千机子背脊挺直,道,
“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撑下去,冬奉。”
……
云崖山内。
青洵守在暗道门口,问道:
“东西已经搬完了吗?”
鬼怪们说道:
“密卷全都搬走了,书库里只剩下了些不重要的东西。到时护山大阵一毁,书库阵法会响应,起火烧毁书库。”
“库房的阵法也是一样。”
“放心,我们的东西,一件也不会流落到巫族手上。”
陆燃掂了一下手中的乾坤袋,里面是丹炉,希望不会在乾坤袋里烧起来。
他说道:
“天机阁撑不了多少时间,我们得快点离开。”
鬼怪们主动道:
“我们速度快一些,由我们带你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