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刀疤脸一脸豪气,大喇喇斜坐在桌上,抓起桌上的花生,往嘴里扔,解解馋。
我先前说,让你同琼叔见一面,我想安排在搬进新宅那日。
刀疤脸吃花生的嘴张大停住,他皱了皱眉,将手里的花生扔回盘子里,你确定?兄弟们砸起东西来,可半点没有轻重。
李初尧勾了勾唇,不然怎么能看出家具的劣质呢?
这也行?
我的东西,能让他们占到便宜?
刀疤脸神色复杂,他一边摇头,一边咋舌,遇见你,他们真是三生有幸。
那可不。李初尧可没打算替李家省钱,既然收了好处,这桩婚事不成也得成。
他怎么不明白老夫人的主意,苏家沂南西边的桩子,产量虽少,但胜在地势好,何况李家还有两个米铺,合理利用起来,李家能在沂南留有一席之地。
无论邺城李家怎么样,这一条退路,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沂南管辖松散,可供操作的地方更多。
刀疤脸被他的不要脸拜服。
我写欠条这件事,暂时先压一压。
你有什么打算?
等成亲后,琼叔回到邺城,再传出去。这件事,米铺的人,肯定会守口如瓶。张香兰不会去戳自己的嵴梁骨,他二公子这么爱面子和名声,自然也不会做。
最后只剩下老夫人和琼叔。
张香兰咬不了老夫人,只能拿琼叔开刀。
届时戏就好看了。
刀疤脸拍拍李初尧的肩膀,还好我们不是敌人。
李初尧挑了挑眉,也不可能成为敌人,不是吗?
哈哈哈哈尧弟你说的对。
刀疤兄,至于阿御母亲的事,还要劳烦你多上点心。李初尧拱手一拜。
刀疤脸愣了一秒,随即欣慰笑了笑,也就苏御的事,能让你折腰。
李初尧想起苏御的模样,他嘴角自然而然溢出笑,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刀疤脸本来还怕他做事心狠手辣,丢掉了自己,瞧他这副模样,不由感叹,此生有一人,真好啊。
说到这里,李初尧不由想起昨日逛书肆买的书,他从怀里拿出来,递给刀疤脸。
你应该喜欢。
刀疤脸一脸苦涩,他愣是没接,我不爱看书。
你喜欢的八卦。
真的?刀疤脸眼睛一亮,同刚才的自己判若两人。
李初尧抽了抽嘴角,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赌场人声鼎沸,吵吵嚷嚷再正常不过。
李初尧听到临威的声音,还以为听错了。
二秃子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看到李初尧,他比了一个手势。
李初尧点了点头,二秃子手势的意思是,还需要让人继续赢吗。赢,当然要赢,只有将心养大了,最后才能一发不可收拾。
若刚赢没几把就输,还能有什么意思,得让人相信自己,能赢,一定可以赢,下一把肯定能赢。
二秃子得到示意,走到临威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李二公子要走了,换我来吧。
临威意犹未尽,但想到自己赢了不少,又释怀,反正下次还有机会。
他将银两装好,站到李初尧跟前,二少爷,可是要回了?
李初尧一脸菜色,银子输光了,自然得回了。
临威把银子往怀里揣了揣,不太自然地说:二公子,我运气好,不如下次你把银子给我,我帮你赢。
李初尧摇了摇头,自己赢才有意思,给别人玩,我还不如不来。
临威想起摸牌的手感,以及银子进账的满足感,他点点头,二少爷说的有道理。
你别怪我带坏了你就成。
李初尧这话说的愧疚,语气又带了几分嫉妒和羡慕。
临威在心里沾沾自喜,秉承着阿谀奉承的原则,他说道:这哪里能怪的了二少爷,您分明是慧眼如炬,带小的发家致富。何况手长在我身上,同二少爷,哪里有关系。
你小子会说话,没白带你来。
那是。
第041章 自知之明(一更)
马车行驶到客栈正门,临威已经换回了小厮的衣服。
今天没别的事了,我让车夫送你回去吧。
临威理智尚存,他用力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笑得一脸为难,二少爷,这样回去不合适。
李初尧叹了一口气,拍拍临威的肩膀,行吧,回去小心。
临威笑笑,率先从马车上下去,又候在一边将李初尧扶下来,这才离开。
车夫拉着马车离开,李初尧站在门口顺了顺衣服。他上了两阶台阶,回身望向临威的背影,只见临威一边往前走,一边变扭的扯衣服。
李初尧勾唇笑了笑。
总要体验过更舒适的生活,才能对比现在的自己。
他撩起长袍,进了客栈,张成坐在客厅,面对着门口,被迫品尝顾莱的好茶。
一看见他,张成抬头打招唿,尧弟。
李初尧装作看不见的脚步一顿,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朝两人走去。
张哥,顾兄。
顾莱点点头,拿起桌上干净的茶杯给他倒茶。
尧弟,你一早去哪里了?张成兴致勃勃,明显昨晚兴奋的余韵未消。
李初尧喝了一口热茶,不早了,午膳都用过了。
张成哪里管这些,他凑近了一点,小声问:你昨晚说的想法我们商讨过了,我和你顾哥,打算换一个名字。
想好了?李初尧没意外,按照张成的性格,意料之中。
张成看了顾莱一眼,我们想让你来取名字。
李初尧沉思了两秒说:前面的名字你们来取,后面加上快递即可。
快递?顾莱皱了皱眉,稍显疑惑。
嗯,快捷、方便、随意投递。其实李初尧自己也有私心,就以他的茶叶来说,要想卖出好的价格,必然需要运输到各地,张成的快递成了,也能帮他省不少事。
要想一个地方富起来,第一交通方便,第二独有的特色。
沂南的茶商他势在必行,那余下就是交通了。
张成抬起手掌,刚准备拍板,被顾莱一瞥,他轻轻落在手掌,不如就叫成莱快递吧。
顾莱没意见。
李初尧笑了笑,可以啊。
不过要将小镖局收为己用,前期需要投入不少钱,这一点,不知道尧弟有什么想法?张成笑得谄媚,明显蓄谋已久。
李初尧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怎么说服其他人,肯定得看张哥你的魅力,至于银两的问题,你旁边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张成一脸为难,顾莱是有钱,不过他现在的资金全砸客栈和人力上去了,如今拿不出什么钱来支持他。
李初尧将杯子稍重往面前一放,指了指自己说:我说的是我。
尧弟你有钱?张成满眼诧异,明显不信。
顾莱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什么,他蹙紧的眉心松开,悠闲地给张成倒了一杯茶,醒醒神,带点脑子。
张成:
虽然满心不情愿,但张成还是喝了。
李初尧心中喟叹一声,还好顾莱是自己人,这样细腻的心思,若是竞争对手,就算自己占了先天的优势,也讨不了什么便宜。
他冲张成神秘一笑,自己问顾兄,前期不够的资金,我先帮你补上,不过面上得借用顾兄的名义。
要是被李家知道,只怕不将自己的血吸干,那群人不会善罢甘休。
初尧,稍后我让人拟一份协议,拿去官家公证。无论他们关系再好,该有的程序一套也不能少,否则一旦有纠纷,损害的只会是他们自己的利益。
对于顾莱的好意李初尧心领,他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到时候。
不是拒绝,只是不到时候。
一旦协议在现在成了,他这些产业就同李家有了联系,即使他不承认,李家人也会逼着他承认。
顾莱点点头,我等你心想事成。
张成这回跟上了两人的对话,他点点头,你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初尧拿起茶杯,知己难遇。
顾莱和张成相视而笑,拿起茶杯,碰在了一起。
从庆新街到常十街,要路过一条叫卖的黎街。
吃喝玩乐,衣服饰品样样俱全。
临威本无意,但手触及身上的衣服,目光不由落在成衣铺上,他摸了摸怀中的银两,抬脚往里面走。
老板不动神色将人打量了一遍,笑脸相迎,问:敢问客官是哪家府上的人啊?
临威身体一僵,袖中的拳头攥紧,他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我是为自己做。
老板愣了一秒,旋即叫来伙计,带客人去看看,要买什么面料的衣服。
是。伙计挺热情,一个劲儿询问,小兄弟,这边请啊,像我们这种身份的人,买这种比较划算,你摸摸?
临威心头一冷,仿佛刚才的炙热,被一盆冷水浇了一个透心凉。
他此刻有些怨恨自己这张笑脸,明明他很生气,伙计却以为他很满意。
他深唿吸一口气,不用了,我改日再来买。
伙计一愣,笑脸秒收,嘲讽道:没钱不买进来做什么,一副穷酸相。
临威迈出去的脚一顿,心中升起一股愤恨,若是没有身上这一套衣服,他定然不会受此侮辱!
他攥紧拳头,咬紧后槽牙,深唿吸一口气,抬头挺胸往外走。
那人怎么走了?我瞧他进来挺高兴的样子。另一个伙计送走了客人,拍拍人,不明所以问道。
能怎么,没钱还想要面子呗。
我看不像。
不像能怎么样,像我们这样的人,就应该要有自知之明,知道什么是属于的自己的待遇,什么是属于主子的待遇。
??
伙计瞧了他一眼,不屑道:还指望掌柜的亲自招待他,不是做梦吗!
临南看到临威回来,不由抬起头多瞧了他一眼。
琼叔指挥人已经装潢的差不多了,看到临威,诧异道:今日这是怎么了?
琼叔,可要给主家写信?
嗯?琼叔一脸疑惑,又皱了皱眉,冷着脸警告道:临威,你虽然是夫人的人,但夫人还过问不到老夫人的事。
临威挑眉一笑,那又如何,夫人虽默认了婚事继续进行,但没说,城西的桩子,她要袖手盘观啊。
琼叔面色不好看,此次除了主持李初尧的婚事,老夫人还交代了他,将城西的桩子打理妥当,特意警告过他,这是李家的私产。
也就是说,与张香兰无关。
临南皱了皱眉,他上前拉了一把临威,示意他不要同琼叔撕破脸皮。
临威冷哼一声,像个主子一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琼叔阴沉着一张脸,突然,他嗤笑一声,走到临威身前,居高临下道:临威,别以为你讨好了夫人,就可以在李家肆无忌惮了。
我琼叔在李家呆了几十年,能够在管家这个位置上坐稳,你以为只是夫人的那几句话,可以让你上位?
说到这里,琼叔理了理袖口,他睨了临威一眼,别忘了,我在李家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
琼叔说出这话,已经动了怒。
临南上前挡在临威面前,琼叔,临威方才说笑呢。
说完,临南偏头冷眼盯着临威,语气里带了警告,临威,同琼叔道歉。
临威和临南,看似一直是临威主导,实则真正的话语权,一直掌握在临南手里,后者平平无奇,丝毫不起眼,但一旦生气,临威根本架不住。
临威在临南冷意的眼神下,打了一个哆嗦,他站起身,同琼叔告礼,方才是临威想岔了,还请琼叔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人。
琼叔冷哼一声,没搭理。
琼叔,我们一同来沂南办事,自然同属于一条船上的人,如果目的还未达到,船就沉了,这岂不是得不偿失?
琼叔深深看了他一眼,眯了眯眼睛说:看来是我人老了,总有老眼昏花的时候。
临南勾唇笑了笑,琼叔说笑了。
今日之事,我可以不计较,但城西的桩子,若是你们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我自然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多谢琼叔。
四目相对,临南笑意渐深,琼叔眸色暗沉。
各退一步,相安无事。
等琼叔一走,临南拎着临威回了房间。
临威被他扔在角落,吓得如同鹌鹑。
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临南站在一边,居高临写望着他。
赌场的事情,临威不敢说,也不想同他说,只说了回来去做衣服的事情。
临南冷嗤一声,就这点事,就让你失去理智了?临威,你什么时候,这么沉不住气了?
听到临南的话,临威大气都不敢出,他见临南消了气,小心翼翼从地上爬起来,你难道想做一辈子奴才?
临南睨了他一眼,倒了一杯冷水,泼他脸上,醒了吗?
临威脸色苍白,醒了。
临威,你要知道一件事,你我虽同为下人,但为何你怕我?又必须听我的?
想到临南的手段,临威抖了两下,他咬了咬嘴唇,没敢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