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姐双肘抵着吧台,身子微微前倾地靠近他,眼波流转,“正哥,你是知道我的想法,不除掉阿卡我寝食难安,你能帮我吗?”
“哟,会用寝食难安,谁教你的。”
“纷朵,你又不教我。”砂姐明显地在向男人撒娇,“帮帮我嘛。”
裴征摇头:“能帮的我自会帮你,但这件事我不会给出任何意见。”
“还有曲先生,跟我的敌人合作就是我的敌人,我几次三番拿好脸递过去,他的高姿态让我生厌。”
裴征挑眉,“砂姐,曲先生的事,我更不会插手。”
“你非要把自己摆得那么清?”砂姐本就信任他,他多次助她,而且能除掉扎托最重要的环节也是他,所以对他的信任越来越稳固。
裴征一步步把消息递给砂姐,就是为了取得她更多的信任,她现在很多内部消息都会透露给他,他可掌握一切动向,裴征抿了口酒,“谨慎驶得万年船。”
砂姐摇头:“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一个意思。” 裴征一饮而尽,起身离开。
他出来后立刻联络小五,让他去二号苑探得小雨情况,他又发了一条信息给曲寒,仅两个字:【小心】
两日后,曲寒在外出途中遇袭,手下受伤,他回信息表示感谢,但还发了一个疑问,问他是为何意,裴征回信息,举手之劳,曲兄不用挂怀。
曲寒约他到二号苑,裴征应邀前来,他只带了四元和三通,提前交待好不许摆脸子,大刘受伤出自这些人之手,满胸怒意也要稳下自己。
裴征站在二号苑别墅前欣赏风景,藤井出来迎接,裴征一身宽松休闲装,与两次与他交手差别巨大,没开过口没对视过,他有信心藤井不会怀疑是他。
曲寒来到门口,向他伸出手:“陈先生,欢迎。”
裴征:“打扰了。”
裴征看到了站在吧台旁的时雨,他们已经有些日子没见,那天晚上结束通话,次日便联络不上,他派小五过来蹲守好在一切如常,曲寒找她一定是对她怀疑,他也有疑惑,曲寒对时雨的态度,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有点谜,不,是非常谜。
曲寒知道此次事件由谁而发,尚孟已经通知过他,他也做了对策,却没想面前的男人一直是他警惕的对象提醒他两次,两人看似不远实则距离千万里,因为身份,让他们彼此不信任。陈正的身份他早已经查明,那个神秘的庞大组织掌舵人一直不曾露面,却没想到他如此年轻,看似痞气倨傲,实则城府极深,这样的人不容易结交,最好的方式就是,互不干扰。
但,还有一件事藤井回报,跟在陈正身边的手下,有一个人已经多日不曾露面。
时雨拿酒过来,一人一杯,之后便退到旁边,曲寒端杯,“还是要谢谢陈先生提醒。”
“再说谢,就客套了。”
“陈先生,你来金三角为是的什么?”
这也是曲寒与裴征相识一段时间,猜测怀疑之后,第一次聊这个话题,而这个话题的开始,便开始了不一样的身份,试探和想要接近。
“资金汇入。”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意味分明的笑,“也可叫,洗钱。”
一向云淡风清不露声色的曲寒明显的一滞,“陈兄如此直言不讳。”
裴征摆摆手:“害,都是明白人,打什么哑谜,没意思。”
曲寒没想到陈正这般坦率,心知肚明,藏着掖着反倒显得他气量小了,“陈兄爽快。”
“你也可当我来考察项目,看看能干点什么,我呀,太闲了。”
“陈兄闲吗,说笑了。”
“不闲吗,难道为了美人,砂姐着实是个美人。”赌场可以洗钱,他跟砂姐走得近非常符合他此行目的。裴征把玩着杯中酒,轻轻摇晃,姿态与他给人的标签一样,散漫,倨傲,不吝。
曲寒会意一笑,陈正有大钱,赌场又能给他洗钱,两人一拍即合,而且谁都看出砂姐对陈正别有心思,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裴征突然抬头看向他,话锋一转,“可惜,不是我的菜。”他目光转向时雨,又转向曲寒,他放下酒杯,侧着身子靠向曲寒,这种距离给人是一种亲近的关系,瞬间拉近彼此,他声音放低,有些神秘,“我很是诧异,”他扬了扬下巴,意有所指,“你的菜?”
曲寒摇头:“她就是个小孩子,曲恪性格顽劣不好管教,他俩年纪都不大,有些话题可聊吧。”
裴征心里问候他祖宗十八代,面上却还在笑,“原来是给小少爷找个玩伴……”
曲寒看不出面前的男人有任何异常,是他心思缜密还是真的没做过,他此次前来只带了两个手下,若他心中有鬼,带两个人就敢赴约?他对陈正的身份有些怀疑,却毫无证据,若他真的是那个集团的人,他动不得。
时雨一直很紧张,藤井监视裴征身边人,发现大刘没在,他们怀疑大刘是否就是那日受伤的男子。
裴征知道曲寒的人监视他,他大大方方给你们看,不想他们看的,哪个尾巴也跟不上他,只是今日曲寒借感谢名义邀约,实则还是想探一探他的底。
时雨过来送酒,她始终垂着眸子,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她不能有眼神上的暗示,她把酒刚放下,裴征突然上前,她下意识后退,却被他扣住手腕:“又躲我,看到我连个招呼都不打,不认识了?”
“陈先生。”时雨开口。
“这还差不多。”
裴征从二号苑出来,他瞟了眼车库位置,这里有暗室但不一定是实验室,这两日他一直盯着尚孟,尚孟现在很谨慎,出行都带着数名手下跟随,不知是提防阿卡偷袭还是与曲寒有关。
而就刚刚与时雨短暂的接触,他巧妙的把监听器给了她,只要她不离开二号苑,曲寒不会再查她。
不想,就是这个监听器,让他听到了曲寒不杀时雨的理由,而这个理由,也让时雨彻底暴露。
作者有话说:
抱歉昨晚没更,这两天一直发烧,感冒越来越严重
第41章 [vip]
裴征驱车离开, 电话拨了出去,“渔夫,我刚从二号苑出来, 她暂时没有生命威胁, 我想不明白曲寒控制住小雨, 又不像为难她,你给我解解惑呗。”
渔夫, “你问我,我问谁, 我问曲寒吗?”
裴征,“嘿, 我还没脾气呢,你这哪股子不爽冲我发。”
渔夫心焦气也躁,想抓曲寒是一件重大工程,耗时几年时间依旧拿他束手无策,但他在国内的产业都被严密监控,他想做大动作是不可能, 手下一个个被击破, 他的实体产业链靠毒品和走私支撑,现在他的生意无法启动, 他此番他去金三角,一定有阴谋。
“你的问题让我无法回答,按猜测曲寒对小雨只是怀疑并没有实据。”渔夫说。
这个理由裴征之前已经想过,但说不通, 以曲寒的手段, 想要杀一个对他有威胁的人不会考虑那么多。他是担心时雨的, 但同时也相信她可以应对。
他与渔夫想法一致, 曲寒此次的金三角之行一定带着巨大阴谋,所以,才有了“破晓”的启动。
裴征此时的目标都在其它人身上,他去探了阿卡与曲寒合伙的实验室,里面一切正常,对尚孟的动向跟踪更为密切,而尚孟却突然打电话约他见面,他没应,尚孟就找到酒店直接上门。
裴征借势就见了,尚孟请他喝酒,地点就在酒店的酒吧里,尚孟喝下几杯之后,便对他说:“砂姐真心想与曲先生合作,但曲先生却与阿卡合作,他选择站在敌人阵营,就是我们的敌人。”
裴征恩了声,“但结怨容易泯恩仇难,你们不该对曲先生出手。”
“陈先生,你是我们的朋友,所以你就是阿卡的敌人,上次你深夜遇袭阿卡说会给你一个说法,他给了吗,因为就是他做的。”
裴征表面应承继续听他发“洗脑”之言。
“你跟砂姐关系要好兄弟们都知道,所以,我们先了除掉阿卡,之后,曲先生不与我们合作,我们便……”他比了个开枪的手势。
裴征心下乐了,曲寒让尚孟试探他,老谋深算的曲寒也有棋差一招的时候,“如果曲先生还是不与你们合作,就要弄个鱼死网破?尚孟,做生意不是这么做的,有命赚钱没命花,不值当。”
尚孟把这番话传给曲寒,曲寒无论从哪一方面都找不出陈正与他对立的证据,陈正的背后有着宠大的集团做支撑,是他不可撼动,不过他并不忌惮,因为他们的目标不同。
裴征看出尚孟除掉阿卡的决心,他不是为了砂姐,而是为他自己,他要奠定自己的基础,让曲寒的选择里只有是他。他最近没再去赌场,砂姐那边要行动他是知道的,他一直盯着尚孟、阿卡和曲寒,尚孟与曲寒没再见面,但阿卡与曲寒却见了,还进行了一次非常友好的交流,这件事尚孟一定知道,所以他迫不及待想要除掉阿卡。
阿卡从曲寒那离开之后,正得意于自己的硕果,一颗炸弹就轰了过来,开车的手下敏锐躲过,炸弹与轿车擦边,在车后方不远处轰声爆炸。
阿卡大叫:“有埋伏。”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偷袭,双方一直胶着,他出行谨慎车子不停在换就怕尚孟突然袭击。紧跟着一颗颗子弹如雨点般密集的向他发射而来,阿卡躲在车子里,拿着枪向外面一通扫射。
尚孟带着众多手下埋伏,街道上漫天炮火,子弹从四面八方射来,阿卡被团团包围住,势必要了他的性命。阿卡出行也做足准备,一行五辆车,四辆车载着武器,大家快速回击,阿卡抢下火箭筒照着前方轰炸,被炸出缺口后车子向前冲去,后面两辆车被炮弹射中,轰然爆炸,蹿天的硝烟弥漫着,街上行人四处逃窜,躲避不及惨遭池鱼之殃,死在流弹之下。
尚孟命令下手追击阿卡的车,他已经安排人手在前面埋伏,阿卡冲出第一包围圈,再次落入第二埋伏圈,一颗颗子弹朝着车身射击,尚孟躲在暗处端着枪弹壳快速剥离,正在胶着时,外围突然涌出一批救兵,向他们射击,尚孟见形势不妙,第二埋伏圈人少,只能看着阿卡被人救走。
阿卡回到自己的地盘,这口气他咽不下,二话没说招集手下,趁尚孟他们还没准备之时,立即反杀。
这不再是一些小打小闹的武装冲突,而是动用自己能动的武装势力,拿着硬拼的架式,而这边砂姐正准备去自己的武装军老巢,她往山北走的途中,遇到阿卡的军队浩浩荡荡,她万万没想到阿卡反映如此迅速,双方碰面,须臾间,武器交火的炮弹子弹在宁静的山间小路上乍起,鸟飞蝉鸣的仙境瞬间沦为战场……
砂姐只带了几十手下,而阿卡却带了十几辆车,每辆车上都载有武器,砂姐命人回击,她打电话给尚孟,让他从快速赶来从后面长驱直入包抄阿卡。
双方交火前后的一举一动,每一次的出手裴征都了如指掌,当传来砂姐被阿卡手下抓了的消息时,他并未惊讶,谁抓了谁,谁杀了谁,谁被反杀都不意外,面对强悍的炮火炸弹,人类弱小而无助。只是,他不确定他要不要拿下阿卡,因为,他一直没拿到逮捕令。
曲寒收到消息时,是有些意外,他确实是坐山观虎斗,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他坐收渔人之利,不过阿卡抓了砂姐,确实让他有些意外。
曲寒并没有避讳她,当时雨听到砂姐被抓的消息时,露出了与以往不同的神色,“曲先生,砂姐被抓了?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曲寒难得见到她眼底流露出焦急和慌张,“你关心砂姐。”
“砂姐是我老板,平时待我不薄,曲先生你知道她怎么样了吗。”时雨不能硬碰硬,她要想办法离开曲寒的控制范围。
曲寒说:“他们双方交恶已久,你觉得阿卡抓了砂姐,他会怎么做?”
“他会杀掉砂姐?”她交握着双手, “我能去看看吗。”
她眼底流露出的惊慌让人很难怀疑,曲寒越发觉得她很有意思,“稍安勿躁,你去能做什么,是能拼命把人抢回来,还是能拿枪与阿卡火拼。”
时雨不等他同意便向门口跑去,果然还是被曲寒手下拦住,曲寒不发话她是出不去别墅大门,她转头,“我只想去看看,如果你有需要,我会再回来。”
“你会回来?”曲寒玩味的咀嚼这两个字,他自然是不信的。
“我保证,言出必行。”
曲寒笑了,“留在这儿,保你有命活着。”
时雨没走成,曲寒根本不相信她会为了砂姐担忧,她表现得不好吗,可能是吧,她演技一直很差,还是比较适合没情绪,这样就很难被人找出她的纰漏。
曲寒没一会便出门了,时雨走到三楼敲了敲曲恪的房门,曲恪正在房间打游戏,“咋了,又谁欺负你。”
“阿卡抓了砂姐,我想回去,可是曲先生不让我离开。”
曲恪一听,不屑地撇撇嘴:“抓就抓呗,反正没一个好东西,死一个少一个,死一窝少一窝,都是祸害。”
“如果没有砂姐和来叔救下我,我已经死了。”
“你去又能干什么,吃子弹呀。”
曲恪言语间的用词并不像个小孩子,但声音还是稚嫩的童声,连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她又能忽悠过谁,时雨没说话,把门关上后下楼。
过了会儿曲恪下来,“纷朵,你陪我出去玩。”
时雨抬头,曲恪大少爷脾气上来,伸脚揣向旁边的椅子,“听不懂啊,让你陪我出去玩。”
“去哪?”
“去哪都成,我要闷死了。”
两人下楼,门口的人要拦曲恪瞪回去,“老子去哪玩也要跟你汇报。”
手下说:“曲先生说过不允许她离开这里,如果少爷实在想去玩,我们陪你,或是,我们一起跟着,不能让她离开视线。”
曲恪瞪了身边人一眼,“滚开,不许跟着我。”
他拿着钥匙扔给时雨,“你开车,带我出去嗨皮。”
时雨上了车,曲恪坐在副驾驶,“够仗义吧。”
“谢谢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