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苍澜国后的每一天,她对孟朝歌都有这无尽的想念。
终于,在一年后某一天,她接到了翠隽的来信。
翠隽知道她心里的人是孟朝歌,给她的信上说,孟朝歌惊艳才绝,少年称相,风华绝代。
那时,她心里想的是,嗯,自然,她看中的人必然是极好的。
再然后,她千里迢迢写了一封信给翠隽,信里还有一封信,是她让翠隽给孟朝歌的。
她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她只在信上写了一句话。
朝歌,吾乃谢二,苍澜一别,对君甚是想念,今书信一封,只想问君,可否安好。
谢虞欢留。
后来终于以为不会收到他的信了,却在某一天,翠隽来信了,信里装着的是孟朝歌的信。
她到现在都记得当时自己接信的手有多抖。
她恨不得立马从军营赶回皇城,可是,她不能。
接下来的两年里,她每个月都会让翠隽替她传信,当然并不是每封都能收到他的回信。
她收到的最后一封信,只有一个字“安”。
从此,她写出的每一封信都如石沉大海。还有的被退还了回来,就好像,孟朝歌故意断了与她的联系……
她也收敛了性子,将心思全部放在守卫边关上。
……
她看了一眼窗外,日暮西山。
时辰已经不早了,她该去醉香居准备东西了。
翠隽说已经把信交给相府的管家了,以前的信都是交给他的,人也可信。
*
上官府。
“哥,你说孟相……去谢府提亲?”
上官鸾听到自己的颤抖着的声音。
她对面俊秀的男子面色也不佳,现在孟朝歌与谢郢结了姻亲,日后再想要对付扳倒他们,就更难了。
杜天弘那边,到现在也没个动静。
上官允没有发现妹妹的异样,只是道,“阿鸾,我先去找爹商量事情了。”
上官鸾没有回应,待他离开后,她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
怎么会呢?谢晴云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怎么配得上孟朝歌呢?
她怎么也不相信,会是谢晴云那样的人嫁给孟朝歌。
今日她还在窃喜孟朝歌说会欠她一个人情。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上官鸾大吼出来,将她的婢女都吓了一跳。
上官鸾咬牙,攥紧手心,谢晴云,你凭什么?
*
等待的时间有多漫长,谢虞欢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从日落西山,到月上柳梢头,她一直在等着。
“你会来的,你一定会来的。”
谢虞欢一直不停的在心里暗示自己。她面对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居然食髓不知味。
“孟朝歌,只要你能来……我就一定……”
谢虞欢忽然说不出话了,她该说什么?她只想要孟朝歌一个答案,究竟有没有喜欢过她。
她在来这里之前,甚至有一瞬间要抢了孟朝歌离开皇城,并肩看天地浩大。
但一想到晴云,她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亏欠。爹说打她不光是因为害她入狱这件事,还有晴云将她娘留给她的血玉弄碎了。
她听爹说的时候心里就一直在冷笑。不过一块无关紧要的玉,居然比一个人的命还要尊贵吗?
如果孟朝歌说他喜欢的是晴云,那么以后,她不会再缠着他,她也会祝福他和晴云。
如果孟朝歌说他喜欢的是她,那么无论如何,她都不想放开他的手。之前看的风月书上,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可是要等的人却始终没来。
谢虞欢灌了自己几杯酒,她觉得头有些昏沉,她想休息,可是又怕睡着错过了孟朝歌。
她揉了揉太阳穴,继续等着。
门忽然被打开了,谢虞欢惊喜的望向来人,“孟朝歌。”
原来不是啊。
谢虞欢失落的低下头,“小二,现在什么时辰了?”
店小二道,“姑娘,现在已经亥时了,这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子时了,咱们醉香居也该打烊了。您等的人还没来,您看……”
“他会来的。”
谢虞欢打断他,目光沉沉,冷冷开口。
店小二被她看的一惊,连忙点头应和。
“是是是,您等的人一定会来的。那小的就先退下了。”
店小二不敢多待,关上门,很快就离开了。
谢虞欢盯紧房门,秀眉紧蹙。
“叩叩。”
浅眠的谢虞欢忽然惊醒,她揉了揉脑袋,问道,“谁?”
外面的声音传来,“屋里的可是谢二姑娘。”
“是,你是谁?”
“哦,奴才是丞相府的管家,孟才。”
丞相府管家,孟才?
“孟朝歌。”谢虞欢猛地起身去开门,却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屋外,只有孟才一人。
“孟相呢?他是不是让你告诉我他有事晚点来?你回去告诉他,我可以等他。”
谢虞欢声音有些急促。
孟才低下头,恭敬道,“二姑娘,丞相的确托我给您带个话,也托我给您带了信。”
谢虞欢闻言,匆匆忙忙抽走了孟才手里的信,迅速打开。
吾已有妻,望姑娘自重。
谢虞欢攥紧信,眼眸渐渐泛起水雾。这是孟朝歌的字迹。
孟才见状,继续道,“丞相说姑娘不必再等了,无论多久他都不会见你了。以后他娶了三小姐,您与他而言,只是妻姐。”
呵。
好一个妻姐!
一个妻姐,一个自重。将她对他的唯一的希望都破灭了。
谢虞欢冷笑着,将泪忍了回去,她看向孟才的目光泛着寒意,令其心头一颤。
“滚。”
谢虞欢淡淡开口。
孟才身子一个哆嗦,他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谢虞欢居然有惧意。
“奴才告退。”孟才步子一点一点向外挪着,刚走出几步又扭头对她道,“二小姐,更深露重,夜凉如水,您还是早些回去吧。大人不会来的。”
谢虞欢勾唇冷笑,然后将手里的信狠狠撕碎。
谢虞欢看着掉落的碎片,眸色幽深,她闭上眼那一刹那,眼里是说不出来的痛惜。
她看着房内的一桌子酒菜,默不作声的走过去坐下。
她面色平静,并无幽怨憎恨,她只是为自己斟满一杯杯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