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别墅三楼主卧里,一地狼藉。
杜清欢闭眼靠在床头,整个人的状态趋近于崩溃边缘。
方才和父母的争吵,让她彻底对他们失望。原来再怎么努力,也比不过男女区别。
悦色是什么地方,杜庭风的朋友是什么类型的人,杜清欢不相信父亲不清楚。
可就是如此,在父亲眼里,她的安全还不如杜庭风的脸面来的重要。
杜清欢咬牙,捡起脚边的手机拨了出去。
“准备一下,明天我要看到结果。”
那侧传来男人的笑声:“放心吧,老板吩咐了,全权听从杜小姐的指挥。”
挂断电话,杜清欢闭眼躺了下去,紧握着手机,胸口剧烈起伏。
这日,御龙湾别墅在送走杜清欢后,又迎来了两位新的访客。这两位客人哪里都好,就是脾气够倔,从中午进门,一直到吃晚饭都不说离开。
客厅里,季蔓窝在沙发上,垂头摆弄着手机。看似认真,可那耳朵却是支棱着的。
而坐在对面的霍乔,脸皮较厚,抱着一袋薯片,边吃边看着餐厅方向,时不时还闷笑两声。
餐厅那边,一位五十出头的男人低着头坐在椅子上,无论郑秋香说什么,都一言不发。
“刘石头啊刘石头,你可真能耐啊,我看你不该叫刘石头的,改名叫棒槌得了。”郑秋香啪啪的拍着桌子,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男人一眼:“小姐还是个孩子呢,你也是吗?”
男人摇头,不言不语,只看了郑秋香一眼,又低下头了。
“小姐和老夫人闹矛盾,吵着搬出来住,家里司机都没人敢应,你倒好,还主动找女人充当司机给人送过来了,你咋那本事呢。”
郑秋香是真被气的够呛,老伴儿一声不吭的跑来了,还把小姐给带了过来,一问才知道,小姐闹着离家出走。
这货直接开了车,协助小姐离了家。
客厅那边,霍乔嘿嘿一乐,光着脚跳到季蔓身边坐下,小声道:“蔓蔓姐,我告诉你,刘叔是想自己过来的,只是被我提前察觉到,先发制人藏在了车里。”
季蔓听得好笑,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问道:“刚听秋姨说,你和老夫人闹矛盾了,怎么回事儿?”
霍老夫人此人,季蔓见过几次,但从没相处过。因为知道那人不喜她,甚至是厌恶。
那时候的季蔓,家里有父母宠着,外边有霍霄宠着,再加上她本人也不是柔软的性子,自然不会舔着脸迎上去讨好。
是以,她对霍老夫人的印象,全赖那几面。端着,高贵,拒人千里。
只是从霍乔口中听过霍老夫人,不难猜出那人对子女,真心疼爱。
想到这儿,季蔓越发好奇霍乔和霍老夫人间,怎能起了矛盾。
“也没什么,就昨晚上,杜清欢去了一趟。”霍乔撇嘴,不想说又不想隐瞒,只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
季蔓微愣,随即想到了矛盾的事,该和她有关。
“蔓蔓姐,你说杜清欢怎么那么讨厌呢。明知道我不喜欢她,还非要凑过来,我要是不搭理,母亲就会训斥我。”
霍乔虽然聪慧,但毕竟才十九岁,当真是个孩子呢。又是被家里人娇宠着养大,受不了委屈也是正常。
而杜清欢惯会装模作样,尤其是在长辈面前,一向乖巧懂事,而她一乖巧,就会衬的那个和她对上的人,无理取闹。
季蔓了解,只是不知该如何告诉霍乔。有些话,说出来没用,还是要自己去体会才行。
大概是终于找到了倾听的人,霍乔放下薯片,抱住季蔓的胳膊道:“母亲也是的,江城那么多的豪门千金,比杜清欢优秀的又不是没有,可她就认准了杜清欢,喜欢的跟亲母女似的。”
这话,季蔓也只是听听,知道是霍乔受了委屈后的抱怨。霍老夫人那人,她虽不了解,但也能看出来是个很有原则,特别重规矩的人。
要说这样的人,会无理智的去喜爱别人超过自己的儿女,季蔓不相信。
至于说,霍老夫人不喜欢她,季蔓却是明了,因为重规矩,因为疼爱儿子,所以才想要霍霄的另一半,是个门当户对,且还能力出众的人。
不仅能为他管理好后宅,还能在工作上给与帮助。
“啊,对了!”霍乔突然坐直了身体,怒气冲冲道:“让我最生气的是,母亲和杜清欢联手瞒着大哥把婚事定下来,那时候婚约发布出去后,大哥才知道的。”
季蔓身子猛地一僵,错愕的看着霍乔:“你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霍霄从未和她提过。当初离开江城后不久,母亲生病,病情急速恶化,因为要照顾母亲,季蔓一度没时间关注网上的事。
等她有了时间,看到的就是霍家和杜家即将联姻,杜清欢成了霍霄新的未婚妻。
消息传出来的时间,是她离开江城后半年。季蔓还记得那时候自己看到这则消息时,脑袋像是被撞了一下,心里更是一下子空了。
只是等她缓过来,却又觉得理应如此。
霍霄和杜清欢在一起,强强联手,霍家杜家满意。霍老夫人心愿达成,找了个自己喜爱的儿媳妇,而杜清欢喜欢霍霄,这是江城人人都知道的。
而那时的季蔓,认为霍霄也是满意的。她这个前未婚妻背叛了他,伤心过后,发现身边有位默默陪着他的人,感动之下便是心动。
即使四年后,她再次踏入江城,被霍霄刁难,又被他一纸合约绑在身边,季蔓都没怀疑过他和杜清欢的婚约是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定下来的。
“蔓蔓姐?你……你没事吧?”霍乔伸手在季蔓眼前晃了晃,见她看过来才继续开口道:“有次爸爸喝多了酒,被我套话套出来的。”
季蔓捂眼,仰头自嘲一笑。不知情又如何,谁是他的未婚妻能怎样,四年间经历过那么多,他们两人定是回不到过去了。
即使有一天,霍霄亲口告诉她,两人重新开始,季蔓想,她大概是不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