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维扭头看向小厮，暗戳戳的使眼色。
    小厮心领神会，连忙走到他跟前去。
    石维从袖兜里掏出一张纸条，压低声音道：“别让我爹瞧见，一定要交到张小姐手上。”
    小厮郑重道：“公子放心，小的一定办妥当。”
    转了身，跟上石御史往外走。
    进到花厅，张素素和张玉恒已经在等候，石御史呵呵笑着道：“素素来了。”
    张素素连忙朝张玉恒示意，姐弟俩一同起身行礼：“拜见石伯伯。”
    石御史在上位坐下，抬手示意：“快都坐吧！”
    小厮也走了进来，趁着添茶的功夫，悄悄将纸条塞给张素素。
    张素素悄无声息的打开看了眼，收进袖子里，看向石御史，指着张玉恒道：“石伯伯，这就是我弟弟，玉恒。”
    石御史打量了张玉恒一番，笑盈盈道：“是个不错的孩子，就是不知读书如何。”
    张玉恒忙答话：“回石伯伯，四书五经，诸子百家，都有在读，只最近没老师教了，没怎么好好读书。”
    石御史一阵惊喜：“可有精通？”
    “四书五经还算熟稔，其他的，都只是涉猎。”
    石御史若有所思的点头：“读书重在于可学可用，若只是读死书，并无任何用处。伯伯看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能明白其中道理。”
    张玉恒恭敬作揖：“玉恒明白，定会谨记在心。”
    石御史于是又看向张素素，叹气道：“维儿的事，给你带去不少困扰。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教子无方。你只管放心，既然事情是他做的，他也肯承认，我定不会轻饶他，也绝不会牵连你。”
    张素素迟疑着开口求情：“石伯伯，维哥哥他……都是为了我，您看在他毕竟是出于好意的份儿上，这回，就轻罚吧！”
    石御史叹息，语重心长道：“不是我不肯轻饶他，是他自己做出的事儿，让人无法轻饶。倘若我不罚他，让官府的来拿人，进到大牢里，便是严刑拷打。我这会儿还能靠着自己的一些脸面，去求人打点，减免罪责。若是刑部的来拿人，我再去罚他，恐怕也来得及。”
    “可是，维哥哥终究是为了替我出气。我总不能袖手旁观。”
    “你是个姑娘家，这样的事情，还是别掺和的好。再说，你也没怂恿过让他帮你去做什么，一切，到底是他自个儿的错。这事儿，你还是别管了。”
    张素素低垂眼帘，想了会儿，道：“那，我去看看他吧！”
    石御史摇头：“你最好还是别见他，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再见吧！”
    张素素却很坚持：“我若不见，他心里肯定怨怪我。石伯伯，您就让我去见一见吧！”
    石御史为难的皱眉，总算点头答应下来。
    张素素于是站起身，道了谢，对张玉恒道：“你且先在这儿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张玉恒乖巧的点头。
    张素素暗暗松口气，转了身，随下人引路，往祠堂而去。
    石维跪了许久，这会儿双腿发麻，一手扶着地面，半斜着身子抬起膝盖轻揉着，缓解疼痛。
    一瞥眼，发觉身后有人，条件反射的扭头，嗤笑一声：“你总算是来了。”
    张素素走近他身侧的位置，跪坐着，长吁口气：“出了事，你又独自担了罪名，我不能不来看望。”
    石维轻哼一声，问：“我爹如何与你说的？”
    “我试着跟石伯伯求情了，可他说，不是他不肯轻罚你，而是为了求人帮忙，总得有个妥善的说辞。因此，必须他亲自来罚你。”
    石维斜睨着她，邪佞一笑：“素儿妹妹，我这么费心费力的帮你，你该如何报答？”
    张素素吐口气：“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帮得上的，就一定帮。原本，这件事也不是我让你做的，是你自己做事不干净，留下诸多马脚，才会让人抓到把柄。”
    “倘若，刑部的人问起，我就说是你的意思，我为了帮你才这么做的呢？你猜，以我爹在朝中的关系，刑部的人是信我，还是信你？”
    张素素面色平静：“你这会儿说，石伯伯都不会信你。”
    “我若说，是色迷心窍呢？以你这般样貌，说出去，谁能不信？”
    张素素蹙眉盯着他：“我叫你一声维哥哥，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石维吐口气，神色散漫：“每个人，每做一件事，都是有所图，我帮你，你说我图什么？”
    张素素愤怒的瞪着眼。
    “你也不必在我跟前动怒，毫无意义。这次我帮你扛下罪名，你总得给我些报答。否则，我便出去跟人说，是你色诱与我，我不过犯了天下男人都可能会犯的过错，怕你以此为要挟出去胡说，不得不听从你的计谋，派人去南山纵火。”
    张素素咬牙切齿：“石维，我没想到你竟如此卑鄙。”
    石维嗤笑，低头，在地上胡乱勾画。
    张素素沉下心琢磨了会儿，倒抽口气问：“你究竟想要什么？”
    “看来，是我说的还不够明白。”
    石维端端跪好，面对她，伸出手去触摸她的脸。
    张素素条件反射的躲避。
    石维却只是呵呵笑：“你若不愿意，我也无所谓信口胡说了。届时，你可就名誉尽毁，就不信，这京城你还能呆得下去。”
    张素素盯着他道：“这里是祠堂，请你放尊重些。”
    “祠堂怎么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石维再次伸出手，一把扣住她的腰身。
    张素素意欲挣扎，却又忍住了，敢怒不敢言。
    石维凑到她耳朵边，压低声音：“三日后，未时半，我会派人去接你，别跟我耍花招。否则，后果自负。”
    张素素手心发凉，硬着头皮点头：“好。”
    石维满意的笑起来，重新跪好，说道：“你可以走了，不必在这儿陪着我。当然，只要你肯顺从我，往后需要我帮忙的，我都会帮。”
    张素素脸色发白的站直身，背对着他，眼里闪过一道寒光：“确有一件事，等过了这些时日，我还需要你帮忙。不过，往后做事情干净些，别再让人抓到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