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丽伸手给了朝阳一个嘴巴子,喊道:“你张口闭口都是你自己!你实在太自私了!”
朝阳耷拉着脑袋,脸上火辣辣的痛着。倪丽呆望着朝阳,打过朝阳的那只手微微的颤抖着。她顿时泪流满面,哽咽道:“你害得我好苦!到现在,你竟然还这么的私自!你的心里只有你的得失,压根就没有我的痛苦!刚才,你说的都是客套话!压根就不是出自于真心!”
朝阳喊道:“你要我怎么做呢?难道要我去死吗?”
倪丽悲愤的喊道:“我巴不得你去死!”
朝阳继续喊道:“你难道不自私吗?你想的不都是你自己!当初,我们要好的时候,你考虑过我的感受了吗?我还没有结婚,甚至连恋爱都没有谈过,你这个离过婚的女人不择手段的勾引了我!然后,你让我感激你的施舍!你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我简直受够了你!”
倪丽瞪大了眼睛,骂道:“你这个王八蛋!天打雷劈的畜生!”
朝阳实在忍无可忍,反手给了倪丽一个嘴巴子。倪丽喊叫了一声,用手抚着脸。她想不到,朝阳竟然敢动手打她。她正准备歇斯底里的还击,却听到朝阳喊道:“我不想再看见你!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我现在有钱!有钱!已经不是以前的穷光蛋了!”说着,便拎着皮箱,愤然的走了。
倪丽呆站在原地,头发已经被码头的海风吹的凌乱了。她像是一个饱受摧残的石像,矗立在码头边,身后是那只巨大的黑黝黝的轮船!海水是墨蓝色的,正咆哮着击打着岸边嶙峋的礁石。
朝阳沿着海边的那条湿漉漉的青石板路踽踽独行着。他回想起刚才的情境,简直觉得自己像是疯了。刚才,他本来准备邀请倪丽去附近的咖啡馆里坐一坐,彼此讲一讲离别后的情境。或者,他干脆可以退掉火车票,多陪倪丽几天。可是,他刚才竟然那么的冲动,竟然动手打了她!
世间的事情总是充满了变数!微风细雨中,他走到了远处停泊的一艘小型轮船上。临上甲板的那一刻,他回头看了看,竟然看到了一个很孤单的身影。倪丽还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像是死去了。
她的心里其实充斥着懊悔。刚才,她明明准备和朝阳叙叙旧,可她偏偏发了脾气,竟然动手打了他!她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那么的冲动!好似,她的身上附庸着一个可怕的魔鬼!
她觉得两条腿已经变得酸软了。她拎起身旁的那只大皮箱,转身缓步走着。微风细雨中,她的长发遮掩了她的脸,模糊着她的视线。
突然间,她发觉,一只手竟然搭在了她的肩头。倪丽吓了一跳,竟然看到了朝阳!
她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她的心里默念着,千万不能再冲动了。朝阳也一直看着倪丽,没有说一句话。他的心里也在念叨着,千万不要再冲动了!俩人就那么面对面的站着,身后是浪奔浪流的墨蓝色的大海。大海波涛汹涌的澎湃声像是雷鸣。
那晚,在码头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朝阳一直低头沉默着。倪丽向他诉说着独自一人在巴黎时候的情境。那时候,她的物质生活真的很富足。可是,她的精神生活却很贫瘠。她说道:“我竟然梦见过你!好几个晚上,我都梦见了你!醒来后,我一直在想,你在干什么?”
朝阳委屈的道:“那些日子里,我寄身在一处小酒吧里,做服务生!真的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我曾经应聘过很多地方,可都没有找到活干!”
倪丽道:“所以,我们俩人的日子过得都很不好!简直都是遭罪!”
朝阳本来想着把他拯救凤来母女的事情讲一遍。可是,他转念一想,还是不要告诉倪丽了吧。免得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以为他和凤来又有了什么不清不楚的故事。
倪丽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你……准备回老家吗?”
朝阳道:“过一段日子再说吧!”
倪丽微微的一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朝阳付了咖啡钱,又为倪丽叫来了一辆出租车。他眼瞅着倪丽上了出租汽车。倪丽迟迟的没有关上车门,而是一个劲儿的向朝阳看着。
朝阳实在忍不住,也上了那辆出租车。他送倪丽回到了家里。已经有三个月没人打扫了,倪丽的那所房子已经蒙尘了。朝阳专心致志的打扫着那所房子,把红木地板擦的一尘不染。倪丽正在洗漱间里洗澡。哗啦哗啦的水声传到了朝阳的耳朵里。
他半蹲在红木地板上,手里捏着一条脏兮兮的抹布。那一刻,他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了一个画面:白雅洁松弛的皮肤……臃肿的身体……恶心的浪笑!
那晚,他被白雅洁占便宜的情境历历在目。那时候,他被束缚着双手,压根就没有反抗的自由。他只好任由白雅洁开心!想到这里,朝阳不由得把手里捏着的那条脏兮兮的抹布扔到了水桶里。顿时有水花喷溅了出来,落在了红木地板上,像是血泪。
等到倪丽裹着雪白的睡衣出来的时候,她竟然发觉朝阳正蜷缩的坐在角落里。他耷拉着脑袋,任由额前的长发垂落下来,遮掩了他的双眼。倪丽看到朝阳的那副颓然的模样,心里顿时浮出了沧桑。
她真的觉得她和朝阳其实都是可怜人。那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月亮不是很圆,只有单薄的一瞥,并且光芒也迷离着。倪丽缓缓的走到了朝阳的身边,用手摩挲着他湿漉漉的头发。他竟然大汗淋漓,头发上沾着汗珠。
朝阳任由倪丽的那双手缓缓的摩挲着,显得很温顺乖巧。倪丽不由得问道:“怎么了?你想什么呢?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呢?”
朝阳怎么可能把他和白雅洁的事情告诉倪丽呢!刚才,在咖啡馆里,他早就说过,酒吧的老板是个男人。这会儿,他只好撒谎道:“我是觉得以前对不起你!所以感到伤心罢了!”
倪丽听到这句话,哪里肯相信呢?她毕竟是个结过婚并且又离过婚的女人!岂能看不透男人的心思!她知道朝阳是在哄她。她也懒得盘问朝阳心里藏着的秘密!都说半路夫妻是贼!无数的事实证明,这句粗俗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倪丽作为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其实还能奢求什么呢?假如朝阳是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岂能看上她这个二手货呢?之前,因为蝶纤的事情,倪丽竟然觉得很委屈,大动肝火,甚至和朝阳分开,独自去了巴黎。可是,她在巴黎经历了三个月的孤独时光之后,又得到了什么呢?到头来,自己还是孤身一人!哪有男孩子爱她呢?至于下午在码头上的那一场闹,她其实是彻底失败的!
她那么做,又何必呢?不过是自己糟蹋自己罢了!到头来,还是自己后悔!
倪丽回想着往事,觉得自己其实好傻。所以,从现在开始,她已经彻底的抛弃了自尊,以一个结过婚又离过婚的二手女人的身份,面对着朝阳。
那晚,朝阳没有回去。等到第二天黎明到来的时候,他看着身边的倪丽,心里五味陈杂。他准备和她商量结婚的日子!
这两天,凤来拍的广告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每天,她都要出席各种活动,忙的不亦乐乎。
楠一竟然成了她的经纪人!当然,这是鹏宇建议的。凤来毕竟是从楠一公司里出去的。要是没有楠一的推荐,她怎么可能红到现在这种如火如荼的地步呢!考虑到为自己树立知恩图报的形象,凤来只好不甘心的接受了鹏宇的建议,聘请楠一做她的经纪人!
其实,楠一的心里很不高兴!他本来是她的老板,这会儿竟然成了她的经纪人!可楠一毕竟还要仰仗着鹏宇的出品公司,所以只好委曲求全了。另外,楠一催促着导演尽快拿出新的电影剧本,他打算推出新人!那一次,他和凤来去大学的艺术学院里物色演员的时候,遇到了很多出类拔萃的女孩子。可是,那些女孩子们都不像凤来那样的清纯质朴,所以没有办法让她们参演。
如今,楠一和导演决定更改线路,不再拍清纯佳人的故事情节,而是准备拍一部荡妇题材的电影。很显然,凤来的形象不满足这次的拍摄条件。楠一又去了大学的艺术学院,专门物色了一个长得成熟大气妖娆的女孩子。
凤来听到这个消息,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她现在的任务是拼命的拍广告,因为拍广告耗时短并且利润丰厚。楠一作为她的经济人,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压根就不管凤来。
正当凤来的事业风生水起的时候,一家报纸上竟大批刊登了凤来母女被绑架扒衣的照片!
一时间,整个城市都轰动了!大街小巷上,所有的人都争相恐后的买着那张报纸。各种闲话流言像是泛滥的洪水,让凤来和她母亲深陷其中!
凤来万想不到竟然会有这种事情!她躲在家里,任由记者们在门外喧哗议论。凤来妈简直都要晕死过去了。她把报纸撕扯的稀巴烂!凤来爸吓得不知所措。他压根就不知道凤来母女遇到劫匪的事情!
凤来告诉爸爸,要他不要添乱了!凤来妈咬牙切齿大骂着关岳琳,骂了她祖宗十八代!等到她平息了怒火之后,立即要两个保镖去各处报摊买下那张报纸!
楠一和鹏宇知道了凤来的事情,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凤来母女竟然被蒙面人绑架到了葫芦岩上!
俩人急忙去了凤来家里。远远地看到,各路记者们云集在凤来家门口,议论之声鼎沸!
俩人不敢过去,只好绕到了凤来家的后面。可是,那里也有很多记者们围站着。凤来家里的两层楼都遮掩着窗帘,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境。
楠一和鹏宇只好回到了公司。楠一紧赶着给凤来家里打去了电话。
凤来没有办法,只好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楠一。她要楠一和鹏宇想办法。
楠一放下电话,把凤来的遭遇转告给了鹏宇。鹏宇毕竟是个有经验的娱乐业商人。
他对楠一说道:“现在先别管是谁干的!首先要解决的是怎么答复记者们!”
楠一道:“肯定是关岳琳干的!我早就看出她不是个好东西!”
鹏宇道:“先不管她了!我们必须要凤来发表声明,就说那些照片都是人为制造的……是有人用国外的技术合成的!留学的时候,我亲眼见过照相馆的白人合成照片,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她们母女俩人压根就没有遇到什么蒙面人!那是有人专门陷害凤来!”
楠一道:“可记者们会相信吗?”
鹏宇道:“我们可以来一个逆向思维!就让凤来对外宣称,如果那些照片是真的,就请各路记者甚至巡捕房们抓到那些蒙面人!你放心,那些蒙面人既然是受人之托,肯定早就已经逃走了!并且,这都已经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了,凤来当时没惊动巡捕房,葫芦岩上的痕迹早就荡然无存了!巡捕房到哪里去查呢?既然是没有对证的事情,当然是绯闻啦!凤来可以借此洗白自己,也可以对陷害她的人造成威慑!”
楠一仔细的想了想,正在犹豫,却听到外面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记者们纷纷的涌进了公司!
鹏宇要楠一含含糊糊的应付着记者,先不要声张,就说不知道。楠一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迎接记者们。鹏宇悄悄的去了隔壁办公室里,给凤来家里打去了电话。他把计划仔细的跟凤来说了一遍,随即便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楠一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那些记者们,衬衣都已经湿透了。鹏宇道:“我已经跟凤来说清楚了!等到明天一早,我就登报,并且让凤来亲自接见记者们!今晚上,她肯定会准备好的!等会儿,我再给她打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