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照片没有图像的那面对着傅靳廷。
傅靳廷扯了扯唇,看了一眼手中的书,视线又落到地上的照片上。
他伸手捡起照片,拿起来看了看。
看清照片上的人时,傅靳廷脸色骤然一变。
照片上的人,不是年茴自己,也不是他,更不是他们的合照或是谢诩晗他们其中的一个人的。
照片上的人,很陌生,最重要的是,这是个男人。
年茴竟然把其他男人的照片夹在了书里。
傅靳廷手心蓦地攥紧,眼底尽是阴霾,他想把照片撕碎,但一想到事后年茴可能会跟他生气,便忍住了。
傅靳廷沉着脸,把照片又夹在了书里。
年茴这还是第一次把男人的照片夹在自己书里,以前从来没有过。
傅靳廷拧紧眉心,忍不住又摊开书拿起那张照片看了一眼。
他嗤笑一声,阴沉着脸,又不耐烦的塞了回去,拿着书走到了沙发边上坐下。
他掏出手机,正准备给陈列打电话,便听到了桌上“嗡嗡”振动的被年茴忘在客厅桌上的手机。
傅靳廷眯了眯眼睛,居高临下的瞥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个名字。
贺沉舟。
傅靳廷眉心拢紧。
男人的名字。
陈列每天定时发来的信息里出现的人中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
傅靳廷抿紧唇,手心缓缓收紧。
电话一直在响,傅靳廷伸手拿起电话,摁下接通。
“喂,年茴。我刚刚在洗澡,没有看到你的信息,这么晚了,你起来吃点饭吧。”
电话那头是清冽磁性的男低音。
傅靳廷冷着一张脸,他拧眉,刚想开口,就听他继续说着。
“年茴,你……喝醉的时候,挺可爱的。”
贺沉舟扯了扯唇,犹豫了许久才说出来。
耳根子有些泛红。
贺沉舟自嘲一笑。
他深吸一口气,手心紧紧攥着,等着年茴回话。
“年茴又去睡了。”
傅靳廷沉着脸,语调冰冷。
贺沉舟身子一僵,脸色很难看,他拧紧眉心,冷冷开口,“你是谁?”
声音不像昨天那个保镖的声音,难道是因为……在电话里的原因?
“呵。”
傅靳廷嗤笑着,眼底尽是讽刺。
“你又是谁?年茴的同学?”
贺沉舟听着电话那头淡淡的嘲讽,薄唇紧抿,脸色阴沉。
他眯着眼睛,眸色幽深暗沉。
“不是同学。是朋友,年茴连着半个月跑到我宿舍给我送东西的那种朋友。”
贺沉舟勾唇,笑意不达眼底。
“哦?是吗?”
傅靳廷嗤笑着,面色平静,波澜不惊。
“我倒不知道年茴还会这么有毅力。”
他冷笑,手心紧紧攥着。
“我是傅靳廷。至于和年茴的关系,不需要多说,你应该懂。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是了解彼此的人。也是要过一辈子的关系。”
傅靳廷面不改色的说着。
他坐在沙发上,悠然自得,指尖轻轻扣敲着桌面。
“是吗?”
贺沉舟扯了扯唇,笑容渐深。
“……那还是没有过……”
他淡淡开口。
“……”
傅靳廷拧眉。
贺沉舟挑衅的意思很明显。
他眯了眯眼睛,眼底尽是讽刺。
两人一时沉默,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先挂电话。
“贺沉舟,你在跟谁打电话?女朋友吗?是不是那个之前天天给你送东西的美女?”
贺沉舟的室友从浴室里走出来,见贺沉舟在打电话,迅速上前在他身边大声问着。
贺沉舟眯了眯眼睛,攥紧手心,声音淡淡的。
“嗯。未来女朋友。”
“……”
闻言,傅靳廷脸色气的铁青,直接挂了电话。
贺沉舟听到“嘟嘟”的声音,扯了扯唇,收起了手机。
傅靳廷沉着脸,死死攥着手心,直接冲到年茴的卧室,“砰”的推开了房门。
他一进去,就看到年茴躺在床上蒙着脑袋。
“年茴!!!”
傅靳廷上前一步,坐在床边,冷冷开口。
“你睡着没有?”
“……”
回应他的是一片无言。
傅靳廷微微掀开被子,年茴闭着眼睛,呼吸沉稳,唇角微扬,她好像是在做梦,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傅靳廷心中一动,他轻叹一声,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他伸手,轻轻掐着她的脸蛋。
“嗯……”
年茴嘤咛一声,不由得皱了皱眉尖,侧翻着身子。
傅靳廷抿唇,神情复杂。
年茴。
傅靳廷在心中默念着,伸手替她抚起颊边的碎发。
床很大,她侧躺着,旁边有很大的位置,傅靳廷直接在她身边躺了下来,转身对着她。
傅靳廷太高了,大长腿在她的床上还是有些挤的。
“年茴。我忽然觉得,你在渐渐远离我……”
傅靳廷低喃着,凑近她。
……
年茴半夜是做噩梦醒来的。
她梦见了一匹狼,她救了它,亲近它,最后被狼咬死了。
年茴大口喘着粗气。
她伸手揉了揉脑袋,却猛然看到身旁蜷缩着身子的人影。
这么冷的天,虽然屋里开着暖气,但他这样躺在床上,还是挺冷的。
年茴扯了扯唇,拧眉看着他,原本想把他踹醒,但又觉得不合适,看他脸色皱着,睡个觉都不安稳。
年茴眸色幽深暗沉,她眯了眯眼睛,垂眸看着他,然后把自己身上的被子盖在他身上。
她起身下了床,走到一旁的衣架上,去掉了羽绒服,穿在身上,蹑手蹑脚的跑了出去。
她走到客厅,半躺在沙发上,视线落到自己紧闭的卧室门上。
年茴抿着唇,面色凝重。
傅靳廷……
让她又开始心软了。
邢茵的事,到现在都还是一个过不去的坎。
年茴深吸一口气,紧紧攥着手心。
这件事,没得商量。
她和傅靳廷,不会再有可能了。
年茴打开客厅的灯,从冰箱里拿出了几瓶啤酒,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安静的喝着啤酒。
年茴敛眉,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看了一眼。
发给贺沉舟的信息是“已读”。
年茴瞪大双眼,仔细看了看,根本没有看到贺沉舟再发过来信息。
年茴扯了扯唇,她皱着眉头又看了一眼卧室的门,缓缓打开了通话记录。
时间是十点左右……
贺沉舟的确有打过来一通电话。
年茴扶额。
那个时候……是傅靳廷接的电话。
年茴无奈的撇了撇唇,却看到还有凌晨两三点是的通话记录,一个是【负心汉】,一个是【贺沉舟】。
“……”
她当时醒来的时候没有注意,所以她凌晨喝醉的时候给贺沉舟和傅靳廷都打了电话?
那……谁送她回来的?
不会是贺沉舟吧?
傅靳廷明显是不可能。
室友他们也喝醉了,记不太清了,就说是一个帅哥。
她在爱尔兰认识的帅哥,除了贺沉舟,就没别人了。
可,贺沉舟也不知道她的公寓吧?
或许是自己迷迷糊糊说了?
年茴扯了扯唇,脸色有些难看。她低头继续看着手机。
傅靳廷和贺沉舟的那条通话记录足足有十几分钟那么长。
也不知道傅靳廷和贺沉舟说什么了。
傅靳廷不会说了她的坏话吧?
年茴攥紧手心,不禁低咒着。
她揉了揉眼睛,开始低头打字。
“贺沉舟,接电话的是我朋友……”
年茴仔细看了看,觉得这样不对劲,这是在向贺沉舟解释,她没理由去解释啊?她为什么要跟贺沉舟解释傅靳廷?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年茴想了想,立刻摁下删除,重新打字。
“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不对……”
年茴摇了摇头,继续删除。
“贺沉舟。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贺沉舟,我喝醉的时候给你打电话,那个时候我说什么了?”
“有没有撒泼?”
“……”
年茴仔细看了一眼,最后全部删除。
“贺沉舟,你睡了没?”
最终,年茴斟酌许久,把信息发了过去。
年茴抿紧唇。
消息很快变成了已读。
年茴立刻直起身子,瞪大眼睛看着手机。
“没睡呢,在图书馆看书。”
“天啊。”
年茴不禁咋舌,贺沉舟还挺有上进心的嘛……
“凌晨四点,你还在图书馆,好用功啊(???_??)?。”
年茴弯了弯唇,倒立躺在沙发上。
“嗯……”
“你呢?怎么也没睡?”
贺沉舟放下手中的书和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咖啡,静静的等着年茴的回信。
“嗯……我是睡醒了。(???)我本来就睡了一天,然后吃完饭又睡了,睡得时间也不短了,直接就醒了,刚巧看手机,看到了……嗯,你给我打电话。那个时候我已经睡了。”
年茴打了个哈欠。
“嗯。我给你打了电话。是你……不是你接的。”
贺沉舟发了过去。
年茴看他发过来的信息,嘴角狠狠一抽。
正犹豫着怎么说,就又看到了他的信息。
“我准备回宿舍了。”
“嗯……你回去吧,早点睡吧。多休息。”
年茴努了努嘴,有种帐然若失的感觉。
卧室里还躺着一个男人,她从小追到大,却让她失败了的男人,现在还在和未来她认为的可发展对象聊天……
年茴轻叹一声,又合上手机,去了另一个卧室里。
当时已经给傅靳廷收拾好了,他却睡在了她的房间……
不过……她这么一个大美女躺在他旁边,傅靳廷居然不为所动。
还是洗过澡后,身上散发着香气的大美女……傅靳廷这么坐怀不乱,可真是扎心。
年茴扯扯唇,躺在床上不停的翻着身子。
她实在睡不着觉,揉了揉眼睛,从音乐库里找出了几首钢琴曲。
都是国际上神秘又知名的钢琴家“king”的音乐。
她全是“king”的忠实粉丝吧。
很想见见他,但好像没几个人见过他。
年茴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
傅靳廷在她的公寓里待了两天。
她刚巧没课。便也在公寓里吃喝玩乐过了两天。
虽然她和傅靳廷之间因为以前的事闹得很不愉快,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就算她不会像以前那样追着他跑,缠着他,她和他起码还是朋友,所以待在一起也没什么尴尬的,各自干各自的事情。
“年茴,你今天有空没。”
傅靳廷拧紧眉心,瞥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看书的年茴,“我带着你出去玩会儿。下午有个交流会,你跟我一起去吧。”
“不去。我有事!”
今天周日,和贺沉舟约好了去吃饭。
她不能为了渣男放弃一整片森林。
“……你有什么事?”
傅靳廷看她漫不经心的模样,不禁咬牙切切。
“和朋友约饭!”
年茴也不想瞒他。
“……男的?”
“嗯。”
年茴点点头。
“贺沉舟?”傅靳廷冷笑连连,口中念着这个让他有些抓狂的名字。
“嗯……你记性挺好的。”
年茴打了个哈欠,随意的说着。
“年茴。你实话告诉我,贺沉舟对你而言……你,你……是怎么想的!”
傅靳廷拧紧眉心,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年茴抬起头,蓦地坐了起来,盘着腿端坐着。
“傅靳廷。”
她深吸一口气,面色如常。
“这样就没意思了。”
“嗯?”
傅靳廷嗤笑着,她眯了眯眼睛,垂眸看着她。
“……年茴,你想说什么?没意思?怎么个没意思。”
他冷笑着,眼底尽是讽刺。
“傅靳廷。贺沉舟于我而言,现在是同学,朋友,可以发展的对象……我也不想骗你,我想跟他发展一下男女朋友。毕竟,我也不小了,我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年茴攥紧手心,抬眼睨着他。
“而且,傅靳廷,你别这样,我早就放弃你了!你这样子会让我有一种优越感,让我以后不能正常的看待你。”
傅靳廷薄唇紧抿,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年茴,你有没有想过,邢茵那件事从来都是你给自己放弃我的一个借口?你也和别人一样,对一件事物久了就会厌烦……所以,你把邢茵当借口。你说我讨厌你……年茴,呵呵,我的确很讨厌你啊,从始至终。”
讨厌你什么都不清楚,却能咄咄逼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讨厌你眼瞎心盲。
原来所有的爱只有说出来,才能算是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