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虞欢声音一如方才一般冰冷无二。
段熙夜眉心拢紧,目光暗沉的落在她淡漠冷清的脸上。
她的面色丝毫没有说第一句话的时候那样的温柔。
“欢姐儿,你怎么了?昨日我听说你带着你宫里的苏烟出宫了,结果晚上,侍卫还有小川子就跑到崇政殿告诉我你看起来脸色不好,而且也受了伤。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难受。
就连昨夜沐浴,你竟也差点断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告诉我,怎么回事?”
“出去。”
依旧是那两个字,不带一丝感情。
谢虞欢原本在别处的目光扫过段熙夜。
“出去。”
谢虞欢直视着他,声音愈发冷淡。
段熙夜面色阴沉,却又无可奈何的看着她。
“好,我出去,你……别生气,好好休息,我先去上早朝了。”
段熙夜压低了声音。
“……”
谢虞欢沉默不语。
段熙夜轻叹着起身。
忽然,谢虞欢脸色大变,胃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着,冲破喉咙……她立即捂住唇,先段熙夜一步,匆忙打开门跑了出去。
“娘娘,您……”
王林惊道,不解的盯着谢虞欢的背影。
段熙夜也急忙下床,站在门口看着院中木桶边上的谢虞欢,他抿紧唇,眸光阴冷暗沉。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变得这样?
“呕~”
“呕~”
谢虞欢难受的揪紧衣裳,脸色煞白,秀眉紧蹙着。
“娘娘,娘娘。”
翠隽闻声立即跑了出来,见她不舒服,又跑到屋子里替她倒了一杯温水。
她匆匆忙忙跑过去,将杯盏递给她,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娘娘,你怎么了?”
谢虞欢接过她手中的杯盏,摇摇头,牵强的勾起一抹笑,刚抿了一小口水,却又吐了出来。
“呕~”
“娘娘,我去请太医。”
翠隽脸色苍白,担忧的看向她。
谢虞欢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气若游丝,“别……别去。我……没……呕~”
她皱紧眉头,无力的摆手。
“欢姐儿,你好些了吗?”
段熙夜心抽痛,他攥紧手心,低声道。
“你们都回去吧,不用管我,也不要管我,现在我谁都不想见……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谢虞欢终于觉得胃里好些了,才悠悠的开口。
“……”
段熙夜定定的凝着她,一言不发。
翠隽摇头,坚定道,“不行,我不同意。你昨夜沐浴就说一个人想静静,结果差点……差点……”
翠隽气急败坏的瞪着她。
“昨夜是个意外。”
谢虞欢睨着她,淡淡道。
“昨夜的事不会再发生了,你们都回去吧。”
谢虞欢说完,将茶盏递给翠隽,拿出帕子擦了擦醉,转身向屋里走去。
她站在门口,看向门外的王林,道,“带皇上去上朝。”
说完,“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的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翠隽咬紧泛白的唇,无奈道,“皇上,您先去上朝吧,奴婢会照看好娘娘的,不会再让昨夜那种事情再发生的。
奴婢也会想尽办法,问娘娘昨日之事。请皇上不要再担心了。”
段熙夜长叹一声,眸色幽深,他开口道,“好。朕希望你照顾好她,不要让她再出什么意外,她刚刚呕吐,脸色苍白,应该是身子不舒服,你记得请太医替她看看。”
“诺,奴婢遵命。”
翠隽垂眸,恭敬道。
“王林,先去崇政殿,朕去换身衣裳。”
“是。”
谢虞欢身子倚在门边,瘫软的跌坐在地上,她无力的闭上眼,胃里的难受恶心已经好多了,可是心里的难受恶心又该怎么处理呢?
……
一连两天,谢虞欢身子都没有好,食不下咽,每到用膳的时候都吃不下饭,看见膳食就倍感恶心,就连喝口汤也甚感恶心,到最后,也不让御膳房替她准备膳食了。
整个人看起来都清瘦了许多。
翠隽对她是又生气又心疼。她是想恶死自己吗?
谢虞欢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都不见,无论是皇上,还是兰贵人,通通拒之门外,就连段熙夜以为能劝动谢虞欢的上官鸾也被她挡在了门外。
任凭上官鸾在门外怎么说,谢虞欢都不见她。
反正就四个字,闭门谢客。
除了翠隽每天去给她端茶换水能见到她,就连小桃小川子她也不想见。
翠隽气急,她这是想屏蔽所有人,然后一个人在房间里饿死病死吗?
翠隽想去请谢虞承和谢郢,却听到那日她说的话,谢虞欢就连他们也不会见的,所以翠隽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想请孟朝歌劝她,却又害怕段熙夜生气。毕竟她现在知道了段熙夜对谢虞欢……的情意。
……
到了第三日,孟朝歌缓缓从崇政殿走出来,身后宗庭紧紧跟着他。
“主子,那离允恒……是不是向皇上借兵?”
宗庭小声问道。
“不是向小皇帝,是向上官叙借兵。”
孟朝歌凤眸微眯,淡淡道。
“那太后娘娘同意了?”
宗庭皱眉,借兵这事儿非同小可,牵扯的就不止北朝和东陵了,更甚是南北两朝。
离允恒狼子野心,东陵若借了北朝的兵力攻打其它三国,真要是被他一统南朝了,兴许日后南北两朝也会有一场恶战。
“她怎么会不同意?”
孟朝歌冷笑,继续道。
“离允恒在北朝皇宫受了伤,更是在上官叙的寿宴上受的伤,上官叙本就心怀愧疚,定要答应他了。”
“太后真是想败了段氏江山,她想扶持上官家的人竟然还敢放任离允恒用兵……主子您……”
宗庭怒道。
“这些不用管。”
孟朝歌瞥了他一眼,声音清冷。
“是。”
宗庭不再多说。
“看来寿宴给上官叙的大礼还不够。”
孟朝歌挑眉,眸色幽深阴冷。
“宗大人,孟相。”
宗庭循声望去,看清来人后,对着孟朝歌道,“主子,是谢二姑娘身边的宫女,小桃。之前属下安排的人。”
孟朝歌凤眸半眯,带着深不可测的情绪,讳莫如深。
谢虞欢,他这两日都没有听过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