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住呼吸，并不是因为怕被清洁工犯人发现，而是那具女尸让我无法平常看待。
    那具女尸穿着轻柔的连衣裙，虽然我看不到穿的是什么颜色，但是裙摆很大浮在水面上像是半朵莲花。
    女尸双手平和地叠放在腹部，手上戴着长手套，手臂上垂着烫卷的长发，上面点缀着许多的白花。
    怎么看都是非常特别的个人喜好。
    一般有这个特别手法的连环杀手，怎么会一次也没有被发现呢？难道这才是他的开始吗？不对啊，他身上那么重的腐臭味不可能才杀了两个人。
    我轻轻移动了一下，下水道里的水波立马荡起一阵涟漪，清洁工犯人似乎能感觉到这个变动，他又转头对着身旁我站的位置望了一眼。
    水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我现在在梦里，就算是我灵魂出窍，也不应会引起水波的震动啊，毕竟这个清洁工犯人并没有看到我。
    这下我就不敢移动了，害怕惊动了他，我站在原地，这里离女尸更近，我能看的更加清楚。
    我一直疑惑为什么我能在黑暗的下水道大约看清他们，原来这个水道的侧面，就是清洁工犯人站的位置的左边，有一个洞口。
    那个洞口像是修下水道的时候故意修的一个洞，这个洞在墙里面，比下水道水深要高一点，上面有一个平台。
    这个平台连接的可能就是地面，上了平台墙上一定有一个旋上的楼梯，可以爬上地面去。这也是清洁工犯人下来的地方吧。
    我现在被清洁工犯人挡着，不太能看到洞里的情况，但是里面似乎挂了一个户外的提灯之类的东西，有黄色的光线从里面照出来。
    清洁工犯人似乎觉得将女尸安定好了，开始往洞里走，他一走我也跟着他走，这样就不会发现水波的摆动了。
    我先跟着他走到洞口，眼看着他爬上去。这个男人几乎当这里成了一个大本营，里面摆着一个单人帐篷，不仅如此，还有一个衣帽架，上面挂着户外提灯还有一件冲锋衣外套。
    一个小茶几上面摆着的是一面大镜子，旁边的一个小推车上放着的全是女人化妆的东西。小茶几的另一边是一个小箱子，里面放着头花，全部都是雪白的花夹子。
    清洁工男人正在往洞里面走，我只能也跟着爬上洞里，我站在门口，洞的里面果然有一个往上的铁栏杆一样的排成的往上的楼梯。
    楼梯的旁边放着一个单人的铁皮柜子，现在男人正站在打开的铁皮柜子前面，我完全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只是看出他站在那里出神。
    要是他转身过来，我立马下水变回引起水波的震荡还有声音，但是我又不想离开。到底铁皮柜子里面放的什么，他能站着看这么久。
    忽然他走开了，吓得我差点就下到水里去，还好他只是去到茶几旁，收拾小推车里的化妆用品。
    铁皮柜子没有关，我立马大着胆子偏头去看，里面放的全部玻璃罐子，吓得我立马就下到水里去，捂着嘴巴才没有发出惊叫。
    这个单人大小的铁皮柜子，我以为是清洁工犯人的衣柜，我都准备接受里面放的是他用来给女尸换的衣服和鞋子，死也想不到竟然是眼珠。
    我不知道柜子到底有多少层，但是现在只有最上面的两层没有放玻璃罐子了。
    玻璃罐子里面全都是福尔马林浸泡的眼珠。
    每个罐子里面两颗完整而圆滚滚的眼珠，在罐子的底部沉着，瞳孔不约而同地转到正面来。当我去看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所有的眼珠都盯住了我。
    那种被人注视的电流一般的感觉实在难受，让我瞬间就想起了在王家打开我家老宅的地下室的时候，那些被吊着的女人同时盯着我的画面。
    我听到清洁工犯人走动的脚步声和关上铁皮柜子的声音，我立马移动到女人的身边。
    凑近了看女人果然眼皮凹陷，在画的美丽的脸上显得特别突兀。这些女人都有一张五官端正的脸，若是活着的话，一定是那种让人看着舒服的清秀女子。
    正因为五官的位置端正，那两个凹陷的眼窝反而格外突兀，我都不敢再看第二眼她的脸，伸手去摸女人的衣服。
    她的衣服是薄纱一般的，摆在胸前的头发也都是假发。
    我低头凑近了去看，她的叠放在一起的手心里握着一样东西，我抬眼去看洞里，清洁工犯人还没出来，我立马伸手去抬起她放在上面的左手。
    右手下面压着一朵白花，和她头上戴着的一模一样。清洁工犯人身影一晃动，我立马将女人的左手放下去。
    他下水来，水波震动起来，我借着这个震动绕到他的旁边去，准备借机绕到他身后去，随时准备离开。
    清洁工犯人从我左边走过去，他走进女尸，对女尸进行了最后的检查，我就抬起了女士的左手一下，他都发现了。
    似乎他和一般的连环杀手都一样，有自己的犯案手法的强迫症，他重新抬起女尸的左手，我发现他的手在颤抖。
    他抬起头对着安静的下水道四周看了又看，伸出左手去竟然是去探女尸的鼻息。
    我觉得我重新将女尸的双手叠放好了，到底是有多少误差，竟然让清洁工犯人觉得女尸自己动了。
    确认了女尸鼻息后，我看到清洁工犯人重新认真的将女尸的双手叠好，然后他又开始整理女尸的裙子，头发，头花。
    我不知道他下一步打算做什么，这样醒目的女尸难道就这么浮在水里。
    这让我想起了那个叫做《下水道里的美人鱼》的限制电影，这个电影里面一个画家在下水道里面救了一个生病的美人鱼。
    若不是我当时无聊，找办法在电脑上找到了电影来看，我现在也想不到这一点。
    在我看来这个清洁工犯人强迫症这么大，一点点细节都不允许出错，他难道在心里不断重复着一个画面，也许是他曾近的女神。
    但是这个女神有一天毁容了或者生病了，美丽不再了。他不死心，为了挽回这个女神，不断的杀人重复这一点。
    连环杀手的变态心理我不能理解，但是若真的和电影里面的那个画家一样的话，我或许还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