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灿这是想转移话题,他也的确成功了,辛昙果真不再说这件事。
“昙昙,你除了记得我之外,关于我们的事情,你记得多少啊?”这个问题祁灿早就想问了,今天才有机会问出来。
辛昙歪头,她想说,关于他和她的一切,她都记得一清二楚。无论是初见时的兵荒马乱,还是班级再见时少年望向她时的惊喜,再或者是他拼命的学习想要考好一点坐她旁边……
一桩桩一件件,拼凑出了她的本该灰暗的高中生活,青涩美好。
不过辛昙在这愣神了这么一小会儿时间,祁灿就又开始自顾自的说开来了。这臭毛病一直就有,他们刚认识那会儿她不乐意搭理他,他就学会了自问自答。
祁灿可惜的说:“你是不是就光顾着记得我了啊……真抱歉,都是我的错。”
话听着好像挺有问题,她怎么听着祁灿的语气里带了点小窃喜?
辛昙抿着唇,脸颊有一对甜甜的酒窝。她默默的说,笨蛋祁灿,就会傻乐。
“那你给我讲讲我们以前的事情吧,我想听你说。”辛昙也不去解释了,就让这个笨蛋这样以为,因为她也想听听,从祁灿口里说出来的,他们的曾经。
“之前我不是一直在说吗?”祁灿立刻说:“你这也忘了吗?”
“才没有,阿灿说过的话我都记得。我想听新的,你讲嘛。”辛昙的声音微软,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这种语气是很难得的,因为辛昙大多数时候是温软中带着平静。祁灿雀跃不已,如果他有尾巴,大概会摇得很开心。
祁灿想了想,说:“昙昙,你记好了啊,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哦。”
辛昙唇角翘起,这个她还真不知道。她问:“一见钟情?”
“当然。”
辛昙本想问是怎么个一见钟情,但祁灿已经扯远了:“然后高一开学,你发现我们是一个班的,你就开始追我。宝,是你先追我的,你真的忘了吗?”
辛昙自动把祁灿话中的“你”和“我”掉了个个,她想,难道祁灿那么早就开始追她了吗?她……她怎么不知道啊。
“嗯……我不记得了,想听具体的,你举个例子?”辛昙好奇不已的问。
祁灿立刻说道:“你追我的时候冬送暖夏送凉,天天早餐不重样,现在怎么就忘了呢?”
辛昙:“……”
祁灿刚开学那会儿给她买冰淇淋吃,说是他打了她的哥哥给她道歉,虽然不见祁灿给她继兄买冰淇淋的;冬天的时候他又送了围巾给她,说是买一送一,另一条太粉了他一个大男人戴不了,后来虽然祁灿天天戴着那条围巾,但辛昙推拒不了的那条围巾早就被放在了衣柜深处。
第二个学期的时候,祁灿开始给她送早点,今天包子明天油条大后天粽子,很长的一段时间能不重样。她不想吃,他非说这是同桌情谊。
……竟然都是在追她。
辛昙高一那会儿是真的把祁灿当好好同学来看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祁灿就从高一说到高二,他说:“然后你还约我去游乐场打算在摩天轮最高处表白,但因为恐高不了了之了……”
于是一直到晚上的烟花展,祁灿才把他没有说出口的表白说出口。
辛昙理所当然的没有接受,还在发现了祁灿的心思后对他敬而远之。
不过到了祁灿口中,就变成她被拒了,回去怒写了十套数学试卷,原因是拒绝理由是你成绩没我好,我不跟成绩没我好的人谈恋爱。
……其实当时辛昙是想说她不谈恋爱的,但她深知祁灿的性格,她这样说他肯定不会放弃,索性就用了这个理由。她当时想,反正她那么聪明,祁灿的成绩才不会比她好。
结果说来惭愧,祁灿是没考过她,但她最后还是没把持住,让祁灿给追到了。
“唉,你真的都忘了吗?”祁灿叹了一口气,说:“昙昙要不你啃我一口吧。感受一下我的□□,你就能想起我们甜甜的过往了。”
辛昙:“……”
他真是越说越离谱了,辛昙不得不制止,她问:“谁追的谁?”
“当然是你追的我。”祁灿义正言辞,毕竟他刚才都把自己那些暗戳戳的小心思都向辛昙兜了底,现在不好意思实话实说了。他会害羞的。
辛昙被他逗笑,她忍无可忍,凭借丧尸血性扑上去,一口咬在祁灿脖子上的围巾上,声音嘶哑:“谁追的谁?”
祁灿:“……”他意识到了点什么,耳根开始发红。
“快说,谁追的谁。”
祁灿愣是不肯承认,还嘴硬的和她说:“合着你就记得这个了是吗,我果然在你心里毫不重要。 ”
辛昙:“……”
她有点儿无奈,但更多的是好笑。她的男朋友为什么会这么可爱呀。
“好嘛,我追的你。”辛昙想,她的男朋友她来宠好啦。
祁灿忍着耳根的发红故作矜持的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实际上祁灿正在无尽的后悔,他干嘛那么嘴贱,一说起来就忍不住没完没了,小心思全让昙昙知道了,万一让昙昙觉得他是恋爱脑多不好啊!
虽然他在辛昙面前脸皮厚了点,但并不妨碍他想在辛昙面前树立智慧与帅气并存的可靠男友形象。
第28章 爱意东升西落  9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辛昙偶尔在露台待得无聊了,也会跟着祁灿一同外出寻找物资,留郁嘉致守家。 祁灿并不会限制她的行动, 只是她每次出去,祁灿都会很紧张,怕把她给弄丢了。
辛昙对此哭笑不得, 她明了, 大概是她末世之初和他失散给她的男友留下心理阴影了。不过祁灿老这么粘着她也不是个事儿, 因为她还得抽空去找梁芊。
已经过去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辛昙不确定梁芊还在不在她们再见的写字楼中, 但她必须得走一趟。
因为最近她隐隐的觉得身体难受, 她害怕会再出现前两次那样的情况, 所以刻不容缓。
辛昙不知道,实际上祁灿一直都想再去探一探那写字楼找梁芊,但也因为她, 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这一晚。
祁灿和她说他前段时间找回来的木炭已经用光了,所以他明天得出远门,不过入夜前肯定能回来。
“……要是没回来也不要紧,我对这边很熟悉,所以说我不会出事。你可别像那天晚上一样出来找我了啊。”
辛昙想了想, 问:“真的很远吗?”
“是的。”祁灿有些可惜的叹道:“不过如果有交通工具就近了,但这块的丧尸太多, 根本不能开车。”
“阿灿。”辛昙忽然开口,认真的告诉祁灿:“你不要因为我有后顾之忧。”
“你不是后顾之忧。”祁灿立刻反驳道:“你是我在沦陷区的全部理由。”
“我只是觉得你很害怕我又丢了。”辛昙轻声和他说:“我不会丢,我会一直在。阿灿,你不要害怕。”
祁灿一直都知道,辛昙一直都是不说谎的好孩子, 这么多天了,辛昙是第一次这样对他说,祁灿安心不少。
辛昙又接着说道:“你似乎一直都对我很不放心,还把我当成十六岁的小姑娘来看,实际上我是可以在末世独立生活的辛昙。你相信我,好吗?我可以独当一面,我是不愿意成为你的负担的。如果可以,我甚至也还能为你做一些事。”
“你怎么又绕回来了,你不是负担!”祁灿执拗的说道。
辛昙笑了笑,窝在他怀里,说:“那你记住,是你说的,我不是负担,我可以独当一面。阿灿,晚安。”
这一刻,祁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低声说:“晚安。”
一夜很快过去。
今天早上特别冷,呼出的气体一接触到冷空气被冻成了白雾。至少辛昙躺在被窝里就觉得身体僵硬,足以可见今天的天气有多么不近人情。
为了能够早一点回来,在辛昙醒过来之前,祁灿就离开了。辛昙慢慢的从没有任何温度的被窝爬出来,她惆怅的想,如果祁灿还在的话被窝就暖暖的。
因为昨天得知祁灿得入夜前才回来,所以辛昙就打算今天去写字楼看一看,梁芊还在不在。
这般想着,辛昙就走到衣柜前,随便拿了一件厚厚的卫衣,在拿衣服的时候,她不小心碰到了衣柜下面的一个简陋的小盒子,盒子跌落在地,发出有些沉闷的声响。
辛昙有些好奇这是什么,她蹲下身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小小的爱心锁。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大一的时候祁灿带她去凑热闹,在锁桥上挂上的。本来应该有两把的,想来是锁桥炸毁过后,祁灿只从废墟中找到一把。
这把锁边缘处略有焦黑,字迹也有些模糊不清,但辛昙认真的看了看,还是能认出来上面写的什么字。
正面是祁灿的名字,背面是一颗被射中的红心。她遗失在锁桥的那一把,背面是一个胖乎乎的丘比特。
不过因为被炸过的缘故,小红心都快被炸没了。
辛昙刚想放回去,又想到她那把锁是找不回来了。她抬起手,看了眼她锋利无比的爪子,摩挲了一下指尖。
辛昙用她的利爪在祁灿的名字旁边,认认真真的刻下了她的名字,辛昙。
背面重新刻什么好呢?
辛昙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便将这把小锁揣进了衣兜里,打算等想到了再刻。
辛昙在离开前本想和郁嘉致说一声的,如果祁灿提前回来了帮她告诉祁灿别担心,但现在还有点早,郁嘉致不肯起。
她没办法,拿了纸笔,写了张字条放在露台的门边,让祁灿一进来就能看见,然后她就出发了。
……
辛昙循着之前前往写字楼的记忆一路往前走,好在她的记性现在还算不错,但写字楼里却没能找到梁芊的身影。
辛昙只能一层又一层的找上去,终于在七楼听见了声响。她循着声音从光线昏暗的楼道上到七楼,在经过消防通道的时候被绊了一下。
她低下头望去,对上了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这无法在辛昙心中引起任何波动,似乎成为丧尸之后有的情绪便已经离她而去。
辛昙推开消防通道的门,走廊比楼道要更混乱,横七竖八的倒着的不是人就是丧尸,看腐烂程度,想必是已经死去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场景,和她当初在北山监狱见到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正在这时,七楼角落处传来了女人暴躁的尖叫声。辛昙走过去,就见穿着单薄的黑色风衣的女人正在砸着一台仪器,她一边砸一边尖叫,更像是在发泄。
辛昙站在门口,隔着玻璃门等她叫完,她才轻轻的扣响了门,惊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梁芊。
梁芊打量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姑娘。
她穿着厚厚的鸦青色卫衣,宽大的兜帽盖住了她的脑袋,只有几缕乌黑的头发从脖颈边露出来,贴在雪白的皮肤上。宽大的兜帽挡住了她的额头,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红色眼眸,与她白皙如雪的脸庞形成鲜明对比。
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年纪看起来也不大,给梁芊一种病恹恹的感觉。绝对不是小白鼠的料子。
她挑起眉头,冷声对辛昙说道:“这是我的地盘,滚出去!”
辛昙迟钝的反应过来,梁芊大概是没有认出她,她刚想说话,就见梁芊慢慢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梁芊的一只手背在后面,冰冷的眼睛挑剔的打量着她,然后说:“不过来了就别走了,现在也不是挑剔的时候。”
梁芊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快若闪电的袭向她的脖颈,辛昙有些无语,这个女人好像就这么一招了。
辛昙现在的反应速度也算不得太快,看梁芊的针筒已经到她眼前了,她只能下意识的防备,反手挠了梁芊一爪子。
“丧尸?!”梁芊手背挨了一爪子,她没放在心上,一把抓过辛昙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手,诧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