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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琉璃灯(下)
    二
    两人拼酒时晚媚一直低头做事,替嫣然抹干身子穿上衣服,手里刀片顺势划过了她身旁那盏琉璃灯。
    做完这一切她垂手站到了两人身后,仍然在犹豫,该不该直接戳穿姹妩身份。
    可没等她开口姹妩已经有了动作,袖里飞出一根银丝,如蛇般冰凉缠住了她颈脖。
    晚媚张口,越是挣扎银丝越是收紧,而那头姹妩眯眼,正森森问她:“你到底是什么人,想活命的话就快说。”
    一旁嫣子风失笑:“她不过是完身子前倾,头脸靠上嫣然xiong脯,拿牙齿咬开了上头衣衫。
    嫣子风扶住额头,再也忍不住欲火,恶狠狠将晚媚完人就低头,张嘴含住了晚媚ru尖,舌头如蛇信挑动,一只手又探进晚媚下体,熟练的找到了她极乐点。
    晚媚忍不住呻吟了声,姹妩手下的动作更大了,一边回头:“记得你的小然叫的比她更大声,两人一边做一边商量私奔。”
    嫣子风嘶吼一声,终于忍不住身子前倾,两手分开嫣然双腿,男根挺立靠了上去。
    心魔终于占了上风,他眼里泛起红丝,周身真气游走,四处呼啸着要找个突口。
    焰月刀刚猛,修习之人要心性沉定,否则就容易走火入魔,泄了真气。
    姹妩久等的就是这一刻。
    嫣子风颤抖,男根又往前送了一分。
    姹妩低头,右手贯上内力,一截银丝已经露出袖口。
    这时地室里却突然有了一声响动,很细微,却直直穿到嫣子风心底。
    是‘哗啦’一声响,一直搁在嫣然脸侧的琉璃灯突然碎了,落到地上摔的粉碎,一粒粒泛着幽怨的光。
    嫣子风怔了下,往事穿越时光的缝隙,忽然就在那一地琉璃碎上复活了。
    十五岁的嫣然,尖下巴杏仁眼,暗褐色眼眸纤尘不染,将那盏琉璃灯放在了案头。
    她的声音永远柔软,可有个坚硬的芯,这么跟他说:“我们就永远这样吧,琉璃灯不灭,就永远不乱了纲常。”
    琉璃灯十年不灭,最终爱欲变成了守望。
    可如今灯碎了,是不是就意味着誓言作废,他就可以放弃最后的固守。
    嫣子风的呼吸起伏不定,人往后退了些,可心魔不肯罢休,仍在身体里不断撕扯。
    姹妩急了,一把推开晚媚:“灯都碎了你还犹豫什么,你和她再没有什么约定。”
    晚媚脖子上系的那块玉这时也落了地,‘哗啦’一声碎成两半。
    晚媚弯腰,将那块玉捧了,左凑右拼接不上,忽然间抖动肩头开始哭泣。
    姹妩不耐,劈手将那块玉扫了:“一块破玉你哭什么,莫非是你情郎送的,他居然送你这种五个铜板一块的假货,又有什么值得你哭。”
    晚媚闻言抬头:“你难道不懂,这是个念想。我喜欢表哥和这玉是真是假没关系,就好像嫣大爷对他妹子,他们守得礼法,其实和那盏灯也没关系。”
    一席话暗藏机峰,姹妩察觉到不对,那头嫣子风则如雪灌顶,突然的一阵清明。
    “你说什么。”他痴痴回头:“方才说的话你再说一遍。”
    “我说嫣大爷十年不动你妹子分毫,难道就仅仅是因为一盏琉璃灯吗?”
    这句话说完姹妩的银丝又绕上了她脖子,这一次不再是试探,是真正使上了杀招。
    晚媚呼吸困顿,那头嫣子风急步上前,伸出右手一把握住了银丝,割的手掌鲜血淋漓。
    “我记得你说你挣钱是为了你表哥。”他垂眼看住晚媚:“可是你要知道,他若出人头地,根本就不会回来找你。”
    晚媚抬眼迎住他目光,眼底一片澄静,就如同十五岁时的嫣然:“我都说了这是个念想。我对他好,和他回不回来没关系,这只是我心底里一处干净的地方,我的身子是脏的钱是脏的,有这处干净地方我才能活。”
    嫣子风的头垂的更低了,掌心鲜血一滴滴落了下来。
    “你说我不动小然不是因为琉璃灯,那你说,是为了什么。”
    晚媚叹口气:“大爷其实知道的,又何必来问我。”
    嫣子风心底微微一漾,只是一漾却突然天地朗阔,心魔退去,真气停止流窜。
    当然不是因为琉璃灯,是因为爱她敬她。
    可如果爱她敬她,又何必这么执妄,要凌辱她报复她,非要讨个公道。
    不如就让这感情沉了底,最终仍清白干净。
    如晚媚所说,那么他的感情就会是心底里一块干净的地方,如同在那里燃着一盏永不寂灭的琉璃灯。
    心念至此所有业障都破了,嫣子风掌上施力,将那银丝震断,低头对晚媚说了声谢谢。
    晚媚连忙回头看住姹妩,看着她图穷匕现,使出了最后的杀招。
    一把只得一尺的袖里剑,此刻被她捏在掌心,贯上所有内力往嫣子风后背刺来。
    嫣子风不曾回头,手搭住焰月刀出鞘,横刀迎上了剑气。
    一招便定胜负,焰月刀红痕胜血,将短剑击飞,还顺势刺进了姹妩肩头。
    姹妩惨呼一声,抱住肩头夺门而去。
    嫣子风收刀,没有上前去追,只是回转身子看住了嫣然,温柔看住,过后双掌紧紧捧住了脸。
    ※※※※
    一切平定之后嫣子风也终于回神,明白晚媚当然不是妓女,也是有备而来。
    “那么你不如干脆告诉我,那人就是杀手。”他看住晚媚:“在看见她时就告诉我。”
    晚媚沉吟:“可是我家主人得到消息后派我来,不仅要我救你,还要我最后替你除了心魔。”
    嫣子风讶然:“那么你家主人是谁,又为什么要救我。”
    晚媚不语,只是弯腰捡起一块琉璃碎,放在掌心展开:“我家主人只是要你欠他一个人情,以后你见到这块琉璃碎,就是见到我主人,只需还他这个人情而已。”
    当然是有因由,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嫣子风叹口气:“这是应当的,嫣某向来恩怨分明。”
    晚媚笑了,将东西拢在掌心,对他摆摆手:“那么就此作别。”
    转过身后嫣子风却叫住了她:“这么说,你那个表哥,那个故事……也是假的吗?”
    “是真的。”晚媚回他:“我花一两银子,从妓院买来的真故事,很可惜这种故事我要花钱去买。”
    嫣子风连忙又追了句:“这么说小然那天没有……她所说的一切也都是假的了。”
    “你可以验验,据我所知,守宫砂是可以拿药水擦掉的。”晚媚抿唇:“当然,是你觉得有必要的话。”
    嫣子风吸口气,沉默片刻后抬起眼来。
    “不必了。”他负起双手:“我想是不必了,我这就安排小然落葬。”
    晚媚点点头,这次没有道别,直接转身离开。
    离约定回鬼门还有半天时间,晚媚伸了个懒腰,决定去爬离嫣府不远的一座山,登高呼吸下自由的气息。
    从来没有一个任务让她如此轻松,晚媚走在山路间,只觉得心都软酥了,连呼吸都透着轻快。
    小三这时冒了出来:“可是姹妩受伤,人如今不知在哪里。”
    晚媚的心情顿时黯淡:“这不是你我该管的事,天涯海角,门里的人自然会把她带回来。”
    就是这句话的缝隙头顶松枝一动,姹妩从高处落下,手里腰带盘旋,又一下缠住了晚媚颈脖。
    小三连忙应声拔剑,剑锋直指姹妩xiong膛。
    可姹妩不肯松手,是拿定主意要鱼死网破。
    晚媚也不挣扎,看她就如同看着多年后的自己,难免有些悲凉。
    “不是我要害你。”她柔声,却声声清冷:“是鬼门觉得你老了,色衰爱驰,不再有价值。”
    姹妩闻言冷笑,笑里有堪破一切的凄厉:“是啊,不是你要害我,我又何苦杀你,杀来日另一个姹妩。”
    言毕就收回了那根腰带,一分分收回,借机和自己最后的时光作别。
    “我只有一个要求。”她慢慢抬眼,眸底一片空蒙:“你们就在这里杀了我,我不要再回到鬼门,到死要做个自由的鬼。”
    小三于是转头,和晚媚做了个无声的交流。
    晚媚眼波黯淡,里面装着句话,是不想姹妩就这么死去。
    小三立时懂了,于是剑走偏锋刺入姹妩空穴,接着又在她xiong口劈上一掌,将她打入了路边的悬崖。
    崖外深不可测,姹妩活命的机会只得万分之一。
    可万分之一也是机会,小三和晚媚对视一眼,心底同时闪过这个念头,又同时沉默。
    于是两人最终回到鬼门,晚媚心情甚好,因为上头只让她救了嫣子风性命,可她却同时解了他心魔,只会让他来日更死心塌地。
    果然刑风一早在媚杀院里迎她,手拢在衣袖,笑的和善:“媚杀姑娘这次任务做的漂亮。”
    晚媚连忙躬身,将那块琉璃碎递上:“公子和门主才是英明,嫣子风日后必为鬼门所用。”
    刑风笑眼接过东西,随即又看住小三:“那么是谁允许你将姹妩打落悬崖,你不知道鬼门的杀手最终要回到鬼门,将血里血蛊虫放出的吗?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主子的。”
    “我的。”小三低头回答,利落干脆没有犹豫。
    “那么你日后不用做媚姑娘影子了。”刑风也回的干脆:“鬼门里不该有这样自作主张的影子,你跟我走。”
    小三不敢多话,只好屏息跟在了他身后。
    晚媚错愕,好一会才追上去:“他不做我影子,那么要去哪里?”
    “去做男仆,服侍门主。”刑风头也不回:“媚姑娘放心,我自然会派个更好的影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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