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实睡了觉,回春堂有预约的病人,苏禾没再到衙门打探消息。
午饭时,姜小四跟人在议论案子,说最新的目击者出现了。凶手逃离何家时,被一个乞丐撞见。官府贴出嫌疑人画像,并开出高额悬赏。
苏禾若有所思,顺手揭了张摊在许戈面前,“你的人那晚捉的是他吗?”
许戈随手搁旁边,“回头让徐达认一下。”
案子连着几天没进展,苏禾逐渐淡忘之时,还是二狗提了句,“姐,悬疑人落网了。”
“怎么抓到的?”
“不知道呀,突然在街上游荡,就被眼尖的官差抓到了。”
游荡?这感觉怎么是直接往官府的碗里掉呢。
二狗觉得她还不算傻,然后给她一个眼神,让她自行领会。
苏禾这才明白,又是许戈的手笔。
疑犯落网,官府即刻升堂,等苏禾挤进人群之时,人犯已经押上堂。
苏禾以为,疑犯鬼老六会诡辩,谁知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他竟然直接供认不讳。徐县令赴宴当晚,他买通酒楼的伙计,趁人不备在酒杯中做了手脚。
不料何琴敬佩徐县令的德行,临时反悔更有揭穿之意,他这才先/奸后杀,拿何家二老的性命威胁其上吊,然后再杀死其父母。
苏禾不仅听他招供,还时刻盯着李承平,果然见他神情复杂,连着两次朝鬼老六使眼色,更甚至于找理由打断问讯。
可说来也奇怪,鬼老六竟然充耳不闻。
稍作观察,苏禾便发现鬼老六神志不对,似乎不太清醒的样子。
她这才意会过来,许戈为什么要拖这么久才放鬼老六。能成为死士或暗卫的人,其精神意志是坚定不摧的,不会因皮肉之苦而出卖主子。
许戈的人,应该是摧毁了他的意志,趁着精神崩溃之际审讯。
鬼老六不仅招供栽赃杀人,更承认殓房的大火也是他放的,为的就是毁尸。
得知真相,胡知府怒而拍案,“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为什么要陷害徐县令!”
鬼老六眼神混沌,抬头缓慢扫过在场的官员,将手颤颤巍巍抬了起来,“是……是……”
嘴里黑血冒出,身体栽倒在地。
围观的百姓惊呼,捕快向前检查,很快发现一枚钢针自他后膛穿入,鬼老六当场死亡。仵作拔出银针,通体发黑,剧毒无比。
官差立即封锁现场,逐一排查当场的百姓。
直到天黑,官府也没找到凶手,胡知府当众宣布徐县令是蒙冤受屈,对于办糊涂案的李承平,他并没有严加苛责,毕竟是新官上任没有经验。
李承平羞愧自责,主动给徐县令赔不是。徐县令宽容大度,嘴上寒暄几句给了他台阶。
在沙县耽搁数日,州府累积了不少要事,胡知府连夜打道回府,“这案子还没结,后续就由两位继续往下侦查。”
说了几句台面话,胡知府登上马车。
第二日,徐府的丫环来回春堂请大夫,说是徐夫人身体不适。
苏禾到的时候,徐夫人正在吃点心,一改前几日的颓势。
屏退下人,徐夫人握住苏禾的手,眼眶突然就泛红,“苏禾,谢谢你。”如果没有她提醒,她跟老爷夫妻嫌隙,这案子必败无疑,徐家亦会就此家破人散。
她迟疑半晌,神色复杂道:“也替我谢谢他。”老爷没多说,但他也猜到许家在背后没少出力。
苏禾权当没听明白,傻笑道:“我不过做了大夫职责之内的事,是夫人你的信任支持徐大人熬过来的。”
徐夫人是实在人,往苏禾包里塞了叠银票,“你日子不好过,当是贴补家用了。”
她有的是钱,苏禾也没推辞,很自然的收下。
回到家关上房间偷偷数,竟然有一千两,乐得她合不拢嘴。这事总算没白辛苦一场,还是挺值的。
她从中抽出一百两,大方地给许戈,“这是你该得的。”
许戈自己能赚,“你留着吧,我不需要。”
也是,他天天困在这院子里,吃喝拉撒都是花她的。
天气凉得快,许戈的衣服显得单薄,虽然他也没喊冷,但她也不能苛待了他。
她取来布尺,“你最近胖了,我量了尺寸给你置几套。”
这一量,还真是胖了不少。苏禾探手摸他的肚子,竟然没有捏到赘肉,好奇地掀开来看。
哇,竟然是肌肉,而且还是腹肌。
苏禾诧异,“你都半身残废了,怎么练出来的?”
“床上练的。”许戈说荤话眼都不眨,“胸上也有,你要不要摸?”
苏禾将窗户也关上,赶紧过手瘾。哇!
许戈将她困在身上,喉结滑动两下,修长的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喉结滑动数下,身体紧绷而压抑,“苏禾,我中秋许的愿,还有效吗?”
老司机当即没有热情,将他从自己身上掀下去,“你中秋节吃的柚子,还能吐出来吗?”
许戈:“……”这个死女人,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眨眼已到八月下旬,一天凉过一天, 饭菜在院子里凉得快,苏禾将隔壁的屋子收拾出来当饭厅。
做了许富贵爱吃的红烧肉,她还倒了两杯酒对酌暖身。
嘬了口酒,苏禾夹了块肉往许戈嘴里塞,“今天是放榜的日子,你说老八能拿个解元的头衔回来吗?”
“不好说。”许戈的眼睛长在头顶上,“如果我上,肯定能拿下。”
苏禾捂嘴笑,“就你牛皮厉害。”
两人正吃着起劲,窗户突然爬了个人影,“小侯爷。”
徐达老是神出鬼没的,苏禾吓得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麻溜地爬进来,以往笑嘻嘻的脸,直接垮掉了。
徐达天生笑脸,苏禾很少见他哭丧脸的,估计真是碰上难事了。
“老八……”徐达深深叹了口气,气馁道:“落榜了。”
苏禾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许戈也诧异,按老八的资质绝无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怎么就……”徐达急得抓耳挠腮,老八可是所有人的希望,在县学也是公认的第一,加上沙县的学识氛围不差,即使放眼绥州也能进前五。
十拿九稳的事,竟然鸡飞蛋打。
苏禾怔了半晌,“简庭宇呢?”
“他也落榜了。”
许戈眸光一紧,“沙县都有谁中榜了?”
“城南黄家,下坝镇柳家,清河镇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