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这一觉,直睡到申时过半,突然惊醒。
采莲就在房里守着,正在整理花瓶,瞧见她醒来,整个人愣住,口吃道:“大小姐,你……你醒了。”
林妙麻利的掀被子下床,匆忙便要往外走:“我得赶紧去南山看看。”
采莲慌张冲上前拉住她,无奈道:“金老板派人送过消息了,这会儿火势已经完全熄灭,只留了一部分人看守。已经没事儿了,您不必再赶过去。”
林妙倒抽口气,问:“那林场损失了多少?金老板可有提起?”
采莲茫然摇头:“没提。这种事儿,金老板就算提,也是先找您说吧!”
林妙若有所思的点头。
采莲道:“您睡了一两个时辰,徐大人便在外头等了一两个时辰,恨不得公务都搬来咱们这儿处理。要我说,您还是先出去跟徐大人打声招呼吧!”
林妙愣住,狐疑道:“他一直在外头等着?”
“嗯。”
林妙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连忙走去梳妆台坐下,朝采莲招手:“快帮我梳头。尽快叫人准备热水,我得好好收拾一下。”
采莲松了口气,应着声,推开窗就朝走廊里正在浇花的巧燕招手:“巧燕姐姐,去帮大小姐准备洗漱用水。”
巧燕答应一声,放下花洒壶,转身就往厨房方向跑。
采莲这才走去林妙身后,帮她梳理头发。
徐景川听到采莲喊话,原本在看书的,也没了心思,就那么一直盯着门口看。
门开了又关两次之后,林妙总算梳洗打扮好从房里出来。
徐景川立刻站起身,打量着她,微微一笑,问:“可睡好了?”
林妙点头,走至他面前,问起:“你可有派人沿着去后山那条小路查看?”
“自然派人去查了的,也的确查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
“快跟我讲讲。”林妙心急,示意他一块儿坐下。
徐景川坐下,慢条斯理的说:“后山边儿上,住着几户人家,韩捕头去查问得知,今日五更时分,有一卖菜的老人,出门往城里去,看见几个黑衣打扮的人,提着灯笼沿小路往山上去。约摸有四五个人。
当时老人觉得古怪,待那几人进山以后,走到外头,看到一辆马车。那几人,应该是乘马车来的。外头还守着一个人,举着火把。
老人不敢近前,只依稀能看清那人的容貌,看衣着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家里的管事,或是小户人家的老爷。马车前头也有灯笼,灯笼上有字,老人不识字,因此也问不出什么。”
林妙眉头一簇:“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线索?”
“那些人做事很谨慎,几乎没留下什么有迹可循的。但有一点,查看车辙痕迹,绝对是往城内。”
林妙郁闷的吐了口气。
徐景川随即拿出那块儿在山林里捡到的布料,放置在桌上,“不过,这东西还算有迹可循,我让韩捕头按照车辙方向,查到马车乃是从东城门进入,东城门附近的成衣店,以这块儿布料为根据,全都询问了一遍。”
“可有结果?”
“这块儿布料,乃是褐色,算上等棉麻料,一般用以制作各大户人家府内下人的衣裳,就京城各府邸来说,能用这种布料制作下人衣裳的,也只有那些家底殷实的富商,或是官宦士族。而城东那片儿,韩捕头这会儿正在统计。应该,明日就会有结果。”
林妙唉声叹气:“就算有了结果,那么多的官宦士族,如何排查。”
徐景川道:“自然能排查,咱们要查,自然得查与金老板有过节的,或是与你有过节的。”
林妙若有所思的点头。
这时,大勇匆匆从大门方向过来,俯首作揖:“徐大人,大小姐,金府来了人,说是金老板有请。”
林妙扭头看他:“你去知会一声,我马上过去。”
大勇答应一声,扭头往外走。
林妙又看向徐景川,问:“你要同我一起,还是先回去?”
“我还是陪你一道过去吧!”
徐景川站起身,朝她伸出手。
林妙莞尔一笑,握住了他的手,站起身,两人一道往金府去。
恍恍惚惚间,已是日近黄昏,金老板依旧满面愁容,坐在花厅内喝闷茶。
林妙和徐景川进了花厅,金老板忙站起身迎上前,俯首作揖:“今日一直焦虑不安,竟未识出是左光禄徐大人,草民失礼了。”
徐景川忙扶住他,吁口气道:“如今不是在朝廷,不是在衙门,金老板不必多礼,咱们还是坐下说话吧!”
金老板不住点头,邀请两人去主位坐下。
林妙是怎么也不肯坐上位的,最终,三人干脆都坐在下位。
林妙开口问起:“金老板,您平日里可有得罪过什么达官贵人?或是跟哪个富商有过节?”
金老板思度着摇头:“金某这些年做生意一直以和为贵,也不喜欢跟人争抢什么。实在不知能得罪什么人。同行之中,亦有几个好友,平日里关系甚笃,绝不会背后使阴招。”
林妙倒抽口气道:“那现在看来,跟咱们过不去的,似乎也只有张素素了。”
金老板眉头一皱:“你说的,是之前找我谈南山那块儿地的张老板?”
林妙颔首:“正是。”
金老板愤然一拍桌子:“这女子,我还以为她说的多可怜,没成想竟是个阴险记仇的!”
徐景川道:“金老板稍安勿躁,眼下还没有证据能证明是她所为。咱们不能贸然下定论。一切,还得等韩捕头那边儿的消息。”
金老板叹息一声:“其实,这林场被烧毁,对林老板来说,并无太大损失。倒是我,那么一大片林场,损失惨重啊!”
林妙宽慰他:“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您也别太沮丧,这事儿,未必全是坏事。起码您知晓了张素素不是什么善类。再就是,也给咱们提了个醒,等农庄建好,须得注意防水火。”
金老板心情还是十分沉重,根本听不进她的宽慰。
徐景川道:“此事金老板也不必太忧心,我定会还您一个公道。一旦查出是何人所为,定叫他赔偿所有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