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几年,我们也算恩爱,直到,你继母回到京城。
你的继母,她原本只是想再见我一面,是我的错,借酒浇愁,却酒后失态,导致……她有了我的孩子。”
徐景川倒抽口气,紧握掌心:“够了!我不想听你与她的故事。”
徐国公苦笑,颔首:“为父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些事情,全是为父一人的错,与你继母无关。她也无辜,是我对不住她。何况,这些年她在国公府,可曾亏待过你们兄弟姊妹,可曾为难过你们?”
徐景川仔细寻思,王氏成为当家主母之后,的确从未在他们几个晚辈面前拿捏过架子。旁的不说,对景心是真心好,当亲生女儿一般对待着。
当年他的生母上官氏过世后,王氏正喂养着兰心。他们几个男孩子,对于照顾孩子这事儿手足无措,徐国公做主,将景心也一并交给王氏抚养。
起初,几兄弟一直担心王氏会伤害景心,闯进房间闹腾过几次,可时间久了,发现景心被照顾的很好,渐渐放了心,就没再闹过。
徐国公又道:“千错万错,都是为父的错,你可以一辈子不原谅我。但,不要去记恨你继母,她一心为我着想,为国公府着想,从未有过害人之心。这些年,我一直悔恨,忏悔,可是,你娘终究回不来。若能用我的命换你娘复生,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徐景川深吸口气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该明白。”
徐国公若有所思的点头:“世子之位,你若实在不想要,为父觉着,第二个合适的,便是你二哥。你大哥性子过于耿直,适合待在军中。朝廷里尔虞我诈,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应付不来。”
徐景川微蹙眉头:“为何不是三哥?”
“此事,我与你继母提过,她说,老三的确聪明,但有时候太过于自作聪明,过度揣测人心,且沉不住气,不如你二哥稳重。”
徐景川沉默下来。
徐国公又道:“其实,为父心中最中意的,还是你。可这事儿自你十八岁至今,提了无数次,你总不肯答应。”
“那就二哥吧!”
徐景川突然开了口,凝眉看着他:“我不如二哥合适,这朝廷里,官场里,有时候我会觉得厌倦,别看如今尽心尽力,时日久了,兴许什么都不想管。还是二哥最稳重,沉得下心。”
徐国公愣了下,无奈的点头。
父子俩沉默片刻,徐国公才问起:“薛蕊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吧!”
“她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大夫开了些安神的药。至于今日发生之事,还得等她醒了才能问清楚。”
徐国公若有所思的点头,又问:“你是否,真的一点也不想娶薛蕊?”
“虽说我与她自小相识,但一直关系浅淡,也无过多交集,不曾有过半分喜欢。”
徐国公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你若对这桩赐婚实在不满,这次查案立功,不是还没向陛下讨赏赐。若陛下问起,你可以借机向陛下请求,撤回赐婚。”
徐景川蓦地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父亲,您……不是在说笑?”
徐国公面色严肃:“为父何时与你开过这样的玩笑?”
“难道,您就不怕陛下问罪国公府?”
“事情因我而起,若陛下问罪,为父大可一个人担着。为父这辈子,没为你做过什么让你高兴之事,这一次,为父总要为你做一件事。”
徐景川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可您……不是一直嫌弃妙儿的出身,不喜从商之人。”
“那丫头,兴许真跟别的姑娘不一样,聪敏,清醒,有胆识。之前,是为父偏见过深了。”
徐景川心里一阵激动,突然站起身,面对徐国公跪下,俯首作揖:“儿子多谢父亲成全。”
徐国公自嘲一笑,扶他起身:“为父了解你的秉性,即使为父不成全,你自己也会想法子撤回赐婚。不过,一人之力比起为父支持,难免要多走些弯路罢了。”
徐景川颔首,第一次在徐国公面前,难得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
窗外起了风,一场大雨悄然而至。
徐国公扭头看向外面的风雨,感慨道:“就要入秋了,一场秋雨一场寒,如今这一下雨,天就有些凉。你快去歇息吧,明儿一早还要上朝。”
徐景川答应一声,叮嘱道:“那您也早些休息。”
徐国公浅笑颔首,拍了下他的肩。
父子心结,在这一刻,似乎消解了不少。
次日一早,下朝之后,徐景川刚出了议政殿,听到身后传来薛珩暴躁的说话声:“徐景川,你给我站住。”
徐景川正跟旁边儿的人说话,听到喊声,不得不扭头看向他,揖了揖问:“薛副将有何指教。”
薛珩没好气的盯着他,道:“你昨日答应的,回去后商量与我妹妹的婚事,商量的如何了?打算何时迎娶我妹妹过门?”
徐景川深吸口气,沉着道:“昨日回去,已然接近丑时,府上长辈均已熟睡,今儿一早又赶着上朝,我如何与府中长辈商议。”
“那你倒是给句话,何时能定下来。”
徐景川道:“恕我直言,从始至终,我都不曾打算过要迎娶你妹妹。”
薛珩登时火冒三丈:“徐景川,你搞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你与我妹妹薛蕊乃是陛下赐婚,昨儿我妹妹又是因你失踪。成婚不过早晚之事,若非我妹妹因你失踪,怕被人指点议论,我薛家岂会早早与你商议成亲之事。”
徐景川反问:“徐某敢问,薛巡按与夫人的意思。”
此时,薛巡按与徐国公同时从议政殿出来。
薛巡按快步走到薛珩跟前,没好气的拉住他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让你谈论家事的地方?赶紧跟我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薛珩不服气:“今日我必须要替妹妹讨个说法,否则,心有不甘!”
徐国公凝眉道:“薛公子,婚姻大事并非儿戏,岂是说成婚便能成婚的。当初这事儿,是我的错,没问过景川的意思,若薛公子问责,只管找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