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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王娇养指南 第84节
    “只知道他叫刘一召。”燕三郎如实回答,“好像是个短打客,其他的不清楚。”
    “不是短打客。”马红岳居然给他亲自端来一盏茶。燕三郎连忙接了,知道两位东家后头的诉求大概是很重要了,“刘一召来自鸿雁飞书,不在衡西商会领月钱,但他擅长打探消息,并向各方出售情报。”
    杨衡西在一边有点不耐烦:“他是个情报掮客。”
    燕三郎哦了一声,看起来似懂非懂。
    马红岳即向他解释道:“商场如战场,你也知道商会之间常有比拼摩擦。掌握对手情报越多的、了解市场行情越多的,在商战当中胜出的几率才大一点。”
    燕三郎顿时想起了衡西商会和鸿远商会之间的比拼。马红岳说话可真客气,那是用区区“摩擦”两个字可以概括的么?
    “这种情况下,我们偶尔就会从这些情报掮客手里,买些有用的消息。”马红岳停顿一下,说出了重点,“因为交易需要,刘一召时常会在某地住上一小段时间。半年前他到柳沛,就是打算卖给我一个重要情报。”
    燕三郎听得入神,脱口而出:“是什么?”
    杨衡西眯了眯眼,马红岳也轻咳一声:“这便是商业机密了,不便对你明言。”大人就问不出这种话。眼前这个毕竟还是孩子,心直口快。大东家没跟孩子打过交道,马红岳有两个儿子,现在孙子也快出来了,他知道十岁孩子谈吐,哪会有那许多顾忌?哪怕燕三郎看着比同龄人老成些。
    “再说,我们也不清楚那是什么,刘一召还未将情报送到我们手里,他就死了。”马红岳叹了口气,“如果当年我不曾凑巧外出,刘一召的情报就可以直接递到我手中。结果他留在柳沛,没等到我回来,倒先等来了他的死期。”
    燕三郎“啊”了一声,心里却明白,原来刘一召果然是给衡西商会送情报来的。
    第138章 端方可疑
    “他死了两天,街坊才报官。刘一召是为我们跑差才去世的,衡西商会本着道义之心给他料理了后事。至于他携来的情报——”马红岳看了杨衡西一眼,见他点头才接着道,“——我和大当家认为,很可能还留在那个院子里。”
    燕三郎奇道:“刘一召身故,官署没有彻查那个院子吗?”
    “查了,一无所获。”马红岳苦笑,“所以我们想着,三郎在那里住了数月,你又识字,是否在那里见到过字句奇怪的手书、刻痕或者其他怪异之物?”
    燕三郎这回又出神许久,像是在努力回想,最后才挫败地摇了摇头:“那屋子里空荡得很,东西就那么几样,连墙面都重新刮过,实是、实是没见着有什么古怪东西。”他看了看两人,安慰道,“我回去再到处翻翻找找,说不定能找见呢?”
    两位东家并不显得沮丧,毕竟他们和官署、凶手大半年都找不着的东西,这小孩子住上一个多月就能找到才是撞了大运。
    燕三郎脸上的表情是很有诚意了,马红岳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那就都指望你了。”
    男孩腼腆一笑,应了声“是”,但心底明白,马红岳根本没指望他。
    三掌柜又道:“对了,如果有人也向你问起此事,你一定要告诉我。”
    说这话时,他满面严肃。
    恐怕,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吧?燕三郎自然允了。于是马红岳终于道:
    “好孩子,下去吧。”
    男孩露出了面对上司才有的拘谨笑意,听话地转身离开了。
    ……
    待他走出去以后,马红岳沉下脸道:“端方可疑。”
    “老三……”
    “孙家那院子,我们里里外外翻过无数遍了,也没找见刘一召留下什么线索。”马红岳轻叹一声,“我早说过,只要盯住燕三,或许既可以找到情报,又可以找到幕后那个人。”他一字一句道,“这个把月来,端方和燕三走得很近。我暗中留意过,他是刻意交好那小子。”
    燕三只不过是个账房的小先生,在柳沛举目无亲,端方图他什么?
    杨衡西叩了叩桌子:“或许只是交个朋友。”
    “今晚胡文庆刚闯进燕三住处,端方就赶到了。”马红岳瞪着他,“大哥,你说说天底下怎会有这样凑巧的事?那会儿可是子时!什么人子时还在别人家门口闲逛!”
    杨衡西抱臂,在屋中来回走了几圈。
    马红岳苦口婆心:“大哥,端方这小子当真可疑!”
    杨衡西沉吟良久。
    马红岳都以为今晚到此为止了,哪知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倒是在閬城打探到一件情报。”
    “鸿远商会的柳老头,这小半年来在桃城、高头岭等地露面好几次了,不像过去几年那么深居简出。听说他拜访了好几位从前的老朋友,手里都有些势力,包括閬城城主。”
    “他还想着报仇?”马红岳目光一凝。桃城离这里就已经很近了,“他跟我们仇深似海,我们的商队被截杀,幕后人保不准真是他!但柳老头沉寂了十几年,我们都以为他认命了,结果他又突然跳出来运作这些。”马红岳沉声道,“这里有古怪吧?”
    “幕后人?”杨衡西冷笑一声,“我敢用项上人头打赌,幕后人一定就是这死老头子!”
    马红岳低着头,好一会儿才道:“大哥,我知道你想洗清端方的嫌疑。不过我提醒你,刘一召的死法和我哥哥如出一辙,都是突然咳血而亡,只不过刘一召发病更快,一晚上都没挺过去。我哥却在病榻上足足煎熬了三天!”
    杨衡西放缓语气:“我记得,我始终记得老二是怎么死的。但大夫和仵作给出的病理却不相同,那是毫不相干的两种恶疾。”
    说起这个,马红岳眼睛都红了:“都是咳血症吗?我说过无数回了,对方一定精擅药理,才能配制出这等毒物!商会经手过千奇百怪的药物,你我都晓得那不是难事!”
    “幕后凶手并不忌惮让你我知道这一点!”他一字一句,“他在挑衅我们,这个人就在我们身边!心思冷静、精通药理,并且怎么看都不像凶手!”
    杨衡西深吸一口气:“老三,我知道你怀疑端方。可是我们没有证据……”
    “我们从前做事,需要证据吗?”马红岳冷笑连连,“以前你出手杀人的时候,管对方要过证据吗?为何现在轮到端方,你就下不去手?大哥,我知道你费尽力气要讨好梅晶,可那女人根本不会领情!她也不会收你为真传弟子,只会趴在衡西商会身上敲骨吸髓……”
    “够了!”杨衡西一掌拍在书案上,打断了他的话。
    他手掌如砍刀,厚重的紫檀书案从中“咔嚓”一声断作两半。
    马红岳一下住了口,看看书案,再看看他,眼里的怒火喷薄欲出。
    杨衡西强壮的胸膛起伏几下,才低声道:“我会好好考虑的。如是端方所为,我一定给老二报仇!”
    马红岳哼了一声,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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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衡西商会已经灯火通明,燕三郎踏出门外,看见边上就站着几个护卫。
    他没有停留,但走得很慢,缓缓拾阶而下。就在这时,拐角处走出一人,向他打了个招呼:“三郎!”
    正是端方。
    燕三郎顺势停下脚步:“你还没走?”
    “睡觉的地方就在不远,我不急。”端方信手往窗外一指,也不晓得指去哪个方向,“他们可有为难你?”
    “他们为何要为难我?”
    端方声音压得更低了:“大东家脾气不好。”
    “是不太好。”燕三郎深表赞同,“不过马掌柜开了口,让我多选一本秘法以作补偿。”
    “那敢情好啊。”端方眼睛亮了,“明天我也去,替你作参谋。”
    燕三郎本想回绝,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有劳了。”
    他没拒绝自己,端方更高兴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困了么?要是不困,我们去喝一杯。”
    第139章 潜龙勿用(加更)
    “困了。”燕三郎当着他的面打了个呵欠,“我还是个孩子,不喝酒。不过有热水么,我渴一晚上了,两位东家也不给口水喝。”
    端方无语,只得挥手招人过来,要了一杯水。
    燕三郎就和他在楼下站了一会儿,直到热水递来,他咕嘟咕嘟几口喝尽,才长长吁了一口气:“我回去了。”
    端方摆手:“我送你回去。”
    燕三郎没有拒绝。他还是个孩子,走夜路太危险了,不是么?
    两人一路沉默。
    好一会儿,燕三郎才道:“胡文庆原先被关在商会地窖,或许明后天才会送官,今晚却先出来找我麻烦。”衡西商会抓到胡文庆,必定要先用一用私刑,把他侵吞的东西都讨要回来,然后才可能送官。“方才我提起,两位东家含糊其辞。”
    端方点头:“你怀疑,有人故意放他们出来?”
    燕三郎咬着唇不说话。
    端方拍了拍自己胸膛:“要我搬去给你壮胆吗?”
    “……不用。”燕三郎再一次确认了他对自己的殷勤,想了想才低声道,“但是两位东家要我留意一样东西。”
    “哦?”端方果然来了兴趣,接着问下去:“留意什么?”
    “不知道。”
    端方啼笑皆非:“既然不知何物,又要从何留意起?”
    “我也是这样讲啊。”燕三郎呶起嘴,有些郁闷,“可是马掌柜说,死在院子里的刘一召可能留下东西,要我多加留意,及时回报给他。”
    感受到他对自己的亲近,端方立刻道:“你依着马掌柜的要求照办就是,但他说的这些话,你不要再对第三个人说。”
    燕三郎眨了眨眼:“怎么?这话很机密?”
    “嗯。”端方肃容,“祸从口出,你要小心这话给你引来杀身之祸。”
    他见燕三郎仍有些懵懂,不禁伸手拂乱他的头发:“大人的世界复杂得很,你照办就是。”
    “哦,好。”
    再走几步,就到燕三郎的院子了。端方送到这里就止步,目送他回院才返身走回去。
    路过主街,他找到一家还没打烊的酒肆买了一角烧酒。手头没有零钱,端方拿出七钱银子,对方倒找了一堆铜板。
    悠悠然回到自己下榻的精舍,他把门窗关紧,才取出方才收获的一堆铜钱。
    铜钱里夹着一张小纸条,被折成了指甲盖大小。
    端方展开来看了一眼,面色微沉,因为上面写着:
    三日即至。
    这也太急了吧,是对他不放心吗?
    他指尖冒出一小团真火,将纸张烧尽,这才举起酒葫芦,嘴对嘴咕嘟咕嘟喝将起来。
    一角烧酒有六斤多,能灌满两只酒葫芦,却抵不住他两刻钟就全下了肚。然而端方越喝眼神就越清醒,到最后精光四射,咄咄逼人,与平时的温暖和煦已是判若两人。
    喝完烧酒,他顺手将葫芦一扔,又去提笔,写下龙飞凤舞几个大字:
    潜龙勿用。
    每一落笔,皆是铁划银钩,张扬凌厉,转折间见杀气纵横!
    待他扔下笔墨,这四字跃然于纸上,仿佛真要张牙舞爪,直升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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