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泉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梦锦不在家里。他问起了保姆,保姆说太太出门了,说是去街上转一转。文泉起初的时候没有在意,以为梦锦去闺蜜家里打麻将了。可是,等到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梦锦还是没有回来。文泉和保姆都觉得有些奇怪。
文泉急忙给梦锦的闺蜜家里打去了电话。可是,她的那些闺蜜们都说梦锦没有去打麻将。文泉放下电话,又给他熟识的朋友家里打去了电话,可那些人也都说没有见过梦锦。文泉急忙换好了衣服,匆匆的出门了。他的心里冒出来一个念头,觉得梦锦会不会去找苏焕铭了。
昨天的时候,她提议提起了苏焕铭,说了一些他的事情。文泉想到这里,立即拦住了一辆计程车。当初,文彬曾经跟他说起过焕铭现在的住处。文泉去了焕铭住的那条弄堂跟前。汽车停了下来。梦泉下了计程车,匆匆的走进了那条黑漆漆的弄堂里,来到了焕铭住的那座筒子楼跟前。他看到,楼上的房间里还亮着灯。可是,里面鸦雀无声。
文泉上了木楼梯,来到了二楼的房门口。他听到里面压根就没有动静,不由得敲了敲门。原来,焕铭和梦锦吵闹了一天,俩人都精疲力竭了。梦锦正倚靠在床上。焕铭正坐在沙发上发呆。俩人听到急促的敲门声,都惊醒了过来。梦锦急忙喊道:“来人呀!救命呀!”
焕铭急忙上前,有手捂住了梦锦的嘴。梦锦不能再发出声音了,瞪大着眼睛,两颊憋的通红。
文泉在门口隐约听到了梦锦的声音。可当他仔细的再听的时候,却再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了。文泉立即狠命的敲门,可是里面没有传出来任何的动静。他立即奔到了楼下,去敲楼下住户的门。楼下的住户开门了。文泉急忙问道:“楼上有人吗?我家太太是不是来这里了?”
楼下住户道:“你家太太是谁呀?”
文泉道:“我家太太是上面男人的姊姊!她来这里看弟弟,到现在都没有回家。刚才,我敲门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声音,应该就是我太太的动静!”
楼下住户道:“白天的时候,我们都听到楼上的吵架声了!可苏焕铭说,那女人是他的老婆!要我们不要多管闲事!”
文泉听到这里,喊道:“你们不要听他胡说八道!”说完,再次跑到了楼上,拼命的去敲房门。楼下的邻居们也都跟着上楼了。可是,焕铭照旧没有开门。文泉急了,不停的大喊着。邻居们也都跟着喊了起来。这一下,惊动了周围的住客们。那座老旧的筒子楼底下围满了人,大家都在纷纷议论着。文泉从楼上冲了下来,跑到了旁边商铺里,借用了电话。他立即给警署打去了电话,说明了情况。打完电话,他又转身跑回到了筒子楼上,再次擂鼓似的敲打着房门。
过了一会儿,警察们赶来了。文泉道:“我的太太被关在这里!你们快救她!”
警察们拼命的敲打着房门。苏焕铭已经听到了外面的情况,打开了房门。他问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文泉冲了上去,喊道:“梦锦呢?你不要装糊涂!”说完,便冲到了屋里。梦锦冲出来了。她的脸色显得很憔悴。文泉急忙上前问道:“你怎么了?要不要紧!苏焕铭对你干了什么!”
梦锦道:“你可来了!”顿了顿,叹息道:“我和苏焕铭吵闹了一天!没什么事情!”
文泉听到这里,道:“这就好!我简直都要吓死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了!”
梦锦眼瞅着警察们正站在旁边,急忙道:“我没有事情。我来这里,不过是看一看多年未见的弟弟!我们说起了过去的恩怨,吵闹了一整天。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先回去吧!”说完,便拉着文泉的手准备出门。文泉偏偏松开了梦锦的手,冲到了苏焕铭的跟前,喊道:“你到底把梦锦怎么样了?你说!”
焕铭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冷笑道:“她刚才不是都说了吗?我们俩人为了以前的恩怨,吵闹了一整天。这会儿,我们都觉得累了!仅此而已!没有别的事情!”
警察走上前,对梦锦问道:“你没有受到伤害吧?”
梦锦抱着胳膊,看了一眼焕铭,冷笑道:“我们俩人谁也没占便宜,谁也没吃亏!”
焕铭道:“这是我们自己家里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的!你们都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梦锦拉着文泉的手,道:“我们回去吧。都这么晚了。”
警察道:“既然是你们自己家里的恩怨,这位太太也没有吃亏,这件事情就算了解了!你们签字吧!”说完,便引着文泉走到一旁。
梦锦恶狠狠的瞪着焕铭,冷笑道:“我们闹了一整天!等将来有机会,我们再说吧!这么多年没有见面,这次重逢算是给我们姐弟俩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焕铭跟着冷笑道:“那就请姊姊回家吧。我们以后见面的日子还长着呢!”
文泉签完字,拉着梦锦走出了房门。俩人来到了楼下,文泉扶着梦锦的腰,关切的问道:“你真的没事吧!”
梦锦道:“我们回去再说吧!在这里说话不方便。”说完,便拉着文泉的手,匆匆的朝着弄堂口走去了。那里正好停歇着一辆计程车。俩人上了计程车。等到回到家里的时候,梦锦胡乱的脱掉大衣扔给了保姆。她引着文泉来到了楼上。梦锦关上了房门,对文泉道:“我告诉你!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吗?”
文泉迷惘的道:“不明白!你肯定受到了伤害!”
梦锦道:“我和苏焕铭打了一架,我们俩人算是打了个平手!”顿了顿,道:“我们决不能放过他!你还记得那年巡捕房的长官欧阳蓝遇害的事情吗?”
文泉道:“当然记得!那时候,欧阳蓝莫名其妙的死了!”
梦锦道:“我有很大的把握是苏焕铭干的!所以,我刚才没有打草惊蛇!明天,我就去警署里找熟人,让熟人派人盯住苏焕铭!”
文泉道:“你有把握吗?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梦锦道:“我在他家里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他的一本日记。那时候,我刚和他打完架。他的鼻子流血了。他去了卫生间里。我正好站在写字台跟前,看到开着的抽屉里有一本日记。我悄悄拿出来看了看,竟然发现,苏焕铭是杀害欧阳蓝的凶手!”说完,便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紫蓝色皮子的日记本,送到了文泉的手里。
文泉接了过去,翻看了起来。梦锦道:“我们慢慢的看!证据已经在手,我们肯定会报仇的!”
文泉道:“我的天呢!当年,竟然是苏焕铭谋杀了欧阳蓝!这件事情终于到了水落石出的这天了!苏焕铭!哼!”
那天晚上,苏焕铭送走警察之后,去楼底下的商行里买了一瓶酒。他把自己灌的酩酊大醉,昏昏沉沉的睡在了木床上。不知不觉里,他来到了一个可怖的睡梦里。他身处一片偌大的原野里。四周雾气氤氲,包绕着他的身体。他的脸上湿漉漉的,一阵寒凉刺骨。
墨蓝色的天幕上只有稀疏的星辰,没有月亮的影子。那几颗稀疏的星辰发出了很微弱的光芒。原野里的树木和杂草都隐没在黑黝黝的影子里,像是狰狞可怖的鬼怪一样,浮动着虎虎的气息。仿佛有怨灵隐没其间。焕铭踉踉跄跄的走行在原野里,没有目的。他走出去了很远的距离,还是没有办法走出那片偌大的原野。
寒气逼人,让他不由得瑟缩起了身体。他立在一棵落尽了叶片的枯树底下,茫然四顾。突然间,远处显出了一个明晃晃的影子。那个影子像是一团鬼火,正缓缓的飘摇了过来。焕铭瞪大眼睛,呆望着那渐渐逼近的鬼火。那团鬼火摇曳着,发出了哨子似的声音,渐渐的逼近了那棵落尽叶片的枯树!
焕铭看到,那团鬼火化作了一个人形!他仔细一看,那人竟然是欧阳蓝!看到欧阳蓝的一刹那,焕吗瞪大了双眼,不由得喊叫了起来。欧阳蓝浑身鲜血淋漓,咬牙切齿的逼近焕铭,冷笑道:“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焕铭挣扎着喊道:“你要干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来到这里!”
欧阳蓝大声狂笑了起来。等到他停歇了狂笑,随即喊道:“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当年,你设下圈套,害得我殒命山崖!这血海深仇终于到了了解的时候了!”
焕铭镇静了下来,喊道:“你是自作自受!当年,你霸占了我母亲,害得我们兄妹遭受了精神摧残!我们兄妹恨你!恨不得能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所以,你死是罪有应得!”
欧阳蓝冲了过来,一把掐住了焕铭的脖子,喊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焕铭拼命的挣脱了出来。他拼命的朝着原野的深处跑去了。欧阳蓝在后面紧追不舍,不停的怒吼着。焕铭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他漫无目的的跑着,可还是无法摆脱欧阳蓝的追捕。
正当他感到绝望的时候,他竟然看到前面显出了一座洋楼的影子。那座洋楼里面灯火通明。焕铭的眼睛里看到了希望,加快脚步,飞奔到了洋楼的门口。楼底下的雕花木门打开着,里面发出了耀眼夺目的灯光。
焕铭冲进了洋楼里,随手关上了屋门。他转过身,身体倚靠在房门上,打量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屋子。他竟然觉得眼前的情境似曾相识!他顿时恍然大悟,看到这里竟然是他以前的房子。
当初,兰眉齐嫁给了欧阳蓝。她带着焕铭细烟住进了这座洋楼里,深居浅出。这会儿,焕铭简直吓了一大跳。他觉得自己落入了欧阳蓝的圈套里!
突然间,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听着像是一个女人的脚步声。他不由得仔细的打量起来。他的母亲兰眉齐竟然从楼上走下来了。她的身后跟着苏细烟。焕铭看到母亲和妹妹的那一刻,竟然泪花夺目。他飞奔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母亲,哭道:“妈!你怎么在这里!你想的我好苦呀!”说完,松开了母亲,又搂紧了细烟,哭道:“细烟,你走的那么早!你走的身后,哥哥都不在你身边!”
兰眉齐和细烟哭得泪流满面,俩人都说不出话来。焕铭也一直哽咽不已。突然间,房门打开了。焕铭回过神,看到欧阳蓝竟然出现在了门口。他吓得大叫了一声,立即藏在了母亲的身后。
欧阳蓝冲到了兰眉齐的身前,喊道:“你生了个孽障!当年,他竟然害死了我!让你第二次当了寡妇!”
兰眉齐哭道:“当时,我嫁给你,实在是无奈之举!”
欧阳蓝道:“难道在你的心里,我没有任何的位置吗?当初,我虽然逼着你嫁给了我,可我待你如何?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一说!我对你怎么样!”
兰眉齐一边哭着,一边拼命的点头,道:“你对我自然是浓情蜜意!我对你也是一片痴心!我们俩人互不相欠了!”
欧阳蓝道:“我们俩人互不相欠了!可我的命送在了这个畜生的手里!我和他的仇还没有了解呢!”
兰眉齐张开双臂护着焕铭,哭道:“你看在我们夫妻恩爱的情分上,就不要为难焕铭了!他也是个苦命人!他现在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流落在香港,后半生还没有着落呢!这就算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了吧!求你,不要再为难他了!”
欧阳蓝喊道:“不行!要是凭着你的这句话就能了解我和这孽障的恩怨,天底下哪还有公道了!”
细烟走上前,指着欧阳蓝的鼻子喊道:“你放肆!我们兄妹俩人和你没有任何的情分!在我们眼里,你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很支持哥哥当年的做法!他简直给我们除了一个祸害!”
欧阳蓝瞪着血红的眼睛,面目狰狞的喊道:“你住嘴!”
焕铭仗着胆子喊道:“你死有余辜!当时,我恨不得能把你碎尸万段!当年,你在巡捕房里当长官,你能保证你没有草菅人命?!你满口天理公道,你不想一想你自己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你简直是恬不知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