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川冷笑道:“世上的人有很多都是见利忘义、忘恩负义的!不说了,我们还是出去吧。”
细烟随着梦川出了轮胎行,道:“我之前听你说起过,穆小姐的爸爸就在南洋,并且也经营着一家橡胶厂!”
梦川听细烟提起了雁翎,不由得想起了那艘轮船遇到海盗的事情。匆匆忙忙的离开了香港,他都没有时间给狄家打一个电话,打听清楚文彬雁翎的情况。这会儿,他说道:“真不知道文彬和雁翎到底怎么样了!”
细烟道:“俩人不会出事情的!”
梦川道:“可我的心里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但愿俩人都没有事情。”
细烟道:“文彬和穆小姐要是知道了我们重归于好,肯定会为我们高兴的!当初,我们分开后,俩人都觉得很可惜!”
梦川道:“你忘了吗?我们四个人约好了,要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呢!”
细烟看到路边又卖当地首饰的小摊子,笑道:“我们过去看一看吧。给雁翎也买点儿东西。”
梦川急忙拉着细烟跑到了那家小摊子跟前,挑选着那些手工制造的首饰配件。
在香港,姜长官夜访兰眉齐的新闻已经闹得铺天盖地了。
兰眉齐索性豁出去了,亲自去了报馆,口口声声的说姓姜的欺负了她!
这样一来,姜长官简直百口莫辩了。他只好佯装着生病了,把事情交给副手,自己躲到了家里,闭门不出了。
悬赏捉拿苏焕铭的事情因此也冷淡了。巡捕房里也没人提起调查欧阳蓝意外身亡的事情了。
兰眉齐洋洋得意的,觉得焕铭可以趁机安安稳稳的抵达法国了。可她压根不知道南洋停运去法国的消息。直到有一天,焕铭给她打来了一个电话,她才从焕铭的暗语里直到了他现在的位置。
无论如何,焕铭已经成功的躲出去了,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兰眉齐整日里闭门不出。自从姜长官告病请假之后,阿才和巡捕房的兄弟们也不来这里守着了。兰眉齐落得清净,脸色也渐渐的变得丰润了一些。
而苏公馆的梦锦却觉得日子很难过。自从姜长官告病请假之后,她便一直担心被关押在巡捕房的苏太太。于是,她和文泉去巡捕房里看过好几次,发觉苏太太还是老样子,巡捕们对她照旧。梦锦放下心,和文泉过起了安稳的日子。
对于梦锦的不孕,文泉一直觉得很心焦。
这天,他独自回到了母亲那里,准备看一看多日不见的母亲。
廖太太还是老样子。文泉看到母亲的身体很好,便放下心。
廖太太嗔怪道:“我也知道你们苏家有事情!可你竟然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
文泉道:“妈,那段日子简直过得昏天黑的!我哪里能顾上给你打点话呢?说不上几句就要紧赶着挂了,还不如不打!”
廖太太知道老妈子出去买糕点了,便低声问起了苏家财产的事情。
文泉把他和梦境利用孤儿院孙太太的事情说了一遍。
廖太太知道苏家存在银行里的财产都成功的转移到了文泉和梦锦夫妇的名下,便彻底的放心了。
窗台上停着一只孤零零的鸽子,正咕咕咕的叫着、寻觅着玉米粒。
廖太太道:“兰姨娘真可怜!我看那几天的报纸上说,她竟然被巡捕房里新来的姓姜的长官占了便宜!”
文泉撇着嘴,道:“哪里是真的!分明是她故意陷害姜长官!”
廖太太顿时来了好奇心,问道:“这是怎么说呢?”
文泉便把苏焕铭可能谋害欧阳蓝的事情说了一遍,引得廖太太感慨道:“简直是造孽!那个欧阳蓝死鬼真可怜,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文泉道:“这真是一笔孽债!其实,我曾经问过兰姨娘,欧阳蓝到底对她好不好?兰姨娘竟然眼泪汪汪的告诉我,欧阳蓝是真心实意的对她好,准备和她白头到老的!”
廖太太听到这些话,道:“那兰眉齐岂不是更可怜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疼她的男人,准备靠着那男人养老,谁能想到,她的亲生儿子竟然要了那男人的老命,害得他亲妈再一次的当了寡妇!”
文泉道:“谁说不是呢?可苏焕铭毕竟把欧阳蓝当成是大仇人!欧阳蓝哪里能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苏焕铭竟然能结果了他的性命!”
廖太太问道:“苏焕铭现在在哪里?前几天的报纸上不是说要悬赏捉拿吗!”
文泉道:“我也不知道!他肯定已经逃走了!谁知道呢!”顿了顿,道:“不说别人的事情了。我正为梦锦怀不上孩子的事情糟心呢!”
廖太太也立即跟着上了心事,道:“谁知道她那肚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泉道:“中医西医都看过了,查不出任何的毛病,可就是怀不上孩子!”
廖太太道:“我想着,去庙里求一求菩萨!干脆,你明天带着梦锦来这里,我们一起去庙里烧香许愿吧!”
文泉知道母亲是一片好意,便笑道:“那就试一试吧!但愿佛菩萨显灵,让梦锦怀上孩子!”
廖太太缓了缓,道:“文彬不知道怎么样了!他被那个狐媚子骗到了外国,还不知道是生是死呢!”
文泉觉得母亲的话说的实在有些夸张,可也不能向着文彬说话,便只好劝道:“妈不用担心了。文彬那么大的人了,怎么可能吃亏呢?”
廖太太道:“我就想不明白,天底下的女孩子多得是,文彬怎么偏偏就看上了姓穆的那个狐媚子!”
文泉道:“只有文彬的心里清楚。我们很难猜透,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廖太太道:“简直是廖家家门不幸!”顿了顿,想起来一件事情,道:“这些天,我想起了咱们在桂林老家的那套房子。我已经打算常住在这里,总得想办法把那套房子卖掉!要是被什么人霸占了,岂不是要吃亏?”
文泉道:“我也正琢磨着呢!你和爸爸好不容易挣下了那份家业,不能白白的落在外人的手里!”
廖太太道:“昨晚,我想好了,我们还是一起去桂林看一看吧。不管价钱多少,把那套宅院卖了吧!现在眼瞅着就要入夏了,我们趁着天气还不热,及早的动身吧。”
文泉道:“也好。我带上梦锦,让她也出去散散心。说不定,她的心情一好,就能怀上孩子呢!”
廖太太笑道:“那也是!她要是乐意去,她也就跟着去吧!”
文泉的心里觉得很高兴,便和母亲仔细的商量了起来。
那晚回到苏公馆,文泉把母亲的意思转告了梦锦。
梦锦也来了兴趣,决定随着婆婆去桂林老家看一看。当然,她也惦记着老家的那套大宅院。她不停的给文泉打着边鼓,要文彬和她亲自去卖那套宅院。
文泉没吭声,由着梦锦唱了一会儿独角戏。
在佟家,顾阿香正和春生等着肇源。
自从那次的深谈之后,顾阿香每个周末都会来佟公馆看望春生。
春生一直住在佟公馆里,脸色显得丰润了很多。阿香看在眼里,知道肇源是真心实意的心疼春生,倒也觉得心里异常的安慰。
肇源换好衣服出来了。
今天是春生二十二岁的生日,肇源决定要好好的给春生过一个像样的生日。当然,他没有宴请那些生意伙伴们,而是把公馆里布置的花团锦簇,预定了一大桌子的海鲜美酒,并且给春生准备了一只价格不菲的罗马手表。
阿香看着眼前的排场,心里很知足。而春生却觉得有些眩晕,甚至觉得父亲实在有些奢侈了。
肇源万想不到春生竟然如此懂事,年纪轻轻就懂得一分一厘来之不易的道理,愈发的对春生疼爱了。
宴席之上,肇源问起了春生的个人问题,问他有没有心仪的女孩子?
春生很老实告诉父亲,他在学堂里一门心思的念书,再加上平日里勤工俭学,很少有机会认识女孩子。可这会儿不一样了,自从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后,就有很多女孩子主动的对他表示了好感。
阿香看到春生的眸光里闪烁着的欣喜,不由得劝道:“真正喜欢你的女孩子是不会在乎你是穷是富的!只有那些不怀好意的女孩子才会那么的下贱!我劝你还是擦亮眼睛,不要被那些女孩子们的迷魂计骗了!”
春生觉得母亲说的话很有道理,不住的点着头。
肇源急忙道:“春生要是没有遇到合适的女孩子,我不妨给他张罗着吧!”
阿香冷笑道:“你认识的那些人都是纨绔子弟们!哪有一个正经的货色?我们春生这么的老实,岂能吃了那些妖精们的亏?大富人家的小姐哪一个不是娇滴滴的!”
肇源笑道:“你不要生气!我是一番好意,我肯定要找一个像模像样、知书达理、体贴温存的女孩子给春生做女朋友!我不可能害了自己的孩子吧?”
阿香板着脸,道:“那随你的便!反正,到时候,我要压根把关的!”
肇源搂了搂春生细嫩的肩膀,显得很亲昵。
那天,雁翎和安迪在那座废弃的古堡里呆了很长时间。克罗艾压根就不给安迪和雁翎说话的机会。她压根不知道,安迪压根就没有给她拍一张照片。
最后,安迪对克罗艾冷下脸,故意走到古堡的深处,要给雁翎拍几张照片。
雁翎觉得,她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也应该留一份纪念,便答应了安迪的请求。
安迪像模像样的给雁翎拍了很多张照片,简直都很艺术。
雁翎听到照相机咔嚓咔嚓的响个不停,心里很奇怪,觉得那一卷胶片怎么还没有用完。
安迪开玩笑道:“我这部德国产的高档相机可以自动生成空白胶片!”
雁翎觉得安迪实在撒谎,可她看到克罗艾正气鼓鼓的朝着这里走来,也没有多问。
远处,那几个年轻的游客们正绘声绘色的讲述着这座神秘古堡的传说。
雁翎不愿意搭理克罗艾,便走到那几个游客的身边,听他们说着故事。
克罗艾恶狠狠的瞪着雁翎的后背,觉得雁翎刚才的拍照抢了她的风头。此时,安迪对克罗艾又是一番好言劝慰,总算是换来了克罗艾的开心。
俩人故意远离了那些年轻的游客们,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安迪爬到了一处断墙上,对着半空里飞过的野鸟吹着口哨。克罗艾唯依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昂头看着天上的那几只飞鸟。
克罗艾竟然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里。她想起了她和安迪在巴黎留学时候的那些浪漫的日子。
在她的眼里,那段日子实在是曼妙的。可安迪被她勾起了回忆,想起了她最后对他求婚的冷漠。
安迪忍不住说起了他那时的求婚。克罗艾竟然哭了起来,哭的呜呜咽咽的,表示了自己的极大的懊悔和糊涂。她说,她当初被法国男友骗了,所以才会那么的糊涂。
安迪冷笑道,其实,那时候,她还是不爱他!否则,她也不会拒绝他的求婚!说完这句话,安迪从断墙上跳了下去,向戈壁深处奔跑了起来。
克罗艾也跟着跳到了沙地上,远远的追着安迪,并且大声的呼喊着安迪的法语名字。
雁翎早就看到了俩人一前一后的奔跑,以为安迪是故意用浪漫逗弄着克罗艾。她压根不知道安迪此时的奔跑实在是为了发泄他心里寄存着的怨气……对克罗艾拒婚的怨气……
那几个正讲着鬼故事的年轻人们趁机打趣了起来,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
雁翎也觉得格外的有意思。
那几个从北欧来的年轻人们看到雁翎是个东方女孩子,不由得问起了她家在哪里,怎么眼瞅着自己的男友被另一个女孩子追逐着。
雁翎知道那几个年轻人实在是误会她和安迪的关系,索性不说什么,由着那几个人胡猜乱想吧。
远远的,安迪跑到了一个沙枣树的下面,停住了脚步,急促的喘息着。
克罗艾也跑来了,大汗淋漓的喘息着。
安迪缓了过来,道:“当年,你要是这么追着我,我们也许已经结婚了!”说完,又拔腿跑了回去。
克罗艾累的瘫坐在了沙地上,一叠声的叫嚷着。可安迪却跑远了,压根就不搭理克罗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