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细烟和梦川的和好如初,兰眉齐虽然觉得气愤,可也只好由着俩人闹去了。
其实,她一直认为梦川是细烟最合适的恋人、以及将来的老公。这会儿,梦川回心转意了,实在让兰眉齐觉得心事了却了。可她毕竟是个厉害的女人,决定警告梦川几句,免得他把细烟看的太轻了,将来再欺负细烟。
翌日晌午,兰眉齐专门约着梦川去了一家咖啡馆里。细烟并不知道俩人的见面。兰眉齐叮嘱梦川要守口如瓶。
在橡胶厂外面的那家小咖啡馆里,兰眉齐故意装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对梦川不客气的道:“张先生,我对你和细烟的和好如初表示惊讶!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女儿很低贱,可以被你任意的耍笑?当初,你主动看上了我的女儿,拜托文泉做媒。后来,你又觉得我女儿出身不好,家事复杂,你又主动提出了分手。现在,你竟然又回心转意,哄得细烟心花怒放的。张先生,我很怀疑你对细烟的感情是不是真的!”
梦川惭愧的道:“伯母,当初都是我不好。其实,那时候,我考虑的很不周到,所以在冲动之下和细烟提出了分手。痛定思痛,我真为自己当初的糊涂而后悔。所以,我求你的谅解!”
兰眉齐道:“张先生,你既然承认自己是个很冲动的人,我更不放心把细烟交给你了。假如,你们结婚之后,你因为再次冲动伤害了细烟,到时候,吃亏的可是细烟。一个离婚的女人是很难再找到别的男人的真爱的!”
梦川道:“伯母!我相信,经过这次事情之后,我会很好的改掉自己的坏脾气的。离开细烟的这段日子,我觉得自己是在很孤单,也想象到细烟的悲苦心境。我回想着我们以前交往的日子,简直是一对神仙情侣。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细烟,没有别的女孩子会让我感动。”
兰眉齐道:“当初,你提出分手,差点儿害死了细烟!你知道吗?”
梦川道:“那时候,我简直吓坏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在心里替细烟祈祷!我去过医院一次,后来还想着再去,可又怕细烟看到我生气,所以,我只好忍痛!”
兰眉齐道:“张先生,我现在还不敢保证你是不是真心的悔过。也许,你是因为觉得分手后的空虚、再次冲动的回到细烟的身边。所以,我很难相信你的话。”
梦川道:“伯母,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是,除了对细烟的关爱,我再也没办法证明自己的心了!”
兰眉齐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道:“张先生,我觉得,你和细烟暂时先不要谈婚论嫁,还是保持恋爱时候情侣的身份。等你们再相处一年半载、觉得心里没有杂乱的想法了,然后再正式的谈婚论嫁。否则,你不光害了细烟,还耽误了你的终身!你别忘了,你将来是要当橡胶厂的工程师的!”
梦川叹息道:“我会听你的话的。”
兰眉齐道:“那好吧!我就拭目以待吧!当然,我会对我女儿负责的。在你和她交往的这段时间里,我会时常去监督的。”说完,便站起身,走出了那家空寂无人的咖啡屋。
梦川独自守着咖啡屋的空寂,回想着兰眉齐说过的话,心里简直觉得自己实在是犯贱。当初,他和细烟浓情蜜意,倍受兰眉齐的恩宠和疼爱。可如今,兰眉齐对俩人的重归于好表示了极大的怀疑,甚至是鄙视。这对梦川来说,实在是一件很伤自尊的事情。
他认定,自己主动提出和细烟重归于好,实在不是因为孤单的空虚而引起的冲动。他是在彻底的痛定思痛之后而幡然醒悟的。
梦锦和文泉去了廖太太那里。
廖太太因为那次大闹码头的事情而着急上火了。她的嗓子嘶哑,正打发老妈子去药铺子里买胖大海。她看到文泉夫妇进来,急忙打起精神,问着苏家的事情。
文泉把苏太太的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廖太太表面上安慰了媳妇几句,可心里却嘲笑着苏太太的身陷囹圄。梦锦压根就不把婆婆的话放在心上,她一门心思惦记着寄存在这里的金银珠宝。
文泉委婉的说起了准备拿走寄存的那只大皮箱。廖太太听到这句话,心里很不舒服。可当着梦锦的面,只好故作担心的道:“你们苏公馆里安全吗?那么大的房子里只有你们两个人。这些东西可都是你们下半辈子的生活资本,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们后悔都来不及!”
梦锦道:“妈不用担心了。我们会很妥善的保管那些东西的。公馆里有一个秘密的储存柜,下人们以前都不知道的!当初是我爸爸亲自设计的,门上有机关暗锁,专门用来防贼的!”
廖太太的心里很不舒服,觉得媳妇的意思分明是把她当成贼。她铁青着脸道:“公馆里竟然有这样的秘密所在,毕竟是大家子,家财万贯,所以才整天担心着被贼惦记了!不像我们小门小户人家,一共就那么点儿不值钱的烂东西,也不怕贼偷,也不怕贼惦记着!”
梦锦道:“妈毕竟没有经历过大富大贵。”
文泉急忙劝道:“快别说了。嚷嚷的邻居们都听见了。我们还是紧赶着回去吧,还要去弄孙太太那头的事情呢!”说着,便引着梦锦去了里面的屋子。
廖太太眼瞅着文泉用钥匙打开了那只立柜的门,拎出了那只沉甸甸的行李箱。梦锦不放心,竟然要文泉当着她的面打开了那只行李箱,亲自查看里面的东西。
廖太太气的转身而去,气鼓鼓的躺在摇椅上。老妈子买胖大海回来了,看到廖太太正在生气,便急忙上前问起了缘由。廖太太压根就没提起苏家财产的事情,只是说上火了头疼。
过了一会儿,文泉和梦锦拎着皮箱出来了,俩人匆匆的告辞走了。
廖太太也没让老妈子去送俩人。
文泉夫妇开车回到了公馆里,把那只大行李箱藏在了那个隐蔽的储藏室里。梦锦锁好了两道大门,把钥匙紧紧的捏在了手里。
为了孙太太的事情,梦锦和文泉商量了半天,决定送孙太太一条珍珠项链,一颗玛瑙吊坠,一颗祖母绿宝石。这三样东西加起来,价格不菲。但是对于苏家存在银行里的资产面前,还是不足为道的,简直是九牛一毛。苏家世代做着生意,积攒了好几辈子的财富。
夫妇俩人开车去了孤儿院。
孙太太看到俩人前来,急忙笑脸相迎,招呼着老嬷嬷端来咖啡和新鲜水果。
梦锦的心里有些不甘,觉得让孙太太白白的占了便宜。其实,当初要是早知道欧阳蓝会意外身亡,何必招惹眼前这个女人呢。如今,梦锦只好佯装着笑脸,道:“孙阿姨考虑的怎么样了?其实,我们认识一家报纸的老主编,完全可以请老主编帮忙。孙阿姨只需要发一条简短的申明,这件事情就可以搪塞过去了!”
孙太太笑道:“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我和你母亲是结拜姐妹,情同手足。如今,她落难了,我难道忍心看着她委屈吗?”
文泉把准备好的三只红丝绒盒子送到了孙太太的手里,孙太太打开盒子看了看,被珠光宝气晃得眼花缭乱。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深刻了,像是用一把钻石刀刻出来似的。沉醉了片刻,她急忙收起了那三只红丝绒盒子,笑道:“你们真是太客气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文泉道:“这是我们小辈孝敬您的一点儿心意。您作为长辈,收下晚辈的孝敬是天经地义的。”
孙太太听到文泉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合情合理,不由得笑道:“既然是孩子们的一片心意,我就暂时替孩子们保管着。”顿了顿,慈爱的看了梦锦一眼,道:“等你们有了宝贝,孙阿姨会给你们送去惊喜的!”
梦锦觉得心里很冷。她正发愁生孩子的事情,偏偏被孙太太提了起来。当然,她也知道孙太太压根就不知道她怀孕艰难的事情,倒也没有怪罪孙太太。
文泉笑道:“多谢孙阿姨想着。那我们就请孙阿姨陪我们去一趟报社,借着孙阿姨的金口,在报上发一条声明?”
孙太太义无反顾的道:“我上楼去换衣服,你们稍等。”说着,便匆匆的起身而去,一叠声的叫嚷着老嬷嬷快来给客人添咖啡。
妮娜正在闺房里发呆。本来,她和焕铭已经约好了,可焕铭到这时候还没有露面。她的心里觉得很烦躁,呆望着昨天的那副尚未完工的油画。
这会儿,她听到母亲匆匆的脚步声,不由得出去看了看。孙太太悄悄的拉着妮娜进了卧室,把那三只红丝绒盒子打开来,送到了妮娜的眼前。
妮娜显得很兴奋,不住的摩挲着。
孙太太低声笑道:“等你结婚的时候,给你做嫁妆!”
妮娜的脸色微微的一红,幻想着自己将来戴上这些珠宝首饰时候的情境。
孙太太把那三只红丝绒盒子锁在了保险柜里,唱着流行的电影歌曲,在衣柜里挑选着衣服。
妮娜因为惦记着焕铭,所以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她一个劲儿的站在窗户跟前,遥望着山路上的人影。
后来,过了一会儿,她看到一辆黑色的汽车缓缓的开走了。她知道,母亲随着苏家的人出去了。
山路上再次变得寂寞了,简直鸦雀无声。山路两旁郁郁葱葱的灌木们也都无精打采的,压根就没有任何的生气。这不过才是春天的尾巴而已,离夏天还有一段时间。这些灌木们竟然已经失去了青春的气息,显得病恹恹的。
其实,那些灌木们照旧是老样子,只不过因为光线的缘故而显得萎靡。可在妮娜心里的光影里,那些灌木们却像是饱受着挣扎和委屈似的。
焕铭为什么还不来?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呢?
妮娜愈发的觉得心烦气躁的,索性换好衣服、准备去圣约翰大学里找苏焕铭。
她告诉老嬷嬷,要去百货公司里买油彩和画纸。老嬷嬷给汽车行打去了电话,叫来了一辆出租车。
妮娜上了汽车,要司机开往圣约翰大学。
来到圣约翰大学,她去了商学院书院,打听焕铭的宿舍。
有同学告诉她,因为快毕业了,焕铭已经搬回到家里去住了。妮娜又打听苏焕铭的家在那里。可那些同学们都表示不清楚。
妮娜转身去了艺术学院。她又同窗留在了艺术学院里当助教。她见到了那个闺蜜,俩人许久未见,自然亲昵的说笑了起来。最后,妮娜装作无事的样子,打听起苏焕铭的事情。
那闺蜜道:“苏焕铭可是出了名的人物!”
妮娜问道:“怎么了?说的这么的夸张!”
闺蜜道:“苏公馆的事情在报纸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你难道不知道?”
妮娜诧异的喊道:“苏焕铭就是那个苏公馆家里的人?”
闺蜜道:“他就是那个被剪刀刺伤的姨太太的亲儿子!我听说了,苏焕铭压根就不是苏家的后人,是那个姨太太和一个唱小生的男人生的孩子!怎么了?你找那个家伙干什么?”
妮娜回过神,道:“哦!他……上次去了我们的孤儿院里,听他的口气……好像准备领养一个男孩子……”
闺蜜道:“天哪!那种人竟然还要领养孤儿,他肯定没有安什么好心!”
妮娜和闺蜜又胡扯了几句,便匆匆的告辞而别了。
她的心里翻江倒海的。万想不到,她喜欢的苏焕铭竟然是苏家的人!而这会儿,苏焕铭竟然下落不明了。她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母亲。
苏焕铭自从昨天离开孤儿院之后,便决定躲在家里。
兰眉齐看到他没有出门,反而觉得很奇怪,便试探着问起他去孤儿院的事情。
焕铭道:“我正要跟你说呢!幸亏我昨天去了一趟孤儿院!”
兰眉齐笑道:“你不是喜欢孙妮娜吗?”
焕铭道:“不是孙妮娜的事情,是苏梦锦的事情!”
兰眉齐诧异的问道:“你看到苏梦锦了!”
焕铭道:“她和文泉一起去的,和孤儿院院长孙太太说了好半天的话!我当时躲在楼上的廊柱后面,听的清清楚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