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阳公主很满意今日的事,她不过十叁岁,喜怒哀乐都在脸上。
见拉扯的差不多,皇后也派了人来,将人都请走了,赏花的贵女们纷纷离去,但今日的事情一定藏不住。
这偏僻的院落很快就安静下来, 木芳颜依旧淡定的在屋里等候,直到秦琴姑到来,她都 神色如常。
木芳颜似乎都不知道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琴姑见状,淡定的把人领到皇后的立政殿偏殿。
皇后此时正在御花园里,宫里只有值班的宫女太监。
见琴姑领着人进来,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让琴姑带着人去了偏殿。
木芳颜一进去就知道,这里不干净。
琴姑道:“当日华山郡王便是在此处出的事,木娘子,这里可有什么不对?”
木芳颜走进去,在屋里细细看了一圈,然后走到最角落,指着一个香炉问:“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琴姑回答,“皇后宫中的东西,自然是由尚宫局送来的。”
木芳颜不太了解这宫廷里的机构结构,但她却说:“皇后娘娘最近是否时常心神不宁,夜里总做噩梦,太医看了,也没用?”
琴姑惊讶的瞪眼,但很快平静下来。“娘娘最近,的确有些睡眠不好。”
这是变相承认了。
木芳颜知道,这些贵人的身体,都是宫廷秘密,不能外宣。
她也没多问,只道:“这香炉有问题,我要将它带回去,不知姑姑可能做主?”
琴姑想了想,点头找来一个匣子,将那香炉装进去。
这东西虽是宫中的,但不是所有东西都名贵的,不过是个普通的香炉,只需要到同皇后宫里的管事嬷嬷报备一下便可。
就是摔碎了,宫里也无人责怪。
木芳颜没有多说,带着匣子离开。
临出宫门前,琴姑终究忍不住问她,“木娘子,这香炉有什么不对劲吗?”
木芳颜看她一眼,又看看周围,才小声道:“这香炉是用人的骨头制成的。,能被放在宫里,恐怕来历不明,我带回去除了这上面的怨气。但其他的,恐怕不是你我能够探究的。”
琴姑惊骇,连忙点头,谨慎地闭了嘴。
等把人送走以后,她立刻去见宋道隽。
宋道隽正在池塘边上喂鱼,这里的鲤鱼养的又大又肥,红白相间,一群聚集到他眼前讨食,十分讨喜。
见琴姑到来,伺候的太监立刻退开,走到不远处把风。
琴姑小声告诉宋道隽:“小王爷,木娘子带走了一只香炉,她说这香炉是人骨打造。”
宋道隽听到这话,眸光微冷,“皇后宫中怎么会出现这等阴邪之物?”
琴姑摇了摇头,这事儿一定牵扯尚宫局,以及采购者,少不得一场腥风血雨。
她谨慎惯了,多余的话一句不说。
宋道隽却满意的点头,”你做的很好,本王会处理的。“
琴姑这才点了点头,匆匆离开。
宋道隽却若有所思,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不过更让他惊讶的是木芳颜,今日任谁看见自己的未婚夫与别的女人拉扯,都会走出来讨个公道,他一直等着她闹起来,琴姑来送信,他好亲自出面,替她出头,也让她对自己生出感激。
谁知她不仅不闹,还淡定从容的把捉鬼的事儿给办了,又不慌不忙的离开,不哭也不闹。
他不仅深思起来,这位木娘子,倒有真沉得住气。
木芳颜一回到家,就把所有人赶出去,自己留在房里,打开那只匣子,掏出香炉。
她轻轻闻了闻,香炉里残留着的余香,可光是闻一下,就眉头紧促,连忙退开。
”看来不是你自己不想走,是有人困着你,不让你走。”
木芳颜有些头疼,一方面是因为今天的事情闹出来,她得面对退婚的烦心事。
另一方面,是眼前这个香炉告诉她,自己可能不小心卷入了不该卷入的宫廷斗争。
这水有多深,她还弄不清,但从幕后之人能玩这么一出花样,就知道对方也是精通奇门遁甲之术,说不定本事还在她之上。
她要与这样的人斗,未免有些没把握。
叹息一声,倒是有点同情香炉里的恶鬼,想帮助她投胎轮回,就怕背后设局的人,因此怨上她,找上门来。
到时候,弄得木家不得安宁。
这样一想,退婚的事在她看来,又是小事了。
眼前这个局,才是一场大祸。
然而眼下顾不得其它,木芳颜找了一个匣子,把香炉里的香灰都倒出来,满满当当的装上,随后在上面撒上朱砂。
随着朱砂撒下去,那香灰竟然发出滋滋滋的声响,好像虫子被碾死的声音一般。
直到声音平静了,木芳颜才重重盖上箱子,写了一张符咒贴在匣子箱子上,然后塞进柜子里牢牢锁上。
至于这个香炉,她很头疼,看来得亲自见一见宋道隽,与他说道说道。
宋道隽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木芳颜才走出家门,门口就来了一辆马车。
阿寻亲自驾车,将木芳颜接到了一处十分僻静的宅院。
这宅院里种满樱桃树,此时正是樱桃成熟的时候。
木芳颜看着那满树的樱桃,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阿寻看在眼里,毫不犹豫吩咐下人去摘樱桃。
木芳颜才刚刚坐下,侍女便端了干净的樱桃摆在眼前。
木芳颜想想,还是没有动,而是安静的等待。
大约过了几分钟,宋道隽才款款而来,“让娘子久等了,是我的不是。”
木芳颜看到他,神情复杂,总觉得今日的一切都有一种怪异的巧合。
眼前这个人,莫不是故意设局坑她吧。
可转念一想,他图什么?
思来想去,唯一可以坑的,就是自己赢去的那些钱财。
难不成真像紫萝说的,这人小气的紧,想把输掉的钱财,又全部弄回去。
木芳颜叹息一声,这长安城中的权贵,一个比一个有心机。
光是想想都觉得心累,更何况要与这些人玩心机。她摇摇头,开门见山道:“小王爷,可知今日我遇到了什么事?”
宋道隽沉默了一下,收起笑容,正经道:“没想到木娘子竟与我表兄有婚约。”
木芳颜没想到他这么坦诚,更没想到他与赵笙居然是表亲关系。
都说长安城中的权贵相互联姻,豪门与豪门之间的姻亲关系千丝万缕,谁都能攀上亲戚。
“你与赵笙是表亲?有多表?”
宋道隽一听她这话,忍不住笑起来,一双桃花眼勾魂的看着她,“娘子当真有趣,赵笙的嫡亲的姑姑,就是我母亲荣王妃,你说我与他有多表亲?”
“你既然与他是表亲,怎会不知道我与他有婚约。”今日的事,越发显得蹊跷了。
宋道隽却长长叹息一声:“娘子恕罪,这事我是真不知晓。”
阿寻在一旁伺候,听得啧啧摇头,小王爷这瞎话,张嘴就来,实在是太能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