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伸手指了指院子：“又出去了。”
    金老板叹气：“天儿冷，这汤等会儿就不热了，她怎么还出去走。”
    说话间，放下汤碗，就往院子里寻去。
    林妙站在抱厦口远远望着，总觉着，这其中肯定有一个十分耐人寻味的故事。
    霁雪初晴，林妙又忙碌起来。
    南山的施工进度依旧进行的十分紧凑，林妙的伤势恢复的很快，这一好起来，又是每日的早出晚归。
    徐景川那边儿，则是耐心等待着案情进展。
    约摸五六日后，他发现一个问题，上奏的奏折，陛下一直不曾提起。
    他觉着古怪，下朝之后，正准备去养颐殿问一问，却在进门之前，听到殿内传来说话声。
    徐景川眉头一皱，放下脚步，悄然往后退了些，凝神听殿内的对话。
    门口的小太监见他站在外头不动，纳闷儿的问：“徐大人，您怎么……”
    徐景川连忙嘘声示意。
    小太监领会，赶紧的退到一侧，不敢再贸然开口。
    徐景川继续凝神听，这次，很肯定的辨别出，正跟陛下说话的，竟是纪王爷。
    纪王爷俯首而立，语气从容坦然：“关于御史之子被刑部收押这件事，毕竟证据不足。若是证据充足，刑部不至于这么久还递不上奏折。陛下，石御史可是忠贞之臣，若刑部草率办案，岂不寒了忠臣之心。”
    皇帝夏辄啧了一声，靠向椅背，道：“毕竟刑部的折子还没递上来，你也不能这么早就下定论，说刑部一定没有任何证据，还是再等等吧！”
    纪王爷叹气：“皇兄，您总不能任何刑部乱来吧，虽说刑部分内主管案件，也有出错的时候。平日里出些小错也就罢了，可这回，涉及的是忠臣之子。案子了结容易，要想安抚忠臣之心，可就不容易了。臣弟今日开口说这些，毕竟是为朝廷考虑。”
    夏辄心思动摇，沉默了会儿，道：“这么着吧，回头我让人先去刑部传句话，先把石御史之子给放了，等案子有了确凿证据，再行关押。不过，也得暗中让人看好石维，万一案子真跟他有关，他跑了，岂不成了朕的罪过。”
    纪王爷稍稍松口气，眼珠一转，压低声音又道：“皇兄，其实案子说起来，不疼不痒。不过是徐国公府未来的儿媳妇，在城外被流寇袭击，受了伤，抢了些银钱。你说，那女子与石御史之子毫无瓜葛，怎么也不可能扯到石御史之子头上吧！依臣弟看，这案子就该直接结案。”
    夏辄困惑的皱眉：“你这话又是何意？”
    “皇兄也知晓，徐景川对那位商人女子，过于用心在意，或许因关心则乱，又因那日刚巧他被丞相之子和御史之子拖住了脚步，才会迁怒于人。他一时糊涂，皇兄您身为一国之君，可不能糊涂。”
    夏辄犹豫起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判断。
    纪王爷趁热打铁：“皇兄也该明白，石御史是怎样的人。俗话说得好，虎父无犬子，石御史忠君爱国，兢兢业业。他的儿子再不济，也不至于干出杀人劫掠这样的事。”
    “你说的，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夏辄又发现疑点：“不过，这些你又是如何清楚的？”
    纪王爷早想好了说辞：“昨日偶遇石御史，闲聊之际提及。臣弟替石御史觉得冤屈，因此才提及。”
    “原来如此。”
    夏辄了然点头，几乎是全信了。
    又片刻后，他吁口气道：“既如此，你且先回去吧！这事儿，朕会安排下去。”
    纪王爷松口气，俯首：“臣弟告退。”
    转了身就往外走。
    徐景川忙退到台阶下方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待纪王爷出来了，作势继续往上走。若无其事的笑呵呵打招呼：“纪王爷，有礼了。”
    纪王爷也呵呵笑：“徐四哥儿怎么突然来了？莫不是也有什么要紧事？”
    “自然是要紧事，有一份奏折，下官一直忘了呈给陛下。如今就快结案了，因此着急送过来。”
    纪王爷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笑，问：“怎么方才在大殿的时候没想起来？”
    “有些问题还没想明白，因此拖延，不过这会儿，想明白了。”
    纪王爷心里犯嘀咕，不过也不好再问下去，点了点头，先走一步。
    徐景川则深吸口气，待纪王爷走远之后，转身就要离开。
    一旁的小太监纳闷问：“徐大人，您不进去了？”
    徐景川摇摇头：“暂时不进去了。不必让陛下知道我来过。有劳了。”
    “陛下不问，奴才就不说。”
    徐景川浅笑颔首，迈步往下走。
    离开皇宫之后，徐景川直接去了一趟禁军演武场。
    薛珩正忙着操练士兵，面色严厉的在最前头走来走去。
    一名士兵跑来，悄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薛珩眉头一皱，快步往外头的营房方向走。
    徐景川已经换了一身墨青色的长袍，墨发用青玉簪挽着，芝兰玉树的立在营房之外的兵器架旁。
    薛珩走近，揖了揖，不咸不淡的问：“徐大人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徐景川二话不说，从袖兜里取出那张残缺的画像，递给他，“你先看看这个。”
    薛珩打开，随意看了几眼，不以为然：“一张残缺的画像而已，烧掉了三分之一，也看不出画的是何人，只确定是个女子。徐大人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徐景川提点：“你且仔细看看，这画像，有可能出自谁之手。”
    薛珩眉头一敛，这才仔细端详起来，心里渐渐浮出答案，脸色也有些发白。
    他合起画像，凝眉问：“你给我看这个，究竟什么意思？”
    “林妙在城外遭遇流寇之事，想必你听说了的。这画像乃是流寇手中所遗落，我如今拿给你看，你会不明白是何意？”
    薛珩紧绷嘴唇，半晌不说话。
    徐景川顺手夺回画像，转身就走：“你不说也罢，我亲自去问你妹妹。届时，你爹娘也会知晓。”
    “徐景川，你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