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德一掌拍在桌上,小碗小碟跳了两跳,朗声道:“好!楚兄弟,本官做主了,封你为襄阳路都监,专职卫戍训练,待楚兄弟立下战功,本官亲自写折子保举你。”
楚云一抱拳,笑道:“当不当官我无所谓,只要能为国出力就行了,吕帅,可否现在就带我校场?训练精锐营越早越好,我现在就想挑选一些有潜力的人出来加以训练!”
草草吃完,众人一起向襄阳东郊的兵营行去,一路飞奔出了城门,行了五六里路程,耳边便听到前面传来阵阵的厮杀声,只见前方尘土阵阵,杀声震天。
又行了两里地,喊杀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不多时,来到一个巨大的场地,一眼望不到边,沙场上尘烟滚滚,无数的兵士手持刀枪,按照职责分成不同地方队,正在厮杀。
离得最近的是步兵营,一个指挥使模样的统领手执小旗不断挥舞,操练的士兵便依照他旗语演练不同的阵型,或一字长矛,或圆形结阵,数万士兵急速跑动掀起的尘沙,映黄了半边天际。
这些兵士强壮有力,动作熟练而又迅捷,脸上满是悍杀之气,一望便知是演练熟了的精兵强将,阵型越变越复杂,随着旗语的不断挥动,后来又演变成分队合围歼灭战,看得楚云眼花缭乱,心中不免赞叹,他是第一次看到沙场练兵,这场中尘土泛滥,连士兵的模样都看不清了,这阵势委实是惊天动地。
“楚都监,你觉得如何?”吕文德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是很满意此时楚云一脸惊讶的样子。
楚云点头道:“吕帅,没想到我们宋军这等威武雄壮,不错不错。”
他见吕文德身旁几个将领的神情并无一点得意之色,忽然想到,这只不过是在演习,这些人排阵演练,只是好看罢了,更何况,大宋虽然失去了半壁江山,但富庶的南方还整个儿在手中,大宋缺的并不是钱,当然衣甲鲜亮。
他陡然醒悟,这样的阵势,不过就是个花架子,战场上形式万变,瞬息之间便足以决定一场战事的胜败,一支真正的铁军,靠的是杀气,是勇气,狭路相逢勇者胜,敢于和强大的敌人拼命,那才是真正的精锐,可不是站在校场做体操能看得出什么的。
想到这里,楚云脸上不禁微微一红,转口道:“可是,吕帅,在下看到的也就是花拳绣腿而已,声势是有了,可是,真正的军队需要有不畏死的决心,不论在何种情况下遇到比自己一方人数多的强敌,能够悍不畏死地作战,加上指挥得当,这才能算真正的精锐。”
吕文德点头赞同,道:“说得好,悍不畏死,如果楚都监能让我们的军队做到此点,就是江山社稷之福,大宋百姓之福,楚都监有信心么?”
“没有事实来说话,始终没那么叫人信服,吕帅,这样吧……”楚云沉吟片刻,说道,“我要从这些人里面挑出一百个身体强壮的,再给我一个场地,我先训练他们一个月。”
“一个月?一百人?够么?”吕文德露出疑惑的神情。
郭靖也道:“过儿,你这是……要传授武功给他们?”
楚云笑道:“一个月原本是不够的,但蒙古人能给我们多少时间?而且,兵贵精不贵多,如果我的训练方法有效的话,这一百个人就是将来用来专门训练士兵的教头,郭伯伯,我并不是要传授武功,而是传授他们作战的勇气,武功之事,在这之后吧!”
吕文德心道:反正也就只是一百个人,就算是他没有练成,也没有关系,当下点头应了。
正要进入校场时,忽然从襄阳城传来战鼓声,众人变色,聂斌大喝道:“鞑子攻城了!”
吕文德等还没有下马,再不多言,挥鞭拍马,绝尘而去,楚云紧跟其后,赶到襄阳城的城墙时,宋蒙两方早已酣战,蒙古军攻势如潮,矢下如雨,石落似雹,纷纷向城中打来,接着又驾起云梯,四面八方的爬向城头,城中守御严密,每八名宋兵合持一条大木,将云梯推开城墙。
城上城下已经开始了近战,喊杀声震天价响起,砖石,檑木,还有大桶大桶烧得滚热的滚油,就那么拼命地往下砸,往下倾泄,攻城的蒙古人被滚油烫得皮开肉绽,一个个大声惨叫。
楚云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绝对震撼的场面,一时间,竟是愣在了那里,不时有蒙古军射来的箭,将防守的宋兵钉死在城垛上,又或是被云梯上凶悍的蒙古兵拽下城头,厮杀声、惨叫声和刀枪剑戟刺入人身体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战争的乐曲是如此残酷和恐怖。
正呆滞着,只听身边黄蓉道:“过儿,小心!”
“嗖嗖”几支箭从城下飞来,楚云下意识地闪避开来,伸手接住一支,深吸口气,回头向黄蓉笑道:“没事,不过是小场面罢了!”
蒙古兵的进攻愈发频繁密集,在这种时候,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鲜血早已泼墨一般将城垛浇满了黏黏腻腻的一层,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感染得人的眼睛也变得通红,不住的有受伤的士兵哀嚎着,胆怯者更是嚎哭起来,锋镝掠空之声,如刀一般的卷过襄阳的城墙。
攻拒良久,终于有百名蒙古兵攻上了城头,蒙古军中呼声震天,士气大振,一个个百人队蚁附攀援,攻势愈发猛烈。
那首先攻上城头的蒙古兵异常勇悍,见人便砍,竟都是以一当十的猛士,顷刻间,宋兵便倒下一片,如大风吹草一般迅速伤亡,血流成河,紧接着,又是一个百人队在另一侧成功登上城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