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淑婷正好就在旁边,冠豪急忙对姊姊说道,他现在可以去她家里。
雁翎放下电话,心事重重。看样子,冠豪和乔小姐肯定有很大的问题。
冠豪来了,神色里掩饰不住那份慌张。雁翎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你竟然认识乔灵芝!”
冠豪道:“我和她的认识真的是一场意外!”
雁翎道:“你告诉我!”
冠豪想了想,叹息道:“我和乔灵芝已经认识两年了!当时,请姊姊相信,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
雁翎道:“你和她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冠豪道:“两年前,我去浅水湾会见客户。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乔灵芝在路边拦车。她的儿子喝醉了。我出于好心,把母子二人送回了家里!她要了我的名片,说要好好的答谢我!后来,她找到了我,求我给他的儿子安排工作!我听说她以前是从橡胶厂退休的,觉得她为厂子奉献了半辈子,所以就把她儿子安排进了厂里!”
雁翎道:“看来她对我撒谎了!上次,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告诉我,她的儿子在码头做事!”
冠豪道:“她没有骗你!他的儿子一直在厂里上白班。他晚上去码头兼职!”
雁翎道:“原来如此!可她为什么会在你跟前哭哭啼啼的呢?你甚至亲自给她擦眼泪!”
冠豪被姊姊凌厉的眸光震慑住了,道:“姊姊千万不要多想!她之所以哭哭啼啼的,是因为她的儿媳妇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她的儿子一气之下把那个男人打伤了,结果被巡捕房的人抓走了!所以,乔小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求我,要我想办法!”
雁翎听完,还是觉得心里充满了疑惑,不由得问道:“既然如此,你刚才为什么不在电话里说呢?淑婷即便听见了,也不会怪你的呀!”
冠豪道:“姊姊,我亲自来这里,实在还有别的事情……关于你……你和文彬的!”
雁翎听到冠豪这么说,微微的一愣,随即问道:“我和文彬怎么了?”
冠豪道:“前两天,楠一去找过我,告诉我很多事情!其中,包括你和文彬现在准备面对的那件事情!”
雁翎镇定的道:“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准备瞒着你了!我打算和文彬在一起生活。”
冠豪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楠一的感受呢!”
雁翎道:“他既然已经成家立业了,我这个母亲就有权利寻找属于我自己的幸福!”
冠豪道:“可是,之前,你竟然千方百计的准备拆散楠一和蝶纤!如今,你竟然自私的准备和文彬结婚,实在太让楠一伤心了!”
雁翎咬牙道:“我不管!我必须要自私的活一次!”
冠豪道:“那样,楠一和蝶纤会觉得很尴尬的。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了,你让楠一还怎么在研究所里做事呢!周围的同事们会怎么看待他呢!”
雁翎抬高声音道:“我和文彬的事情不会惊动其它人的!我们根本就不会在香港举行婚礼,更不会宴请任何的宾客!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悄悄的去巴黎,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过日子!所以,你们的担心都是没有必要的!”
冠豪听到姊姊斩钉截铁的说着这些话,知道她的心里肯定已经拿定了主意,便叹息道:“你如果已经拿定了主意,看来是很难更改的了!你和文彬远走高飞了,楠一和蝶纤还是会觉得很痛苦的!”
雁翎道:“你不要跟我多提楠一了!当初,我给佟安迪生下那个孩子,实在是万不得已的!本来,我以为他会长得像我,脾气秉性也像我!可是,他从长相到性情都像佟安迪,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我在心里恨他!”
冠豪道:“可他毕竟是你生下来的骨肉!”
雁翎冷笑道:“我含辛茹苦的抚养他长大!并且,他已经成家立业了!还要我怎么样呢!你不要多说了,这毕竟是我自己的事情!”
冠豪看到姊姊的面色铁青着,没有再多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他回到了家里,把雁翎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太太淑婷。淑婷其实满同情雁翎的,道:“姊姊真的很不容易!如今,她为什么不能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呢?我倒是很支持姊姊的想法!假如,一个女人被老公牵制了半辈子,又被儿子牵制了半辈子,实在是不幸!”
冠豪道:“我们毕竟是外人,说多了没用的!”
淑婷道:“看来,你不赞同姊姊的事情!”
冠豪道:“我刚才去姊姊家里,已经跟她说了我心里的想法。可是,姊姊却一意孤行,我实在无能为力了,只要由着她吧!你知道吗?姊姊之所以不喜欢楠一,是因为楠一长得像安迪。姊姊恨着安迪,也连带着恨着楠一!这就是为什么她这些年竭力的想着要拆散楠一和蝶纤的原因了!”
淑婷道:“当年,姊姊真是可怜!她都准备和廖文彬结婚了,却偏偏出了意外。也难怪她的心里存着怨恨!如果换成我,我肯定也会觉得痛心疾首的!”
冠豪笑道:“你和姊姊一样,心里都是很倔强的!”
淑婷也跟着笑道:“就是!我们都是独立的女性!”
冠豪在“独立女性”的鼻头上捏了一下,笑道:“简直受不了你了!”
那晚,楠一回家之后,蝶纤便把文彬的话全部转告给了楠一。楠一听到后,觉得文彬简直已经走火入魔了。
蝶纤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实在无能为力了!总不至于我们也像你妈似的,想方设法的反对她和爸的结合吧!”
楠一道:“俩人既然决定悄悄的远离香港,我们也不便多说什么了!只要能保证我们在香港不会受到闲言碎语的困扰,我们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了!”
蝶纤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唾沫星子简直能杀死人!外人要是知道了我爸竟然和他的亲家砸一起生活了,简直要笑掉大牙的!俩人去了巴黎,即便惹出什么风言风语,也不会连累我们的!我们也必须自私一次!”
楠一道:“正是这个话!我们完全可以自私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但愿从此以后一切都风平浪静的!我们不去打扰爸妈,俩人也不要再找我们的麻烦,大家都相安无事!”
蝶纤笑着把她的复学通知书送到了楠一的手里,道:“我跑了这些天,总算把复学的事情都搞定了!”
楠一笑看着那张录取通知书,都快喜极而泣了,道:“真好!你总算能去念大学了!”
蝶纤道:“不知道怎么了,我竟然有些高兴不起来了!我总觉得,我经历了这些事情,简直都像是活了好几辈子了!以前的那些事情压在我的心里,让我真觉得这辈子实在过的不容易!”
楠一道:“好在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从此以后,我们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蝶纤道:“我们是不是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朝阳。”
楠一笑道:“幸亏你提醒,我差点儿忘记了朝阳!我现在就给他的宿舍打电话,邀他明天出去吃饭庆贺!”说着,便兴高采烈的走到了电话机旁,给朝阳的宿舍打去了电话。
朝阳听到蝶纤开春就能复学的好消息,也跟着兴奋了一大场。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六。朝阳和楠一夫妇在外面的馆子里庆贺了一番,三个人都玩的很高兴。这是这些年来玩的最开心、最痛快的一次!
那晚,楠一和蝶纤醉醺醺的回到了家里。文彬正走在沙发上看着当日的报纸。
他听到楠一进门,不由得看了楠一一眼。他的目光正好和楠一的目光对上了。
楠一没有吭声,很快的就挪移了目光。文彬也没有说什么,继续专注的看着报纸。
楠一和蝶纤刚坐下,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楠一开了门,看到舅舅焕铭和舅母妮娜正站在外面。
蝶纤简直吓了一跳。
这些年,细烟的弟弟焕铭和弟妹妮娜都一直生活在法国。平时,俩人经常给细烟写信。可最近半年,俩人竟然没有来信。细烟在的时候,因为要操心蝶纤的事情,也没有顾上给焕铭夫妇写信问候。
细烟过世的时候,文彬曾经给焕铭夫妇拍去了加急电报,可一直没有等到俩人的回音。如今,焕铭夫妇紧赶着回到了香港。
焕铭喊道:“我的姊姊竟然不在了!她怎么走的那么的突然!”
文彬站起身,跟着喊道:“你们怎么才回来啊!我给你们拍去了好几封加急电报,你们竟然都没有回音!”
焕铭急忙解释道:“姊夫,我和妮娜这半年都在外面躲债,知道最近债主死了,我们才回到巴黎!我们前天刚看到了那些加急电报,昨天就紧赶着坐飞机回来了。没想到,姊姊竟然走的那么急!”说着,便簌簌的落下了眼泪。
妮娜跟着哭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姊姊简直太苦命了!”
文彬叹息道:“她的病来的太急了,简直连抢救的余地都没有!她一直没有醒过来,没有留下一句话!”说完,便红润了眼圈。
蝶纤哭道:“我当时就觉得奇怪,这么大的事情,舅舅和舅母怎么会不回来呢!我猜,你们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果然,你们出去躲债了!”
焕铭悲苦的道:“这几年,生意实在不好做!好在,我早年的积蓄已经够我们以后的吃穿用度了!”
蝶纤问道:“表弟怎么样了?”
妮娜笑道:“他已经从巴黎大学毕业了,在巴黎的一家银行里做事。不过,他可能会回香港。”
蝶纤好奇的问道:“弟弟结婚了吗?”
妮娜道:“他的女朋友倒是不少,可竟然还没有结婚!你要是见了他,不妨劝一劝他!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蝶纤笑道:“肯定的!她一直都很听我的话!其实,我倒是认识不少优秀的女孩子们呢!”
焕铭看到文彬还在伤心,急忙劝道:“姊夫不要伤心了!姊姊的在天之灵要是看见了,肯定也会跟着伤心的!”
文彬收住了眼泪,道:“你们大老远赶回来了,先歇着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细烟的墓!”
焕铭点了点头,觉得鼻子一酸。
翌日,焕铭夫妇随着文彬去了细烟的墓地。焕铭和妮娜都大哭了一场。文彬反倒要苦劝着俩人,着实的跟着伤感了一番。
等回到家里,妮娜觉得有些头疼,便上楼歇息了。文彬和焕铭在客厅里说话。
俩人正说着话,听到敲门声。文泉和梦锦夫妇来了。细烟的事情出了之后,文泉帮了不少忙。细烟的墓地就是文泉找熟人买来的!当然,这些事情都是瞒着梦锦干的!梦锦只是在细烟的追思会上露了一面,算是应付而已!
文泉和梦锦看到焕铭正坐在客厅里,都觉得很意外。当然,文泉夫妇对细烟姊弟一直都有好感。当年,在苏公馆的时候,因为兰眉齐的缘故,文泉和焕铭很能谈得来。如今,俩人都上了年纪,这些年不见,愈发的觉得有说不完的话了。
可梦锦却把焕铭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她压根就没有搭理焕铭夫妇,一个劲儿的和文彬说着话。
焕铭已经三十年没有见到梦锦了。如今看来,梦锦虽然变老了,可气质却不减当年。她很注重保养,再加上珠光宝气的打扮,愈发的让人觉得盛气凌人。
焕铭看了梦锦一会儿,便自顾自的站起身,独自上楼去了。
文彬万想不到文泉夫妇会在这时候来,偏偏和焕铭遇到了。他只好陪着哥嫂说话。
文泉低声问道:“苏焕铭怎么现在才回来?他的姊姊过世了,他竟然现在才回来!”
梦锦冷笑着插嘴道:“兰眉齐生养的儿子,能有良心吗?他竟然连他亲姊姊的葬礼都不参加,简直没有人性!”
文彬急忙解释道:“焕铭夫妇因为躲债,压根就没有住在巴黎!前天,俩人才收到了我发去的那些加急电报,紧赶着就回香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