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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宫后,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当天,武帝和白渺收整了一番,休憩、用膳,又由武帝陪白渺练了一会儿字,便结束了这一日。
第二天一早,又是太阳堪堪升起的时候,武帝披上了龙袍、冕旒,准备去上朝了。
至于白渺,武帝本是想将人叫醒一起去的,可当他转头一瞧,见那小家伙抱着被子睡得正香,心下却是不忍,便放过了白渺一次,好叫对方舒舒服服的睡个懒觉,至于别的便等日后再说罢。
果然,对上白渺的武帝,早就从暴君变作了溺爱无限的慈母。
给少年掖好被角后,武帝也从容的准备上朝。
昨个夜里,已经收整好了一批大臣们新递上来的折子,多数人还是听话的将字数限制在了五百之内,这样看来他们也不是做不到,只是因为此前脖子上不曾悬刀,才叫他们写的随意、写的畅快,没有精炼的内容,一眼望去全是马屁废话;而眼下一瞧,能当臣子的人自然不会弱的哪儿去,该精炼的地方也能一击即中,比起之前大长篇的折子,不知道方便了多少倍!
不过,有审视适度的人,自然也有顽固自负的人,首当其冲的便是朝中的一位言官。
昨个儿武帝看那位言官的折子,依然是叫人熟悉的几千上万字,洋洋洒洒写了几十页,蝇头小字瞧的人头晕眼花,武帝刚刚看了个开头便失去了兴致。
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就要做好被吃的准备,而这位言官就是拔毛被吃的第一人。
于是当晚,武帝便叫下人们仔仔细细的将那份折子数了几遍,整合一算正好是一万两千字,为了显得自己宽容大度,武帝还抹去了零头,这才按整了算。
待涂修霆一上朝后,便开始借昨日颁旨和折子的事情,开始清算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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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武帝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他不给朝臣们先发制人的几乎,立马开口道:昨个儿的圣旨你们也是知道的吧?
朝堂上嘈嘈杂杂一片,差不多都是知晓的回应。
涂修霆轻笑,唇边的弧度微冷为讽,今个儿,朕便说件事情罢。
将视线落在了朝中尤其几个爱写长折子的官员身上,武帝顿了顿才道: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几乎上百,朕每晚要批改一百多份折子,一份折子短点儿的一炷香可看完,长点儿的却是需要小半个时辰
若是按着这般时间的计算,朕就是彻夜批改都很难完成武帝垂眸。
此刻,朝堂之上逐渐变得针落可闻。
武帝继续道:因此,朕才颁发的圣旨,叫你们将字数控制到五百以内,不然满篇折子里全是流水、马屁,朕瞧着都为你们羞愧!怎么?一个个通过了世考能站在这里,便是为的给朕拍马屁吗?
既然如此,朕何须你们?身侧养几个内侍,哪一个马屁拍得不比你们?
话落,底下的臣子们均是低下了头。
至于那几个依然坚持写长折子的言官,却是鬓角冒出了冷汗,一副两股战战的紧张模样。
武帝换了个手撑着下巴,昨晚呈上了的折子中,差不多有七八份还是大长篇,看着便叫朕头疼,怎么?你们是想累死朕好叫新皇登基?
臣等不敢!
武帝这话一出,瞬间跪倒了一大片的人,乌压压的全是低垂的帽檐,个个俯跪在地上,少数几个抖如糠筛,怕是抖的再厉害点儿,官帽都要掉落了。
涂修霆不在意的捻了捻指腹,整个人都显得那般游刃有余,若是想朕早死,倒不如派个刺客刺杀,你们这样用折子磨着朕,是来玩闹呢?
朝臣们不敢言语。
武帝哼笑,一个个怕成这般,怎的还敢违抗旨意?
说着,他从身侧内侍的托盘中抽出一份折子扔在了地上,冷声道:这份折子,其中有一万两千个字,零头朕给你抹去了,若是按着旨意算,得罚多少俸禄呢?
超过五百字便要罚去一两银子,而武帝扔下去的折子正好是个一品言官写的,按着此般计算,那官员几乎要被罚了一万一千五百两银子。
涂修霆忽然笑了,朕也大度,倒不会同你们算得那般清楚,便按着一万一千两如何?
话是这般说的,可他落在那位言官身上的目光,却幽幽如冷刺。
言官畏畏缩缩不敢言语,哪里还有昨晚上写折子时的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现在的他怕是恨不得掐死昨个儿的自己,省的今日在这金銮大殿之上恐惧如斯。
一万一千两的话涂修霆皱眉佯装思考,那么你要为朕工作六十年了。
此刻,那言官哪里还能跪的住,很快就瘫软在了地上。
古人不长寿,几乎能活到六十岁都算是厉害的了。
眼下他都已经四十来岁了,若是再为朝廷卖六十年的命,怕是他都已经化作一抔黄土了,竟是连欠着国库的钱都还不清。
武帝似乎是看那言官还不够惨,于是继续说:若是你还不完,那么便叫你的后代继续吧
臣、臣言官的脸彻底灰暗了。
武帝可不管那些人有什么反应,他笑了笑,这才看着其他官员们道:剩下几个写长折子的,朕相信你们心里都有数,自个儿回去算算今日起欠国库多少钱吧,可莫要同张大人一般,日后化作白骨也还不完了!
这下,你们明白了吗?
涂修霆声音温和,似乎一点儿没有此前的凌厉,可朝堂上的官员们却只能顺从的应答,毕竟他们谁也不远背负厚重的国债,往后可还怎么在皇城做人啊!
杀鸡儆猴,相信往后便也不会再有人不长眼的投上长篇大论的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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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牙印
经过了白渺的一番损招,以及武帝后续的警告,凡是想在朝廷继续留下的臣子们,都只能俯首。
他们开始习惯于写短小的折子,不得不说,这让武帝的工作效率提升了好几个档位,也是因为这样的改变,才叫他晚间陪伴白渺的时间愈发的多了起来。
不过,武帝闲了,白渺可不一定闲。
在涂修霆的计划中,便是在这一年彻底让白渺露面的事情走上正轨,因而武帝在日常中对于白渺的培养只多不少,便是武帝闲暇了,白渺可能还在为了课业而奔波。
于是,这晚少见的,挑灯夜战的人变成了白渺,而手执书册、懒散躺着的人变作了武帝。
白渺写着写着,便恨恨看了看武帝,一双幽怨的眸子里带着不甘,缓缓从武帝的身上扫过,又落在了对方手边的玉盘里只见那里边儿摆着剔透的紫葡萄,莹润而诱人,正被武帝用指尖抵着。
看字,莫要看朕。
涂修霆也不抬眼,便已经知道了那小家伙在神游。
我才没看你!我看的是葡萄!白渺气哼哼的反驳,他不得不承认,眼下见武帝那般闲适,他心里不平衡了!
好,那便莫看葡萄。
武帝笑笑,他放下书册,捻起一棵大葡萄,透着烛光,在那周遭氤氲出的微光中看向白渺。
他唇边的笑意加深,渺渺,想吃葡萄吗?
想!白渺点头。
虽然他已经用过了晚膳,但是他一学习就想吃东西,若不是武帝管的严,不叫他边学边吃,恐怕整张桌子上都要摆满他的点心零食了。
好好写完那些,朕给你剥。
涂修霆懒洋洋的,手上的动作却一点儿不慢,小心翼翼的将那紫葡萄上有些厚实的皮剥了下来,露出里面晶莹的果肉,一颗颗的摆在了玉盘的另一侧。
陛下,我想吃栗子。白渺得寸进尺,但是他知道武帝一定会同意的。
果然好。
顿了顿,武帝又道:眼下还是夏日,栗子没熟,你再等等,到了冬日朕给你多备些。
陛下你最好了!一想到再过三四个月就能在寒冷的冬天里吃上热乎乎的毛栗子,白渺就觉得浑身都是劲儿,陛下、陛下,到时候我也给你剥!
嗯武帝应了声,心下倒是也有了几分期待,他自己不重口腹之欲,吃不吃都无所谓,但是令他真正在意的,却是白渺的挂念。
了却了心里的一番记挂,白渺终于静下心来,继续专注于手中的课业,至于武帝也是在暖融融的烛光里亲手为他的小莲花剥着葡萄。
终于,在近一个时辰的努力后,白渺完成了夙全给他布置的策论。
武帝大发慈悲的招了招手,白渺里立马像是脱缰的小马驹一般,一蹦一跳凑了过去,上床的同时还打了个滚,一下次就把自己滚到了武帝的怀里,眼睛里直勾勾的盯着武帝的手。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武帝的手里端着玉盘,而盘子里都是剥好皮的紫葡萄,水灵灵的,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白渺彻底在武帝面前暴露了他的吃货属性。
想吃?
武帝的手上下抬了抬,而白渺那一双琉璃似的眸子也跟着动了动,里面充满了渴望。
想。白渺眼巴巴的道,像是个小狗崽儿似的,惹人怜爱。
亲亲朕。涂修霆用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脸,主动为自己争取福利。
好,白渺倒是软软的应下了,身子撑起来便往武帝的脸侧凑了过去。
瞬间,他张嘴在武帝的腮帮子上留下了两排牙印,整个人在榻上翻滚了一圈,立马团着被褥藏了起来,就怕被武帝逮住报复回去。
涂修霆的眸子危险了几分,他抬手摸了摸脸侧还微微湿漉漉的牙印,将手中的玉盘放在了木桌上。
渺渺,胆子大了啊
武帝不讨厌白渺的举动,相反他还很喜欢,只不过有的时候,适当的威严在小家伙的面前还是很有用的。
藏匿着白渺的那一团被子一动不动,仿佛一切的时间都静止。
至于将自己完完全全裹在黑暗中的白渺,则是有点儿小紧张,但还有一丝小兴奋。
渺渺
男人的声音从白渺的头顶响起,下一刻,被子连带着那小莲花都被男人强劲有力的手臂给抱了起来。
此刻,白渺就像是被大人抱着小孩儿把尿一般,两条小腿蹬在半空中,身子仰靠在武帝的怀里,一抬头便能瞧见男人冷硬的下巴线条。
陛下?白渺仰头讨好的笑了笑。
现在知道怕了?涂修霆将人圈在怀里,面带笑意却是潜藏了几分威胁,刚才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家伙这般大胆?
我那不是想给陛下留个印记嘛?白渺才不管现在他的神情有多狗腿,只要能让武帝放过他,就是让他抱着武帝叫爸爸都行!
瞧你那德行!涂修霆轻笑,却是将玉盘递在了白渺的身前,吃吧。
陛下万岁!见自己不但躲过了武帝的惩罚,甚至还得来了一盘剥好皮的葡萄,白渺乐呵了,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瘫在武帝的怀里享受着那来自于天下至尊之人的伺候。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一只傻乎乎的蠢兔子,是永远也不可能从狡猾的猎人手中逃离。
于是,等白渺将那些没了皮的葡萄吃完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武帝早就在那儿等着他了!
这一晚过后,白渺再也不想吃葡萄了,尤其是那又大又圆的紫葡萄,便是瞧见着东西,白渺便觉得自己前胸后背屁股都疼,又酸又痛,还带着满满的春潮,浅浅一想就叫人面红耳赤。
只能说,上辈子母胎单身的白渺玩不过新上任的老司机武帝,只能被吃得死死,最后徒留一身的红痕畏畏缩缩的藏在被子里,任由武帝亲亲抱抱举高高。
第二日,给白渺教导祭祀之舞的干安便发觉小殿下穿的很是厚实,从脖子到手臂,遮的严严实实,看不到一点儿空隙,仿佛已经进入了冬日,见不得风吹草动一般。
至于上朝的武帝,众位臣子们却是只瞧了一眼便不敢多看是谁?是谁敢在武帝的脸上留下那么明显的一个牙印?
臣子们不知道,他们甚至都不敢问,只能将一切疑惑深深埋藏在心里,暗中揣摩陛下是不是在宫中金屋藏娇了。
而武帝本人,对于脸上顶着白渺的牙印去上朝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甚至他此番行径还有些故意为之的意图,至于到底是怎么想的,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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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胤神是在秋季,眼下已经是夏日了,大约再有一个月左右就要到那三年一次的祭胤神,所以白渺这几日也忙的团团转,整日被干安看管着学舞。
对于这祭祀之舞,只能说是越跳越精。
在经历了干安这是段时间的教导下,白渺的进步几乎是与日俱增,加之他本身有妖力,身子骨更加灵活轻盈,竟是将那古老神秘的祭祀之舞跳出了一种新的感觉。
干安觉得很欣慰,上一个能叫她有此般心情的人还是武帝呢!
结束了今日的教习后,白渺将身上披着的袍子褪了下来,一抬眼便看到了缓步走来的武帝,以及他昨晚在武帝脸上留下的一抹牙印。
干安见武帝来了,只是俯身微微倾身,抬手拍了拍白渺的肩膀,便转身离去。
而武帝并不踏入殿中,遥遥冲着那位老人点头。
白渺看了看干安的背影,这才走出大殿,主动牵上了武帝的手。
陛下为什么不进去?白渺好奇。
朕满身血煞,不适入内。涂修霆看着那色调淡雅的宫殿,眼神的深处是一种纯粹的静默。
那今年,陛下会去跳祭祀之舞吗?白渺抿唇,忽然想起了之前干英告诉他的话。
渺渺想看?武帝低头对上了少年的眸子。
想。
朕只跳给你看。
今年的祭祀之舞,武帝是不准备跳了,在他计划中,到时候主持祭祀另有其人。而他需要做的,只是一步步做好准备,以求万全。
陛下的意思是白渺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