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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7)
    被谴责的贺轶鸣:
    小情侣磨磨唧唧走在李女士后面,李女士正在研究冰柜里的肉,看着看着突然喊了一声温照斐:斐斐,吃鸡翅还是吃鸡腿。
    温照斐猝不及防被喊到,愣了一下,回答说:妈,我都行。
    李女士没转过头来,只是单纯地在碎碎念:这个肉,啧啧,发红,看上去冰柜里放很久了,不要也罢
    贺轶鸣从小推车里拿出一包薯片,挡在两人脸前,趁李女士没有察觉,蜻蜓点水地亲了温照斐一口。
    温照斐又猝不及防被吓到,瞪大了眼睛,沉浸在震惊的余味里,李女士适时地回过头来:嗯?你们还想吃牛肉吗?
    贺轶鸣很自然妥帖地说:我不太想吃,温照斐呢?
    做贼心虚的温照斐连说话都开始磕巴:呃我都行。
    李女士狐疑的目光从两个人脸上扫来扫去,然而犯罪现场已经被清理干净,薯片被扔进推车里,再聪明的警探也回溯不了时间,因而得不出结论。
    李女士又转过去,贺轶鸣邀功请赏似的凑过去跟温照斐卖好:超喜欢我男朋友的。
    温照斐把他的脸推开,恼羞成怒:不要你喜欢了,爬吧。
    于是贺轶鸣果真笑嘻嘻地站得离温照斐远了点,弓着身子懒洋洋地推着推车跟在他们后面。
    李女士一回头,看见贺轶鸣的身姿,气不打一出来:你能不能好好走路?
    不过她天天批评贺轶鸣在家里坐没坐样站没站样,也没见贺轶鸣改过,贺轶鸣左耳进右耳出,权当没听到,放下买的菜,一回家就往房间里跑。
    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温照斐也很无奈。
    晚饭是在贺家吃的,这算得上是第一次他们两家人真正坐在一起吃团圆饭,李女士又开始感慨缘分天定这件事了,说:哎,当时我给两个小孩合八字,说斐斐要尽快领证,才能躲过命中注定的一劫,所以我当时特别紧张,带着鹃鹃立马就去s市,现在看那神婆说得真有点道理,斐斐之后果然平安无事
    贺轶鸣和温照斐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见了无语和算了四个大字。
    温照斐比较克制,又碍着都是长辈,没发表什么意见。贺轶鸣就不一样了,他就是嘴欠,非要戳穿李女士:万一本来也没什么事呢,那个神棍说不定是在诓你们你花了多少钱啊?
    没多少,八百八十八。李女士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信仰社会主义的贺轶鸣吐槽:我是看出来你人傻钱多格外好骗了。
    气得李女士在圆桌子底下踢了贺轶鸣一脚,高跟鞋鞋尖踢人的时候受力面积小,压强大,因此格外痛,贺轶鸣呲牙咧嘴。
    温照斐用手挡着嘴,没忍住,偏过头去笑了,但又觉得自己这样幸灾乐祸好像不太好,所以在桌子底下伸出手去摸了摸贺轶鸣的手以示安慰。
    过年要放烟花,不过这几年n市出了明文规定,市区内不准燃放烟花爆竹,所以只好遥望远方的爆竹。陈建凛回了一趟乡下,这次轮到他们乡下人来给狗情侣炫耀烟花了,他如法炮制地拨给贺轶鸣电话,贺轶鸣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陈建凛脑子里憋得是什么坏水,眼疾手快地挂断。
    只是温照斐人美心善,为了接通陈建凛的骚扰电话,挂断了仅一墙之隔的贺轶鸣的视频电话,气得贺轶鸣捶胸顿足。
    贺轶鸣在房间里突然看不见自己的对象,怒而发十八个不重样的表情包破口大骂陈建凛不识时务,然后想了想,决定翻墙过去看看温照斐。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富士山不过来,那他就自己过去。*
    他不比高中时候身手敏捷,常年坐办公室,老胳膊老腿翻个墙都能抽筋,一边呲牙咧嘴一边揉着胳膊,刚想敲敲温照斐卧室的玻璃门,就听见里面陈建凛和温照斐窸窸窣窣的讲话声音。
    火气蹭的一下就上头了。
    贺轶鸣觉得他现在敲门的样子一定很像雪姨,又狼狈又滑稽。
    温照斐拉开房间里的窗帘,看见表情奇怪的贺轶鸣,笑出声来,替他拉开玻璃门,把人放进来:你来干什么?为什么不走正门啊?
    不好吧。贺轶鸣解释,都十一点多了,我妈和你妈肯定都休息了,还是不要打扰她们的好。
    那头陈建凛拿着两根仙女棒,欢快地在手机小屏幕里挥舞,大喊道:除夕快乐啊贺轶鸣!
    贺轶鸣看见他反而黑了脸:我不快乐,我命令你快点挂掉电话,不要打扰我谈恋爱。然后自作主张地替温照斐挂断了。
    温照斐不满:你干嘛?
    你怎么不说你干了什么好事!贺轶鸣气死了,你宁愿跟那个单身狗打电话都不愿意看看你对象的吗?
    温照斐觉得好笑:可是咱俩一天到晚都在一起啊。
    我不管。贺轶鸣把外套脱掉,从背后抱住穿着绒面睡衣的温照斐,把下巴放在他肩头,不行,你只能跟我玩。
    你多大了?温照斐费解,但没有推开贺轶鸣的手,今年三岁?
    是啊,是三岁啊。贺轶鸣不否认,他看了一眼温照斐房间悬挂的钟,发现已经差不多要到十二点了,你等等啊,穿件衣服站在阳台上等等我。
    他今天穿着高领白色毛衣,温照斐还在疑惑贺轶鸣又要整哪出,就看见白色身影又翻回了他自己的房间,然后从房间里拿出一条软梯,从二楼爬了下去。
    他俩房间下面正对着小花园,平常小花园都是贺轶鸣爸爸打理的,因为是冬天,就只剩下了圆形灌木了,这会儿正光秃秃的。
    贺轶鸣从一个圆形灌木底下拿出了几支仙女棒,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漆黑一片的小花园瞬间被点亮,同时映出贺轶鸣的脸。温照斐问:我能下来吗?
    贺轶鸣摇摇头,比了几个手势,让他先不要下来。然后点燃了一排仙女棒,插在空荡荡的土里,插出了一个心形。
    温照斐笑得想死,觉得贺轶鸣怎么能土到这种地步,简直令人匪夷所思,看来我国美学教育之路道阻且长,但又忍不住觉得,他好像是真的想逗我开心。
    也不知道贺轶鸣是什么时候把仙女棒藏进楼下小花园的,也许就是逛完超市的时候。
    想了想,温照斐折回房间里,找了套不那么干净的衣服穿上,先是翻到隔壁贺轶鸣房间,然后从贺轶鸣布置的软梯上爬下去,贺轶鸣在下面接住他,然后不停劝他许愿。
    说实话,他最近不太爱许愿了,最近吃了很多很甜的蛋糕,吹灭了很多很亮的蜡烛,也看了很多很美的烟花,愿望许不许成不成真都已经不重要了。他有点点怕神明嫌他烦。
    怎么会有人一天到晚都在许同样的愿望啊?
    算了,耐不住贺轶鸣盛情难却,温照斐闭上眼睛,随便许了一个愿望:
    愿心仪男孩,长驻于身边。**
    温照斐以前有很认真地想过,婚礼歌曲要选哪首,后来选择了《黄色大门》,只可惜最后还是没放。
    梦要变真也没那样远,生命从未如乐园,也可靠我创造浮现。**
    他靠近贺轶鸣,才发现他那件白色毛衣袖子已经脏了一片,又好笑又无奈地捏起贺轶鸣的袖口,提醒对方:喏,记得洗衣服。
    贺轶鸣装傻,笑了笑,然后把袖子撸起来,递给他两支仙女棒:你要玩吗?我多买了一打你昨天就在跟我说n市不能放烟花好遗憾,可是我也没办法,只能买这个了,逗你开心,聊胜于无。
    好呀。温照斐弯弯眼睛笑起来,把手里一打仙女棒都点燃,在仙女棒即将消失的最后一个璀璨瞬间,他问贺轶鸣:要不要复婚啊?我们明天去复婚吧。
    他曾经害怕贺轶鸣从来不喜欢他,担心自己又一次被伤害,就算贺轶鸣表白,仍然咬死是重新谈恋爱而不是复婚,可现在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有人傻傻地买了一袋子烟花,藏在树丛下,当作惊喜送给他。
    他想,就算他明天要一口袋的月牙,贺轶鸣也会找一架软梯,爬到天上摘给他。
    温照斐足够确信,这一刻他不是心血来潮。
    贺轶鸣拿着烟花棒突然愣住了。
    于是温照斐又开始详细解释他的想法:今天是二月十二大年初一,大年初七民政局上班,你别跟我说你没带重要证件回家不过也行,咱俩开车去取也不是特别麻烦大年初七是几号,诶,是二月十八!
    我们去民政局复婚,然后去买个蛋糕庆祝你生日!温照斐摇了摇贺轶鸣的肩膀,以后结婚纪念日和你生日一起过,多好玩。
    你等下。贺轶鸣说,完蛋了我有点懵,真的复婚啊?不是,不应该重新办个婚礼吗?我这次还没准备好
    你哪次婚礼准备好了?温照斐吐槽,这不重要,先领证,回头咱俩把年假凑一凑,然后去随便哪个国家再办一次,就你和我的婚礼,不要亲朋好友。地点的话,新西兰的绿地,或者是西欧的古堡,你说呢?
    还有很多未说完的愿景和计划,不过这次不是一个人规划,还有人陪着他,婚纱照重拍一次,布景和婚庆公司可以重新选择,选择什么婚礼方案,用什么样的鲜花,穿什么样的西装,都可以商量,所以都无所谓。
    贺轶鸣丢下燃尽的烟花棒,把人抱进怀里,用力到像把人揉进自己身体。
    这次他听见贺轶鸣不再吊儿郎当的回答,简洁、明确、掷地有声:
    好我愿意。
    以及,好像从来没跟你说过好像喜欢了你很久了,从高中起不过不重要,还可以再喜欢你好久,即便是和你吵架也很快乐。
    他在温照斐耳边说这话的时候,紧张到声音都在发抖。
    呸呸呸。温照斐笑,不要吵架不过,你是不是该跟我坦诚交代点什么?
    作者有话说:
    *富士山理论详情自行搜索,悄悄吐槽一波,感觉这东西从初中开始写就被我无限滥用
    **出自容祖儿《黄色大门》
    我说了看这个文不要着急,没解释的悬念都在后面,你觉得奇怪的地方,要么就是你漏了前文的细节,要么就是在后面。视角一直根据剧情在变化,写温的时候我又不好写贺的感受,只能在细节里展开,同样贺为主视角的时候你让我把温的心理交代了,是不是有点难为我?
    不要乱喷,我脾气真的很差,我超凶的!
    第五十章 想随时随地都能亲你
    确实要解释。贺轶鸣和温照斐两个人又顺着软梯爬回了贺轶鸣房间,贺轶鸣替温照斐打开门,让温照斐进去,然后温照斐意外的发现,贺轶鸣书桌对面有一面小的铁丝网做的照片墙。
    上面全部是他们的合照,甚至是班级合照,贺轶鸣过分到把其他人的脸都虚化了,就留下了他们俩。
    这就是我要坦诚交代的事情了。贺轶鸣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以前真的暗恋过你。
    他看着温照斐似笑非笑的眼神,从耳朵根红到脸颊:哎你别这么看着我,我靠我要被烧熟了。
    这简直太搞笑了。合着他们双向暗恋这么久,然后中间各自因为一些理由放弃彼此,然后各自在与别人的爱情里鬼打墙许久,最后还是要在一起。
    我哎,就是,年轻的时候觉得热脸贴冷屁股不好,想找个那种爱我比我爱她更多一点的现在想想都是什么破理论。贺轶鸣懊恼,和没那么喜欢的人谈恋爱会快乐吗?找一个人搭伙过日子生活质量会高吗?好像都不会。但人会做傻事。
    温照斐笑起来,走近两步,亲昵地搂上贺轶鸣的脖子:那你怎么不问问我呢?
    问你什么?贺轶鸣懵了一瞬,很快明白温照斐的意思,啊?你是说你那个时候也暗恋我啊?天啊这么
    他想不出来好的措辞,语文学得不好,不过这也不能赖别人。
    温照斐点点头:是啊,对啊,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当年以为你是直的,后来还一直以为你喜欢女孩子,跟你离婚也以为你还在动摇,怕你还是喜欢女孩子不喜欢我。
    但反过来想一想,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贺轶鸣接电话的第一反应会是澄清吗?如果真的没喜欢过他,照片墙的照片又怎么解释呢?
    怪贺轶鸣的体贴给了太多人,其实是他钻了牛角尖,偏执地认为贺轶鸣不那么喜欢他。
    所以等到贺轶鸣离了婚却还要缠着他,跟他说些暗示的话的时候,温照斐很快就想通了。
    我贺轶鸣不好意思起来,可能要说完全没有动过心思,你肯定也不信。我说了我特别讨厌热脸贴着冷屁股,也不喜欢有人管我管得太多之前在纠结,选择什么样的另一半会比较好,然后动摇了那么一下。
    但就一下下。贺轶鸣急着澄清,你可以翻我手机!我绝对坦诚!
    温照斐笑着摇摇头:你说了,不要管你太多,姑且相信你其实也有我的问题,假如我不那么较真和敏感,主动一点,本来也没剩下的人什么事了。我以前甚至真的以为你喜欢蒋艳。
    贺轶鸣沉默。
    那倒也没有。贺轶鸣否认,靠,说这么多真的太肉麻了!stopstop!
    温照斐亲亲他因为运动和着急汗湿的鼻尖:笨蛋我不介意的。
    当时陈建凛从贺轶鸣那边听说了离婚的消息就给他打了个电话。陈建凛说:离婚了也好,贺轶鸣是那种不失去永远不懂得自己想要什么的人不过你也不要太介意他他这人,就是很别扭。
    如果你想要吃西瓜,就不要介意里面有籽。陈建凛又说,你可以想办法把它剔除,但不应该因为它有籽就把瓜扔在超市里并且发誓此生不吃。我们一般称之为,过犹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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